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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刀剑非同气 末路问英豪(1 / 1)

第五十四回刀剑非同气

末路向英豪

庐山,自古以来便是人文荟萃之地,庐山之美,正所谓“春如梦、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墨客骚人对庐山美景的描绘更是不吝笔墨。余邵诗云:“长江南岸鄱湖畔,拔地庐山风景妍;峭壁陡崖飞瀑布,奇峰秀岭绕云烟”,庐山多峭壁悬崖,瀑布飞泻,云雾缭绕。险峻与柔丽相济,大山、大江、大湖浑然一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更为许多大学家所钟情。

唐代大诗人李白十分喜爱庐山,一生中至少5次上庐山。第4次上庐山时,李白还在五老峰北侧的峡谷内筑草堂隐居了半年多,有终老此地之意。李白有一首名为《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的诗,这是第5次,也是最后一次上庐山时所写,是他在遭受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折和磨难后重返庐山时所写。唐代“安史之乱”爆发后的天宝十五年(756年),唐玄宗的第16个儿子、永王李璘起兵反击叛军。大军过浔阳时,李璘三次派人上庐山,请隐居庐山的李白下山做他的幕僚。李白终于被永王的盛情打动,兴致勃勃地下了山。一向胸怀大志的李白以为有了用武之地,兴奋地写道:“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他居然以东晋大破前秦苻坚百万兵马的宰臣谢安自喻。谁知不久,太子李亨眼看“安史之乱”快要平息,怕永王李璘会趁机与他争夺皇位,竟指责李璘军为“叛军”。兄弟俩又发生内战,李璘兵败,李白也因为“附逆”而被判“流放夜郎”(今贵州、四川一带)。当他沿长江西行至白帝城时遇大赦,又高唱着“千里江陵一日还”顺江直下,回到浔阳时再次登上庐山,这年李白已近六十岁了。

经历了天大的冤屈和身心的巨大折磨,李白不能不感到极大的悲愤,但生性豪放的他却一点也不沮丧和颓废。面对气象万千的庐山奇景,他照样放声高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诗写得何等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虽然诗的末尾流露出李白一贯固有的寻仙求道思想,但全诗没有一点颓唐消极、牢骚满腹的影子,这就是千古一人的李白!李白虽然才情万丈,但也是庐山给了他巨大的创作灵感。

九月初八,也正是重阳节的前一天。通往庐山的山道上,行人络绎不绝,都是武行打扮的江湖豪客。九月九日便是武林大会,这次盛会非比寻常,乃是以武会友,挑选出率领群雄抗元的武林盟主。这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会,聚集了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连哪些平常很少露面的武林耆宿也会破例出来露露脸。所以,大宋武林中稍有头面的人都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人人都想来碰碰运气,即便不能如愿,也可长长见识,开开眼界,若干年老了以后,也可在儿孙面前讲讲自己的光辉历史。所以,不管现任武林盟主黄豪邀没有邀请到的江湖中人都闻风而来,一时间,上山的山道因人多变得拥挤不堪,造成了山道堵塞。

这英雄大会是由现任盟主黄豪一手主持操办的,所以从庐山脚下起,他们就沿途设了十多个接客点,每个点都有凉亭、茶水点心,以供到来的武林人士歇脚休息。黄豪作为大宋南七省武林盟主,已经连任两届,这次武林大会,也是他一手倡议和策划,副盟主吕大通是江西富豪,家资巨厚,这次武林大会所有的一切花销大部份是由他出的。武林大会的筹备事宜于半年前便开始了,庐山大大小小近百座山峰,但以汉阳峰最高最为奇险雄峻,此次的武林大会便定在了汉阳峰举行。吕大通精明能干,在黄豪的委派之下,他率人在汉阳峰峰顶搭建了数百个木棚,足够容纳数千人,供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员食宿。这次大会从重阳节开始,直到选出武林盟主结束,约摸至少也要个三、五天时间,这几日如此众多的人要吃要住要喝,这所需人粮食、肉蔬非同小可,所以吕大通拿出了十万两银子,聚集了江湖上数百名人员,三个月前便提前上山,将一应所需打点准备得妥妥当当,要确保武林大会顺利举办,成功选出盟主。

