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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北雨x南屿(2 / 2)

温北雨一下子缩回手,眼睛睁大:“你看,你手这么冰,说不准也感冒了。”

南屿垂着眸:“体质原因,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的。”

“……”

“你要是不信,可以再摸摸其他地方。”

他的语调平缓毫无起伏,神情淡然,温北雨一时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手都伸出来了,过了两秒,她猛然反应过来,及时刹住了车。

手停在半空中,又转了个弯儿,重新收回来。

温北雨表情有点古怪:“还是算了。”

在男生家里,孤男寡女,还跟人家摸来摸去的……

这个发展不太对劲吧。

温父发现她偷偷跑出去,夺命连环call又打了过来,温北雨本来想不接,但她无意间瞥见南屿坐在一旁,低头看书的侧脸。

从鼻梁的弧度到下颌线条都很完美,神情淡漠,专注又认真。

温北雨忽然记起来,这人貌似是位学霸来着。

一个主意倏地从她心底冒出头。

“爸,”温北雨语气难得端正严肃起来,“我跟你讲,我今天可是出来找我同学复习功课的,你不能冤枉我。”

“……”

南屿正准备翻页的手一顿。

“真的,没骗你,是大我一届的学长,跟夏川他们一个学校。”温北雨继续说,“人家成绩可好了,我求了人家半天,他才答应给我补习的。”

“不信我让他给你接电话。”

“……”

南屿就这么被她塞了一手手机,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有眉眼隐隐透着些无奈。他把电话放在耳边,冷淡又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温北雨紧张兮兮地盯着南屿。她也是傻了,忘记开免提,听着南屿“嗯”“好”了半天,也没听出他们在聊些什么。

提心吊胆了三分钟。

温北雨重新拿回自己的手机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搞定了吗?”温北雨跪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探过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已经离得很近。

听见南屿又淡淡“嗯”了一声,温北雨也没察觉到他其他的异样,大大地松了口气。

“还好我机智。”

南屿:“他说——”

温北雨一瞬间身体又紧绷起来。

“让我之后去你家给你复习,我答应了。”

温北雨:“……”

温北雨很绝望。

温北雨充分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为了避免再落下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温北雨决定认栽。

但是有一点温北雨想不通。

“那么问题来了——”

“……”

“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

少年靠着身后柔软的靠垫,低着头,长睫垂下,手里抱着那本全是英文的名著认真地看着,全然不理会她。

被无视了的温大小姐很不高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啪叽”一下合上,等少年终于抬起头和她对视时,她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胸。

“喂,你不会真打算之后来我家给我补习吧?”

她这个样子有些娇蛮,南屿却不觉得讨厌,静静看了她片刻,才说:“做戏做全套,可信度比较高”

“……”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

补习的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

寒假那段时间,南屿隔三差五就会来她家,本来两个人只打算做做样子,但温父总会抽空来检查,温北雨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讲课。

被逼无奈听了几次课后,到了开学,某次物理小测,温北雨奇迹般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是一拿到卷子就两眼摸黑完全看不懂了。

这道题目她好像做过类似的……

这道也是……

唰唰唰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提起笔开始写了。

等到成绩出来,温北雨看着卷面上鲜红的“61”分,作为一名常年徘徊在三四十分的不及格选手,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温父对此也很高兴,大手一挥,给她涨了笔零花钱。

某天周末。

阳光充盈着整个房间,暖色纱幔垂落在两侧,窗户打开,轻柔和煦的微风吹进来,带着一阵花草木香。

温北雨百无聊赖转着笔:“诶,南屿。”

“……”

旁边的少年抬眸看她一眼。

黑色中性笔衬得少女那双原本就偏白的手更为白皙,笔在她指尖灵活转动,玩出了好几种花样。

“别玩了,”南屿瞥了眼她的卷子,“专心写题。”

温北雨置若罔闻。

笔却没转了,啪嗒一下松开,掉落在桌面。

她也没重新捡起来,而是转过身子,漂亮狭长的眼直勾勾盯着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慢悠悠开口。

“学长——”

她换了个称呼,眼底带着几分揶揄,好奇八卦道:“在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在下课时间,会跑来问你问题?”

南屿没抬头,视线落在书页密密麻麻的英文上:“嗯。”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但听见他亲口承认,温北雨心里一瞬间升起一种不太痛快的感觉。

具体也说不上来。

就是很不舒服,很不爽。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那你时间够吗,大忙人?”

