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王主任打过来的,辟头盖脸的问她:“沈安然,你们班学生又出事了?”
那声音大得沈安然一阵耳鸣,连带着那侧的坏牙也跳着疼起来,她“咝”了一声,把手攥成拳头杵在腮帮子上,压低了声音,“主任……是啊,手术做完了,目前没有危险,我在医院呢,您放心吧……嗯,那等我问过医生,白天再跟您汇报。”
乔孤诣从办公室出来时,一眼看到沈安然微屈着身子,背对着他在打电话。
她的长发都扎起来了,穿了件薄帽衫,配一条运动裤和板鞋,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似的。
她身边的窗台上,放着那条折得整整齐齐薄毯子,旁边还有一个大保温桶,桶是淡蓝色的,正面画着卡通猪,正龇牙咧嘴地冲乔孤诣笑。
乔孤诣走过去,没打扰沈安然,想到她来敲自己的门,想来也是来送这些东西的,便拿起来回到办公室。
初晨见他进来,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有人给你送早餐?”
乔孤诣不语,只是眉眼中已经藏不住笑意,拧开保温桶闻了下,“嗯。”
然后抽出保温桶旁边的汤勺,尝了一口。
初晨眼睁睁看他抿了一口粥进去,最后一丝睡意也没了,“这谁做的?你还真吃啊?师兄,有女朋友了?”
乔孤诣有洁癖这事儿她再清楚不过了,让他吃外人做的饭,难。
在医院里让他吃外人做的饭,难上加难。
乔孤诣又喝了口粥,用勺子翻了下,“两个荷包蛋,要不,分你一个?”
初晨咽了咽口水,“算了吧,不敢吃,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以后少帮我树敌就成了。”
她一边说着,想起刚才的敲门声,一边拔腿起身,想去看看究竟是谁来给乔孤诣送粥。
腿才抬了一半,没关的门就被大推开来,继而风风火火闯进个小姑娘来。
那姑娘一眼看到桌上放的薄毯子,吁了一口气说:“原来被你拿进来啦,我还以为丢了呢。”
初晨眯了下眼,心想,哟,原来师兄不瞎,这姑娘还挺漂亮。
脸上素着呢,一点妆都没有,可皮肤白得像牛乳一样,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上面盖着厚嘟嘟的睫毛,简直纯得要了血命。
可,这怎么看都是个高中生的模样吧?现在高中生都这么体贴,知道抓住男人的胃了?了不得了不得。
她啧啧两声,斜睨乔孤诣一眼。幼齿?没想到,乔师兄还有这爱好。
没等初晨意淫完,她忽然听到那马尾姑娘的一声惊呼:“我的粥!乔教授,您怎么把粥喝了,那粥是给我学生的!”
时间有一瞬的停滞,外面走廊里行人来往的声音都被拉远了,初晨托着一只手臂,慢慢将脸扭回去,面壁。
但听得那自信的男人干涩的声音响起,“你学生做手术了,现在吃不了东西。”
而那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气急败坏,“病的那个吃不了,不是还有没病的吗,奚朗一直在照顾张杨,这粥是我给奚朗做的。”
初晨忽然觉得一阵闷热,向旁边蹭了两步,打开了吊扇。
吊扇嗡嗡转起来,中间夹着乔孤诣冷得要结冰的声音,“我赔给你,掏钱给他订一份外卖吧。”
沈安然愣了下,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份粥而已,自己干吗那样大惊小怪抠门嗖嗖的。
这事说起来,还不是要怪乔孤诣么,他把保温桶和毯子不声不响地收走了,害她慌里慌张地找,所以见到他往嘴里吞粥那一刹那,没调整好节奏,张口就来了。
她两手抓紧了卫衣的帽绳,“呃,乔教授,不用赔了,我给他订一份就行,那粥,你要是喜欢,就都吃了吧。”
说完,她转头就跑。
乔孤诣见她马尾一甩,人就不见了,慢慢放下勺子,拿起盖子把保温桶盖好。
初晨转回身来。
乔孤诣脸上平静着呢,看不出一丝的尴尬,初晨知道他硬撑,笑呵呵地问:“荷包蛋好吃吗?怎么不吃了?听说粥是给你外甥的,吃不下去了?”
乔孤诣一脚撑地,微一用力,椅子向后挪了下,他旋即站起身来,倚在桌前,“初医生,下个月的考试,准备好了吗?你上次让我找的培训书,我好像没找到……”
初晨差点就给跪了,“师兄,不带这么玩的,我还指着那资料复习呢?大早上的只吃粥怎么能行,我再给你订份生煎吧,鲜肉干贝的行不?”
乔孤诣将脖子左右转了转,放松了下肩背,“两份,给奚朗带一份。”
初晨这才转忧为喜,屁颠颠拿起手机订餐,“三份吧,给那姑娘也带一份。”
“自己看着办。”
乔孤诣放下粥桶,出门右转。
几口粥加上沈安然的话让他消化不大好,不如去查房消消食儿。
顺便也消消气儿。
刚走出几步,手机收到奚朗的微信:【舅,粥好吃吗?】
乔孤诣回:【已经订了生煎赔给你。】
【舅,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问问,约好今天请我吃饭,还吃不吃了?】
【舅,你在吗,怎么不回话?】
【舅,生煎到了。】
【舅,你生气了?舅,你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叮嘱饭店在生煎里下毒要毒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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