在沿途负责接应的是黄豪的大弟子候君雄,他三十岁左右年纪,能说会道,十分精悍,身为南七省武林盟主的首徒,得到了黄豪的真传,武功亦自不弱,在江湖中年青一辈中可算是佼佼者。他带领着几外师弟和帮中的一些帮众,迎接到来的各位客人,不时与来人寒暄问好,得体大方,老到熟练。上山的半途中最大的一个亭子名为“半山亭”,亭中设了十余张桌子,桌上摆满了茶水点心,都是坐得满满的参加武林大会的剑客侠士,亭口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人正滔滔不绝的和其余几人谈论着什么,哪人约摸三十来岁,一脸麻子,一张蛤蟆嘴,说话嗓门特大,他说的话整个亭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他说道:“这次武林盟主之位,依我看来,非我师父他老人家莫属。”同桌的一人附和道:“大师兄说得对,师父他老人家一手六合刀,打遍西北无敌手,只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一向行事低调,与世无争,不屑与这些无聊之人争抢。”另上有道:“柳大哥、杨二哥所言,正合我意,山西六合刀全老英雄的威名在西北道上提起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次的盟主之位全老英雄出马,可谓是信手拈来,什么三山五岳的人都要拱手服输。”那柳大哥得意地说道:“即便是梁飞龙那贼子在,也未必是我师父的对手。可惜那大汉奸已经远走岭南,并发誓今生不再北上,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他想来参加这武林大会也没有资格了,哈哈哈。”几人说着便大笑起来。亭中其余众人都听得分明,几人所说的是山西太原六合帮帮门全在峰,全在峰一手六合刀法倒颇有可取之处,在江湖中有几分名声,不过并不是几个人所说的哪样天下无敌,未免有点自吹自擂言过其实,亭中在坐之人不乏武林好手,在一方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听三人这样妄自尊大,目无无人,有几人脸上便露出不屑的神色。三人谈论刚刚结束,只听亭中有个声音道:“全在峰么,六合刀法有几招倒还说得过去,不过算下来也不过是二三流的脚色而已,江湖中比他武功高强之人多如牛毛,想当武林盟主,怕是在做白日梦吧!”

之前说话的那大嗓门是全在峰的大弟子,叫柳开甲,另一人姓杨的叫杨天寿,是全在峰的二弟子。柳开甲听得有人出言损及师父,大怒道:“何方鼠辈,竟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给老子站出来!”他嗓门既大,出口又糙,这一嚷嚷,整个亭子里面的人声都被他的声音盖住了,一时间都停止了议论,看着他们这一桌人。适才那说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光凭声音大有个屁用,我看你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这声音是从亭子的西侧发出来的,柳开甲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向亭子西侧的一张桌子上扑去,西侧桌上坐着一个衣衫蓝缕之人,低头头,脊梁高耸,显见是个驼子。柳开甲一把去抓他的驼背,哪驼子却突然不见跟影,柳开甲一楞,哪声音又在东边响起:“乖孙子,爷爷在这儿呢?”柳开甲大吼一声,又窜了过去,将几张桌上的茶杯茶壶给带倒了。柳开甲人刚刚到,那驼子又倏然不见了。柳开甲心中一毛,想道:“这大白天的,莫非是见了鬼了?”想到这里,心中一寒,汗便从额头冒了出来。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柳开甲吓得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回身一拳,啪地一声正好打在身后一人的后脑上,这一拳好不沉重,虽然没有蓄含内力,但那人猝不及防,将他打得直跌出去,将茶桌撞倒好几张,登时便晕了过去。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亭子里面登时混乱起来。只听“呛啷啷”一阵响声,被打之人的同伴早抽出兵器刀刃,起身团团将柳开甲围住,七八柄长剑齐齐指着柳开甲。只听其中一人骂道:“龟儿子,搞个啥子嘛,老子师弟与你无怨无仇,干啥子要打他,今天你非要给我们个说法不可!”柳开甲虽然自高自大,但也知道自己错了。忙抱拳陪笑道:“各位好汉请了,兄弟本人是要打那死驼子的,不想却误伤了你们的人,是我的不是,我给你们赔罪了。”当先一人骂道:“格老子的,你把我师弟打得半死了,就赔一句不是就完事了,今后我蜀山剑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众人一听蜀山剑派,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蜀山剑派掌门人罗金水以七十二路蜀山剑法驰誉江湖,门下弟子多有剑术佳者,可谓人才辈出,罗金水有七个徒弟,号称“蜀山七子“,刚才被柳开甲无意中打倒的是罗金水第七个弟子,但众人都知道,这四川人最是难缠,得罪了他们便不会有好日子过。这时那被打倒的弟子已经被人扶起,灌了几口凉水后苏醒过来,刚一醒过来,只感到头痛欲裂,这一拳可着实不轻。便骂道:“哪个龟儿子打老子?”待看清众师兄弟正团团围住了刚才六合门中哪个吹牛皮的家伙,立即便明白了。站起手来,从腰间抽出长剑,分开众人,二话不说,便一剑向柳开甲小腹刺去,柳开甲正在和众人理论,突然见有人挺剑刺来,来势又快又急,百忙中将身一侧,剑身便刺偏了,剑刃顺着他的大腿划了一条几寸长的口子,立时鲜血直流,柳开甲大声惊呼,拔出刀来反砍出去。蜀山剑派中另六外弟子见对方动起手来,长剑齐出,直刺柳开甲,此时柳开甲的几位师兄弟及同伴也拔出兵刃加入战团,两派人登时混战起来,一边打斗,一边污言秽语相互对骂着。亭子内逼仄,两伙人且打且退,退到亭子外的开阔处来。柳开甲虽然武功不弱,六合刀法也得到了全在峰几分真传,便蜀山剑派七名弟子剑法凌厉异常,并且平日训练有素,进退得宜,此进彼退,此退彼进,已经形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剑阵,柳开甲以一敌七,杨天寿和其余几人虽然上来相帮,但几招过后,都挂了彩,柳开甲一慌神,左臂上又中了一剑,他拼命挥刀护住全身,便无奈双方实力悬殊,接着右臂又中了一剑,手中刀再也把持不住,脱落在地。