温北雨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

明明一开始只是开玩笑的打趣问问,结果把自己弄得这么不愉快。

“什么?”南屿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周末过来教我,周一到周五就负责教她们。”温北雨面无表情抬起手,啪啪鼓了两下掌,“分配得很均匀啊,基本每天教学对象都不重样吧,真是艳福不浅呢。”

南屿终于抬头看过来。

深黑微冷的眼,睫毛很密,低低覆下来一半,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

唇色也淡,紧抿着。

“你想多了。”他说。

温北雨还是绷着一张脸,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她们来问,不代表我一定要回答,”南屿淡淡开口,“我没有教过她们。”

“……”

温北雨神情渐渐松动,有了细微的变化。

南屿继续说:“如果你执意要求的话,周一到周五我过来给你补课也不是不可以。”

“不,那个,我——”

“就这么定了吧。”

“……”

从面无表情的冷漠,到迟疑,再到崩溃,只用了短短几句话的时间。

温北雨视死如归地拣起笔,开始麻木地写卷子。

-

温北雨的成绩比较偏科,语文作文一向能拿高分,英语也不在话下,无奈数学和物理这两个死穴总给她拖后腿,总体成绩只能在年段排中下游。

温北雨一向讲究劳逸结合。

南屿也不可能真的天天过来给她补课,在这个时候,温北雨就会偷偷溜出去,找自己那群狐朋狗友耍。

但是南屿哪怕没来,也在微信上给她布置了任务,说是下次来的时候会检查。

这人冷冰冰一张脸还是挺吓人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对上自家父亲都不带虚的,面对南屿的时候,却总会莫名其妙变得很怂。

于是,这就导致了她出来玩的时候——

其他人嬉嬉闹闹打扑克打台球。

她在一旁埋头写作业。

其他人在网吧开黑征战召唤师峡谷。

她也开了个机子,全神贯注地做网上在线数学练习题大全。

……

大家都觉得这姑娘怕不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磕坏了脑子,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就没见过她什么时候对学习这么上过心。

但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还是非常有用的。

温北雨凭借擦边的分数,靠着自己的本事进了三中,她还大肆嘲笑了那群靠关系走后门的渣渣,得意的不行。

不过在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父准备把公司往国外发展,想让她也跟着出国。

温北雨不肯。

父女俩脾气估计是遗传的,一个比一个倔,大吵了一架后,温父放下狠话,手指着门口:“你要是不去你就给我滚!!”

温北雨当即就夺门而出,大门“砰!”地一声巨响,重重被她甩上。

平时吵架温父也会说一些气话,但都没这么狠。

温北雨一边往小区外面跑,一边抹了把眼泪,心里又气又委屈。

现在是傍晚,天空被鲜艳的橙红色覆盖了大半,由浅渐深,染透了云层。

正值下班高峰期。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拥挤。

温北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肚子开始咕咕地叫,她才随意找了家面馆进去。

里面的人很多,还有两对情侣在腻歪。

她找了个空位坐下,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才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

她很少有一个人的时候。

这种孤零零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自己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的错觉。

这么一想,眼眶又忍不住有些发酸。

温北雨抽出一张纸巾吸了吸鼻子,还不忘拿手机照照自己的脸,看见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时,顿时更不开心了。

温北雨本来还想打电话给那群损友们。

但她现在的样子这么丑,给他们看见了肯定要被嘲笑一顿……不行不行,那也太丢脸了。

唯一不会笑话她的人……

只有他了。

-

南屿过来的时候,温北雨眼睛还没消肿,通红的一双兔子眼。

加上她出门太急也没时间打扮,素着张脸蛋,平日里明艳张扬的嚣张气焰收敛,多了几分清纯柔弱。

这副模样,特别容易激起男生保护欲。

南屿站在她身前,微微低下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凉薄:“怎么又哭了。”

“……”

这个“又”字瞬间让温北雨炸毛。

温北雨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偏过头,双手抱胸:“什么叫又?!说得我好像经常哭一样,上次哭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

现在已经是六月。

初夏,夜间的风稍稍带着凉意,驱散了空气里的闷热。

风来的方向是在她背后,温北雨避不可免地被吹着吃了一嘴头发,她不情不愿地转回来,正准备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哪想有一条胳膊比她速度更快。

少年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耳廓。

温北雨突然颤抖了一下。

她想起过年的时候,这人说过因为体质问题,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的。

好像的确是这样。

至少他每一次不经意间碰到她,那一双手都是没有温度的。

就像他的性格。

其实夏川的性格也是偏冷的。

但这么说也不绝对,他更多的还是懒。

懒得说话,懒得做多余的表情,才给人一种冷漠的错觉。

但南屿不一样。

他的冷,仿佛是冷到骨子里的那种。

少年收回手,缓缓开口:“那这次呢。”

嗓音比平时略低一些,沉沉冷冷,像淹没在北冰洋的冰块。

“谁惹你哭了?”

