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回梦（2 / 2）

我没有！闭嘴！容染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挥手扫出一道白光，那个虚化的人影被击散了。

周围环境突然变了，容染心口传来剧痛，跌靠在地上。背后似乎是冰凉的墙壁，她浑身虚弱无力，缩在角落里，抬眼便看见凶神恶煞家仆打扮的人一脚踢过来，踢在了她膝盖。

好疼。

容染疼得几乎掉下眼泪，硬生生忍住了，便听那个人骂骂咧咧道：“个臭要饭的，骨头真硬，疼死老子了，”他接连几脚落在容染的腰侧，落脚极重，“臭要饭的、臭要饭的！”

修为被废，根基受损，尝试运用灵力便是一阵剧痛，虚软无力的身子让她连躲避都做不到，只能咬着牙承受那家仆毫无道理的踢打，一种难言的绝望袭上她的心头。

是慕苏将她从想把女儿卖做童养媳的家庭中救出，也是慕苏废她修为将她再度打入地狱——可是她绝没有对不起慕苏，她起先不知道自己行为不当，待风言风语传入她耳中，她就避免和上官师叔接触了，为什么慕苏还是……

在那最落魄的半年里，她尝够了沦落之苦。她虽尚有底子几乎无需睡眠饮食，但是身体仿若病入膏肓之人，虚弱到走路都成问题，也因为虚弱，常有恶意无聊之辈欺她辱她。

容染意识清醒了不少。

是梦吧。上一世差不多便是这几年里她被慕苏逐出师门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总不免想到前世，所以梦到了上一世被逐出师门之后的事。

容染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中，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影响着她。她想从梦中逃离，但是越想醒来，就越是醒不来。

“阿染。”

耳边是慕苏温和的声音。容染愣了，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慕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慕苏看着她，目光是温柔的，怜惜的。

“阿染。”慕苏蹲下了身子，伸手将怔愣的她环入怀中，“师尊错了，师尊带你回冰华峰。”

容染心口一涩。她流浪在外时，曾不切实际地希望过这样的场景。

容染随即想到的是自己身上很脏，但很快又想起自己是在梦中，慕苏的怀抱很柔软，她大胆地贴回去，埋首在慕苏脖颈间。

慕苏微微松开了一些，容染还没有来得及失落，慕苏撩开她的头发，将比怀抱更柔软的吻落在她的侧脸。

天啦——如果这是梦，让我不要醒好不好？

下一刻，容染睁开了眼。

失落感挥之不去。容染慢慢从梦中回神，苦涩又无奈地想——是不是两辈子都注定要和这个女人纠缠。

金丹突破时的心魔没有说错，她竭力想将前世今生的慕苏分开来看待，但本质上她们是同一个慕苏，只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个让容染恨她，一个让容染爱她。

想一想几日前无书阁慕苏看的书，慕苏完全把她当女儿养，容染真是又气又想笑，这样比较之下，容染倒是宁愿恨她了。

毕竟，恨她可以坦荡，爱她却需要遮遮掩掩。

不行，不能入定修炼。

容染陡然起身。虽然已经告诫了自己很多遍要把自己摆正回徒弟该待的位置上，但她一旦脑袋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今天这个梦就是一个例子，她需要找些别的事来做才行。

还是去无书阁吧。做什么都行，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再想了。

容染打定了主意，取了纸笔放进储物手环中便往无书阁走。偏老天都似不放过她，走到半路，听到几个弟子边走边闲聊，说到了“峰主”。

容染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那个秦辰前辈，我真的觉得他和峰主很配啊。你想想，一宗之主，又是鼎鼎有名的炼丹大师，峰主带他游冰华峰，他注意力几乎都在峰主身上。”

太灵宗宗主秦辰？这人上一世还是容染的追求者。

“太灵宗这种小门小派，我觉得就算他是宗主，也配不上我们峰主。”

太灵宗虽不如元华宗天剑宗，但也绝不算小门小派，上一世也是容染手下对抗邪魔外道的主力之一，不过容染现在觉得那弟子说得很对——反正秦辰配不上慕苏就是了。

和几名弟子渐行渐远，容染也做到了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又走了会儿，远远看见慕苏和一个蓝衣男子在说话，不远不近的亭子里上官龙越也在。

这个场景就很微妙了。

走得稍近，容染看清了慕苏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没有表情。

她的声音容染能听到，温雅清泠，如清泉洗玉；不过她面色寡淡，是在看到容染后才稍微融化了几分。

容染不知道怎么的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