蜀山七剑不容他喘息,七剑直指,便要将他刺成个血窟窿。柳开甲知道无论如何也闪避不了,只有闭目等死,便在此时,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灰影闪电般趋进身来,蜀山七子各人只觉手腕上一疼,长剑全部呛啷、呛啷掉落于地,再看手腕疼痛之处,都被人用刀划了一个口子,却未伤及筋脉,可见劲力把握之巧妙,非有数十年功力不能做到。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红面老人手中执刀,正微微冷笑,站于面前。柳开甲见到那人如见救星,大叫一声:“师父,您老人家来了?”上前立即跪倒,杨天寿等人也上前跪下。红面老人冷声道:“起来吧!”几人相继站起,红面老人看着柳开甲浑身鲜血淋漓,其余几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说了声:“不成器的东西,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嗯?”柳开甲和其余几人低头不语。红面老人接着道:“还不快快到一边敷药疗伤去!”柳开甲指着蜀山剑派的弟子,大声说道:“不是,师父,是他们……”,还未说完,红面老人打断道:“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你虽然喜欢吹牛说大话,还无意中伤了人,但罪不至死,想不到蜀山派罗掌门就是如此教弟子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嘿嘿。”说着便嘿嘿冷笑。

蜀山七剑自出道以来,在川滇一带从未逢过敌手,便以为剑术天下无敌,今番被人一招之内将七人全部划伤,都以为对方趁己不备而偷袭,当下相互使了个眼色,脚尖往地上一勾,长剑都已在手,长柄长剑寒光闪闪齐几红面老人全身刺去。这红面老人正是山西六合帮帮主全在峰,一套“六合刀法”已经练到极高的境地。此时见七人不知好歹,明知自己已经手下留情,还要纠缠不休,心中也自有气,寻思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在四川嚣张惯了,以为你蜀山剑派便是天下第一,今天让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言念及此,只凝立不动,见七柄长剑堪堪刺到,将手中刀一竖,横着斜掠而出,这一招是六合刀法中的“天地人合”,这一掠看似轻描淡写,实是蕴含了极强劲的内力,登时七柄长剑剑尖便被牵引得改变了方向,全部刺空,七人见剑同时刺空,相互打着暗语,忽拉一下子撤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全在峰围于垓心,围着全在峰滴溜溜转动,转了数圈,七柄长剑同时齐进,刺他全身数十处要害,竟似要将置他于死地。全在峰陡地跃起,七柄长剑剑尖汇集,还未撤回,全在峰落于剑尖组成的扇面之上,脚尖借力一点,身体上窜余,七人长剑同时上刺,阳光下只见剑光闪烁,令人眼花。全在峰身在半空,突然身形掉转,头下脚上,手中刀挥出,只听“叮叮叮”几声轻响,七柄长剑从四面八方飞出,再听得“哎哟、哎哟”的数声惨叫,七人左手的小指已经全部被削断,待全在峰落于地上之时,七人都抱着左手惨呼叫痛,鲜血淋淋。