“……”

温北雨也没细说,只说自己和家里人吵架了,不高兴就跑了出来。然后也不给南屿多问的机会,硬拽着人陪自己到处乱逛。

这附近有一条夜市街,小摊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串,很是热闹。

路过一家卖红绳的摊位,温北雨停了停脚步,目光投注过去。

那根红绳被编织成一条手链,上面串着一颗银色的小铃铛,做工一般,但款式很可爱,温北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平时除了逛商场专柜,偶尔也会来这种夜市溜达溜达,不过基本都是来吃路边烤串之类的小吃,其他东西倒是不怎么买。

她看了一会儿就放了下来。

不到两秒,这跟红绳又被另一只手拿起来,伴随着少年清冷的嗓音:“老板,我要这个。”

温北雨:“……”

温北雨看着南屿从口袋掏钱包付完钱,再拿着这条红绳转身面朝自己,她挑了挑眉:“你这是买给我的?”

“嗯,”南屿点头,“我以为你喜欢。”

温北雨也点头:“是挺喜欢。”

视线从那根廉价的红绳渐渐上移挪到少年淡漠的脸上,他还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眉目清俊,静静地看着她。

温北雨忽然就笑了起来。

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勒着好看的弧度,眼尾很是勾人。

“那你帮我带上吧。”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递到南屿面前。

红绳绕过少女的手腕。

皮肤白到几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在鲜艳的红色衬托下,画面看上去有种强烈的视觉冲突。

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少女晃了晃手腕,那颗坠在红绳上的小铃铛发出“叮叮”地清脆声响。

温大小姐这身行头,基本没有低于四位数的,定制的限量的,她什么都有。唯独手上这根红绳,只是夜市里随处可见的摊位上,十块钱买的。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一戴,就是七年,甚至更久。

从未曾摘下来过。

-

那天晚上,温北雨去了南屿家里。

她那些好玩好的朋友,家长之间也都互相认识,如果去他们家,保准一个小时都不到她就能被逮回去。

思来想去,也没其他办法了。

这是温北雨第二次来他家。

装修布置都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干净冷清,一样的……没有其他人。

温北雨没忍住问了句:“你父母呢?”

不会这么巧,每次她过来,他父母都出差不在家吧。

“……”南屿抿了抿唇,换鞋的动作一顿,一只手撑着玄关柜门,侧过身子,深黑的眼眸如同夜里的寒潭,一眼望不进底。

温北雨一愣,张了张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她小声道歉。

南屿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上次温北雨来的时候,只待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没怎么注意,今天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痕迹挺明显的。

比如说,他的鞋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鞋子。

又比如说,他家其实只有一间卧室,另一间被改成了书房。

……

温北雨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南屿给她拿的上衣,棉质的布料,带着很浅淡的一点儿香,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

唯一的床当然是归属于她,南屿还给她专门换了新的被子枕头。

躺上去的时候,温北雨左右翻了翻,觉得还挺舒服。

把这位大小姐安排好以后,南屿扔下一句“很晚了,睡吧”就走出房间,顺手还给她关上了灯。

一片黑暗里,响起少女惨烈的尖叫:“啊啊啊等等——!!”

“……”

啪嗒一声。

卧室里的吸顶灯重新亮起。

“怎么了?”

温北雨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半张小脸,声音闷闷地带着一点儿委屈:“我怕黑……你有没有夜灯给我用用?”

南屿:“没有。”

温北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指了指床边上的空地:“那你今晚睡这吧。”

少年站在房间门口,身体很明显地顿了顿,肩线连着下颚的线条都绷紧了一瞬,黑眸幽深,罕见地眯了眯。

“我是男的。”他提醒。

温北雨眨眨眼:“我知道你是男的啊。”

“打个地铺睡一晚上而已,这又没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

南屿忽然迈出脚步,朝她靠近。

温北雨还以为他这是答应了,正想爬起来帮他一起打地铺,右侧的床垫倏地陷下去一点儿。

她疑惑地抬起头。

少年一条腿跪在床上,身体前倾,俯下来,在温北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扣住她的手腕,举在头顶。

俩人的距离一下子逼近。

“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南屿垂眸看着她,眸色很深,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哑,“也许我会控制住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

“就像现在这样。”

温北雨无意识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嘴唇,脸颊忽然有些热,连反抗挣扎都忘了,心脏毫无预兆剧烈跳动起来。

砰砰砰砰……

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即使这样,”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一些,呼吸滚烫,少年又眯起眼,像在探究什么,“你也依然不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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