沈安然腹诽了下。
这哪里像是在跟病人说话,不管是医生还是朋友,这时候应该问的,不是“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吗?”
沈安然又没事儿人一样坐了起来,有点赌气,却不是因为乔孤诣的语气不善,而是因为,自己又因为一个破西瓜而晕倒了。
说什么呢。
说,我晕倒,是因为害怕西瓜。
笑死人了,真是让无敌群众都吃瓜的一个答案啊。
她斜眼看他,“说什么?”
“就说说,你为什么又晕倒了。”
他穿着白大褂,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后腰抵在窗台上,语气有些严肃。
“没什么,大概,低血糖?”
“你一早上吃了两个小笼包,还喝了一杯豆浆,奚朗还说,你到了学校后在观看比赛期间,还吃过一块学生拿过去的巧克力和半包薯片,并且,还喝了一瓶运动饮料。”
沈安然叹了口气。
奚朗啊,这是又一个民哥吗,怎么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又报告得一点都不差。
“那……我也不知道原因。”她索性闭上嘴巴,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襟。
“那,我来帮你想想原因?”他才理过的头发有些短,刺刺地翘在前额,被窗外的日光晒得愈发地富有光泽。
“西瓜,对吗。”他声音不大,压得很低,又不是诉说秘密,而像是试探。
沈安然的肩膀一抖,没出声。
“看来,我说得不错。你不是晕血,真的是晕……西瓜?”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唇角扯了一片淡淡地笑意出来,见沈安然满脸严肃,又恢复了一脸的莫测,“说说,为什么是西瓜,发生过什么事。”
“没什么事。”沈安然翻身下床,赌着气说,“是你多事而已。”她看了看表,好么,都快下午一点了,“我得赶快回学校,还有运动会呢。”
沈安然这就低头找鞋,脚尖刚伸进去,乔孤诣就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拦,恰巧就拦在她的下巴那里,她尖尖的下颌正抵在他前臂隆起的肌肉上,嘴唇还贴了半边在上头。
他的胳膊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混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一点也不让人反感,沈安然软软的嘴唇碰到上面,觉得时间有短暂的凝固。
她没动,他也没动。两人保持着那个姿势,沈安然撩起眼皮瞪着他。
正这时,初晨一手插兜,嘴里跟外面护士闲聊着什么掀了帘子进来,一转头正瞧见这一幕,顿时进退两难起来。
看那小丫头这动作,这是要咬呢,还是要亲呢。
初晨刷地一下放下帘子就走,沈安然慌忙把乔孤诣的胳膊推开,指了指外头,“找你呢?”
乔孤诣偏了偏头,目光在那片还在微微晃动着的布帘子上头打了个转儿,毫不在意地说,“不用管她,应该没什么急事。”
这话刚说完,外头传来初晨的声音,泛着懒洋洋的意味,还有些阴阳怪气揶揄的味道,“乔教授,不是我找你,是曲医生求见,在办公室等着呢。”
初晨一说完,外头传来几个小护士窃窃的笑声。
只听一个说道:“初晨,还求见,你当曲医生是大臣呢。”
初晨的声音压得半低不低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帘子里面这两人听的,“曲医生是不是大臣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人家可是把咱们乔教授当成皇上呢。”
“那乔教授是皇上,她可不就想把自己当皇后了?”
外面又推推搡搡地笑了一通,沈安然和乔孤诣都不说话,只管竖着耳朵听。
“嘁。”沈安然忽然哼了一声,把脚塞进鞋子里,起身拍了拍衣襟,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去哪儿?”
沈安然顿住,却也没回头,心里还酸溜溜地想着初晨刚在外头跟小护士们的那些对话,一张嘴就溜达出来一句,“回皇上,民女要去做工。”
她掀起帘子,赶巧这时候外面的病人已经全部处置完,护士们好不容易歇下来,正聚作一团,手里捧着咖啡和果汁,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本以为外面人多闹哄哄的,自己说的话没人会听见,可出来一见这架势,沈安然心里一忽悠。
这是,全都听见了?
完蛋了完蛋了。
她低下头,加快脚上的步子,瞅准大门就往外跑。
脚尖还没等碰到门槛,后面那冤家就懒洋洋地来了一句,“嘿,那个民女,今晚早点回去,皇上等着你侍……”
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沈安然差点撞门框上。
侍啥?
侍寝?
她一回头,乔孤诣一手撩着帘子,一条腿直立,另一条腿屈在前面,不管不顾地看着她,“侍膳吧。”
沈安然,“……”
侍膳……,好吗,噎不死你。
心里想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乔孤诣看那姑娘兔子似地蹿了,放下手里的帘子,顺便把一脸的不要脸翻了过去,冷冷地问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小护士,“傻了?”
小护士的确是傻了。
从没想过,这么禁欲的一个人,也有调戏大姑娘的时候啊。
完了,为什么他调戏的不是自己呢。
三个护士互相瞅了瞅,听到彼此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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