原来他凌空绞飞七人长剑后,接着又闪电般出刀将七人左手的小指削断,作为对他们的教训。还好他心存善念,没有削七人右手,否则用剑之人伤了右手形同一残废,便终身都不能用剑了,这同杀了他们没什么分别。全在峰作为练武之人,心思极细,已经提前想到这一节,故故只伤了他们左手。本来使刀之人用刀绞剑、断指,极难做到,但全在峰六合刀法可将刀剑合一,这却是他六合刀法真正的奥妙之处。他刚刚落于地上,还未开口说话,只见一人影从空疾飞而来,长剑如虹,疾风骤雨般转瞬便向他刺出四四一十六剑,全在峰挺刀遮挡,一阵密集般响声过去,只听来人喝道:“格老子,当直要得,再接我十六剑。”说完又闪电般疾刺出十六剑,这十六剑比第一次来得更加猛烈,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一波未竭一波又至,全在峰拼命运刀抵御,才勉强将十六剑接过,已是被迫得倒退了十数步了,这才站定身形,这次那人并未再度攻上,全在峰见那人身材矮小,宽袍大袖,神态却非常凶恶,他于数年前曾在江南碧玉山庄曾见过,正是蜀山剑派掌门人罗金水。只听罗金水厉声说道:“全帮主六合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我并无过节,为何要伤我弟子?”

全在峰正要解释,这时罗金水七个弟子都纷纷过来拜倒叫屈,罗金水铁青着脸,命随来的从人拿出药来给七人上了,裹好伤口,将长剑一一拾回,待看时,七柄剑早被绞断,支离破碎,已经变成一堆废铁,不能再用。罗金水走上前来,对全在峰抱了抱拳,全在峰回了一礼,罗金水沉声道:“全帮主刀法果然凌厉,不过在这些小辈面前耍威风岂不有**份?”全在峰道:“罗掌门请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那样的……”,罗金水不待他话说完,便指着手下的弟子说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将我门下弟子的手指都削断了,使他们变成了残废,试问这笔账怎么算?”全在峰心中有气,心想你如此蛮不讲理,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冷笑一声,也指着浑身血迹的柳开甲等人说道:“罗掌门,是你弟子先动的手,将我的徒弟刺伤,然后步步进逼,我是不得已才动手的。”罗金水哼了一声,说道:“好一个不得已,我今天便要讨回个公道,试试你的高招,亮刀吧,全帮主!”全在峰道:“既然罗掌门不讲道理,要以武功高低论公道,全某奉陪。”说完将刀当胸一横,这是“六合刀法”的起手式。罗金水剑尖斜指,喝道:“来吧!”长剑当胸疾刺,全在峰横刀格开。罗金水长剑削他肩膀,全在峰刀刃一竖,刀剑相交,火花飞溅。两人瞬间便斗了十几招,二人先后成名,在江湖中都是颇有声名的人物,以前虽认识,但未曾较量比试过,现下两人一比试,只觉对方招数精纯,不由得都暗暗惊心,不由得多了几分谨慎小心。旁观之人见还未正式召开武林大会便有一场好戏可看,亭中之人、上山之人、闻讯之人都驻足围观,顿时将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两人都是当代江湖好手,这一场刀剑之斗可谓精彩纷呈,一时间刀光剑影,弥漫山林。

两人开始时尚有顾忌,但此时见众多江湖人士观看,成败关系着本派的荣辱和江湖地位,渐渐地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以性命相拼,都想在众人面前争得头脸,这场比武,简直比争夺武林盟主还要惊险刺激。斗到酣处,只听两人都一声长啸,罗金水剑光暴长,化出无数柄剑,将全在峰全身笼罩。他这招是蜀山剑法中的杀手剑式“天罗地网”,不知多少武林好汉死于此招之下。全在峰见对方使出杀着,当下刀光一旋,舞出数十个大圆弧,这也是六合刀法中的绝招名为“天地合一”,两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只听刀剑相撞之声密如骤雨,众人只见刀影剑环,看不见人,响声过后,只见两人各自凝立,相隔数丈站立,全在峰身上浑身上下中了数剑,血迹点点。罗金水也好不了多少,腿上身上肩上都负伤多处。两人的刀尖、剑尖都下垂,凝视一会,两人又都呐喊一声,各提刀剑冲向对方刺出。这一来,双方刀尖剑尖正好相撞,刀剑这一相交,便粘在了一起,两人都拼命催动内力向对方击去。只见罗金水剑身慢慢变弯,象张弓一样,不多时,剑身又慢慢直了起来,全在峰刀刃慢慢弯曲,然后罗金水剑身弯曲,就这样此弯彼直,此直彼弯,渐渐两人都是满头在汗,头顶冒起氤氲白气。众人知道两人都以内力进行生力相拼,如此下去,都非筋皮力尽而死,但谁也不敢上去拦隔。要知道高手比拼内力,在紧要关头,除非有功力远胜二人,可生生将其分开,否则既会将比武之人搞得吐血身亡,也会伤了自己。一时间,围观之人都屏神静息看着二人一点点耗尽内力,却束手无策。

候君雄正在山下代师父黄豪迎客,罗、全二人相斗之事,也有人下山向他作了禀报,候君雄一听这还了得,武林大会还未开便有人死伤,这不是个好兆头,再说,这次大会是师父领头主办,若办得砸了,于师父的名声大有影响,也会影响到师父争当武要盟主一事,当下便急急赶上山来阻止。候君雄赶到时,罗金二人已经刀剑相抵,作着殊死的搏斗,候君雄眼见二人危殆,来不及多想,冲到二人近前,大叫道:“二位前辈请罢手,听在下一言。”罗金二人此时正在以死相拼,正有苦难言,欲罢不能,谁先收劲,非被对手内力冲击而亡。候君雄见二人汗透重衫,知道二人正值生死关头,再顾不得许多,伸出手中长剑便去分二人的兵刃,剑身刚一搭上,只觉一股巨力撞来,将他弹出丈余开外。他在年青一辈中已经算是一流的人物,但和罗金二人数十年修为相比,自然差得远了。候君雄这一跌只不过受了点轻伤,当下从地上爬起,再度挺剑又上,这一次他使出了十成的力量,想奋力将二人分开,殊不知他用功力越大,反弹之力就越强,他的剑刚与两人兵刃接解,一股巨力汹涌而至,将他反撞得飞出丈余,连翻了几个跟斗,然后“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几个师弟忙上前将他扶起。

便在这时,只见人从上空跃起一个白影,身在半空,右拳猛然击向罗金二人相接的兵刃,口中喝道:“分开吧!”这一拳真有开山碎石之功,只闻隐隐有风雷之声,拳力所到之处,罗金二人兵刃从中断裂而飞,兵刃既分,两人劲力一松,各人都觉胸中烦闷之极,各自喷出一口血来,颓然倒地。这人刚一出现,候君雄和几个师弟喜出望外,都欢声道:“师父来了!”言语之中只要此人一来便有天大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几人这一叫喊,众人都知道南七省武林盟主、此次英雄大会的主办者黄豪到了,不由得目光齐齐投向那人。只见场中早已经站定一人,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一袭白衫,中等身材,面如冠玉,三络长面,一副徇徇儒雅的样子,正是南七省武林盟主黄豪。在场的人有一部分认识他,极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因黄豪在江湖中的成名绝技是刚猛绝伦的三十二路“霹雳神拳”,江湖中人无不知道他的厉害,不识他的人都以为是个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夫,这时见他却是个神态潇洒的书生,都颇觉意外。与黄豪认识的人都纷纷上前打招呼见礼,黄豪也一一还礼,口中还称呼道“王兄、刘兄,一向可好”、“长风老弟,一年多不见,又精神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客套话,被他点出名来的人都颇感荣幸,脸上倍觉光彩。黄豪也和其余在场之人抱了抱拳,问了声好,众人齐齐还礼。黄豪与众人短暂寒暄之后,说了声“告罪”,走到罗金水和全在峰近前,此时两人已经被各自门人扶起,见他们双目紧闭,奄奄一息,显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各自“师父、师父”不停叫唤着,都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黄豪蹲下身子说道:“让我来看看。”柳开甲等人急忙让出一个圈子,黄豪伸出右手搭了搭两人脉搏,诊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将两人扶正坐在地上,自己盘膝坐在两人背后,伸手左手手掌贴于全在峰背上,右手手掌贴在罗金水背上,提聚内力,从掌心缓缓传入两人体内。

众人都知道他正用内力为罗、金二人疗伤,明天便是竞选武林盟主大比之日,都要以武功比高低、论英雄,武功第一者可任盟主。黄豪作为南七省武林盟主,虽与此次整个大宋武林盟主不同,但以他在江湖中的武功、地位,本次大会的武林盟主许多人都以为是非他莫属,但现在他却损耗内力为罗、金二人治伤,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在场之人无不钦佩他的侠义心肠、大义之举,不由得对他又增加了一份崇敬之心。候君雄等人明白师父之举是将大宋武林盟主之位拱手让人,不由得心中大急,一齐涌到黄豪身边,跪下叫道:“师父,明天便是大比之日,师父你切不可再耗费内力!”黄豪低声喝道:“住口,退到一边,不得打扰。”候君雄等人不敢违令,只得乖乖退到旁边守候着。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黄豪才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两掌。罗、金二人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黄豪坐在身后,便明白了一切,翻身便拜,口中说道:“多谢黄大侠救命之恩,黄大侠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黄豪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将罗、金二人拉起,说道:“两位老哥快快请起,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不要太见外了!”接着说道:“少林方丈至正大师已到山下,我正下山相迎,在下山途中便接到禀报,你们两派已经动起手来了,所以才急急赶到,见事情危急,出手毁了两位兵器,希望不要见怪才好。”全在峰、罗金水异口同声地说道:“黄大侠哪里的话,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们两或许都内力耗尽而死,岂有怪罪之理。”黄豪问道:“为何会发生争执,可否说与黄某听听?”全在峰摇了摇头,说道:“说来真是惭愧,我来迟一步,前因后果未曾亲睹,还是让小徒来说吧。”于是柳开甲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在这些前辈高人面前,他不敢撒谎,蜀山剑派几名弟子听了以后也无异议,都点头承认。黄豪听说这事是由一个驼子引起,便问道:“那驼子是谁,现在在哪里?”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想了起来,适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派人的身上,哪驼子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但谁也没有留意。黄豪沉吟道:“这人轻功异常高明,身有驼背,衣衫破烂。”突然抬起头说道:“莫非是他?”罗、全等人问道:“黄大侠知道此人是谁吗?”黄豪并未作答,若有所思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对罗、全等人说道:“这人是丐帮中的耆老,不过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不再过问江湖事了。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庐山,并且好象有意地勾起两派相争呢?”罗、全二惊声道:“莫非是二十多年前丐帮的执法长老号称‘来去无踪’的驼丐?”黄豪微笑道:“两位对江湖事果真知晓甚多,我所说的正是此人。”全在峰奇道:“他为何会现身在此,又来管别人的闲事呢?”黄豪道:“我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莫非他是受人唆使,有意捣乱?听说他与我结义兄弟前任丐帮帮主梁飞龙私交甚厚,莫非……!”众人一听“梁飞龙”这三个字,都纷纷议论起来。全在峰道:“原来黄大侠与梁飞龙是结义兄弟,在下却是不知。”黄豪凛然道:“梁飞龙之前虽与我结义,不过他现在叛国投敌,为祸大宋,我与他早就恩断义结,不提也罢!”罗金水道:“黄大侠真是恩怨分明,我等拜服。”众人齐声道:“我等拜服。”黄豪谦逊道:“各位谬奖了。之前黄某交友不慎,不识梁飞龙的真面目才误与他结义,如今真相大白,当然要知错即改,与他划清泾渭,才不愧我大宋的好男儿。”这番话说得动人豪气,在场之人不由纷纷叫好。黄豪接着道:“那姓梁的贼心不死,还要派那驼背来搅我武林大会,居心叵测,各位还是要小心为妙!”众人现下已知驼子来历,当下纷纷大骂梁飞龙,自此,又增加了对梁飞龙的敌视之心。

黄豪对全在峰和罗金水说道:“既然这事皆由姓梁的唆使人有意挑起,那么你们也是上了奸人之当,所以双方才产生了误会冲突然,不如黄某从中做个和事佬,化解了这场纠纷如何?”全、罗二人见事已至此,再说黄豪不惜损耗内力救了二人性命,这个面子非给他不可。当下说道:“全凭黄大侠裁决。”黄豪点了点头,说道:“好,多谢二位给黄某薄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情,双方各有不是,首先是全帮主的高足误伤了罗掌门高足,是六合帮不对在先,但全帮主的高足已经赔了不是,而罗掌门高足却不问缘由动手伤人,这便是蜀山剑派的不是了。”众人一听他分析得有理,都道:“黄大侠说得不错。”黄豪继续道:“全帮主为救高足,出手削了蜀山剑派弟子的手指,似乎下手是重了一点,但听他适才说是为了自保,不得已为之,也情有可原。罗掌门到来后,也不问缘由便向全帮主发难,没有给全帮主解释澄清的机会,所以最后才导致两人以性命相搏。两位老哥,我所说不错吧?”全、罗二人想想事实如此,当下点头道:“黄大侠说的不错。”黄豪又道:“如此一来,两派弟子各有损伤,双方各有各的不是,我看这事双方就已经扯平了,不要再计较纠缠。现下国难当头,请两位老哥以大局为重,不要因私而废公,非常时期,皆应放下私人恩怨,同心协力,共抗元狗才是。如何?”众人听他条分缕析,说得再情再理,家国大义赫然在胸,都纷纷说道:“黄大侠说得再好不过,既然大家都有不是,各有损伤,就此罢手吧。”全在峰顿了一顿,说道:“我这条命都是黄大侠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在下听命就是。”黄豪望了望罗金水,说道:“罗掌门,你意下如何?”罗金水说道:“一切就依黄大侠所说。”黄豪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大宋武林的风范。这样吧,这事既然平息,你们便握手言和吧!”全在峰向罗金水抱了抱拳说道:“罗掌门,全某之前有不是之处,望你海涵,在此给你陪礼了。”罗金水也勉强抱了抱拳,说道:“全帮主哪里话,是罗某鲁莽,请你恕罪。”两人碍于黄豪的面子,嘴上虽说前事不究,心中仍各有怨气,自此两派便结下了梁子。

黄豪见此事已经平息,说道:“两位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是尽快上山休养,养足精神后还要参加武林盟主的竞夺呢!”全在峰苦笑道:“全某此行,也不过是受了黄大侠之邀,带着几个小徒来见世面凑热闹的,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敢争盟主。”罗金水也道:“有黄大侠在,我们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我看大宋盟主之位,非黄大侠莫属!”黄豪摆手说道:“岂敢,岂敢,天下英豪辈出,黄某也只能尽力而为。”说罢令人找来了两乘软轿,对全、罗二人说道:“两位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便乘轿上山吧。”全、罗二人感激莫名,连声道谢,黄豪说道:“黄某还要下山迎接少林方丈等人,请两位先上山吧。”

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发出了一“阿弥陀佛”的诵佛之声,一白须白眉的和尚手执锡杖从人群中缓步走出,说道:“黄盟主,老僧已经在此多时了。”黄豪迎上前去,躬身施礼道:“黄某有事耽搁,未曾下山迎迓,还清方丈原囿。”这老和尚正是少林方丈至正。少林的五大神僧“正直方圆刚”江湖莫不知其威名。他身后跟着便是至直至方、至圆、至刚,号称“四大金刚”,均与黄豪相识,黄豪上前一一见过。众人见少林五大高僧同时莅临,对此次武林大会显得十分重视,想想又可亲睹这些绝顶高手的风采,不禁都兴奋不已。至正方丈道:“适才黄盟主所为,老衲亲闻亲见,黄盟主处理大度公正,不愧为一介仁侠之风,老僧感佩。方外之人,又何须你劳神迎接。”黄豪道:“方丈过誉了。”接着说道:“既然大师等人已经到了,便一同上山吧!”至正道:“客随主便,黄盟主先请。”黄豪道:“大师先请。”两人客套谦让了一番,最后并肩而行,率同众人,一伙人浩浩荡荡向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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