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丹心英雄传> 第四十九回 皓首成追亿 恩仇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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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皓首成追亿 恩仇已惘然(1 / 1)

者阴姥姥这一掌又快又急,掌声先至后发,吴幽怜早有防备,微哼一声,并不硬接,身形迅捷移开三尺,便避了开去。者阴姥姥掌力未待使完,盘膝连环横扫出三腿,吴幽怜跃起避过,身在半空,还了两掌,者阴姥姥迎掌相迎,吴幽怜见她掌中隐隐有股青气,疑心有毒,撤掌回收,落于丈外地方,者阴姥姥不等她站稳,趋身进前,双掌双拍她胸口要穴。吴幽怜身形一挫,侧身闪过,左足飞起踢腰肋,者阴姥姥收腕横拿,擒她足踝,吴幽怜岂能容她得逞,右足飞踢她右腕曲尺穴。两人师出同门,对彼此武功了如指掌,加之二人功力悉敌,瞬间拆了十余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颜丹心站在一旁观战,见二人掌风呼呼,拳来脚往,招式精妙,出招凌厉,实是生平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两手越打越快,到最后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黑影在屋内翻来滚去。正剧间,只听两声清啸,两人穿破屋而出,屋顶灰尘簌簌往下而落。颜丹心关心吴幽怜安危,当即也随之从破洞里面窜出。但见屋顶之上吴何二人又打得难分难解,一个掌来如风,一个拳去似电,一个如凤,一个如凰,相互只论生死,不分高下,掌风激荡,长袖飘飘。一个白裙一个黑衫,黑白交错,只看得余人心神震动,眼花缭乱。

黎婆婆、黄鹂、阿山几个相较之下武轼较弱的人,只能站在地上观看,看二人斗得异常激烈,都为吴幽怜捏了一把汗。两人在屋顶纵高跃低,越战越远,已经拆了上百招。吴幽怜数十年来勤练《无为心法》的上乘内功,内力深湛是不待言,者阴姥姥修的却是以毒功为主,因《心法》中的内力会化解毒功,所以,数十年来,不敢再练,所以,她的内力虽强但与吴幽怜相比始终是差了一筹。时间一长,便开始气喘,有所不济,渐感不敌。当下飞出两脚,将吴幽怜逼退一步,唰地从腰间将软鞭抽了出来,嗖的一鞭便向吴幽怜当头抽去,吴幽怜身形微闪避开,者阴姥姥鞭梢一卷,便来卷她右足足踝。吴幽怜右脚微微一抬,向里一旋,鞭梢擦脚而过,这一避避得极为巧妙,者阴姥姥低喝了一声:“好”,长鞭向上一撩,直击吴幽怜后脑,这一下变招极快,鞭子在她手中圆转如意,挥洒自如,宛若一条灵蛇一般。吴幽怜身子前倾,单足而立,双掌乘势击向者阴姥姥腹部,者阴姥姥回鞭护体,鞭子在身体前面舞成无数个圆圈,向一股黑色的旋风狂风骤雨般向吴幽怜卷来。

吴幽怜赤手空拳,者阴姥姥鞭影如山,一时间被逼得后退数步,颜丹心在一旁看得心焦,抽出腰间从张恨别遗下的赤剑,向吴幽怜抛了过去,口中叫道:“谷主接剑。”吴幽怜伸手将赤剑接在手中,唰唰唰三剑,全是极精妙的招数,立时将者阴姥姥的鞭式削弱,者阴姥姥手上缓得一缓,吴幽怜趋身直进,剑锋一抖,一式“无为而治”向她前胸刺去,这一招看似直来直去,好象没有丝毫变化,但实则是大治若愚,大巧若拙,无为老人在创此式之时,便将老子《道德经》中的理念“无为而治”一说融入剑式之中,虽说无为却是最为高明的治世之法,剑招也一样,名为无为而治,实则最为有用,也最为厉害。

二人份属同门,对对方的武功招式了然于胸,者阴姥姥又如何不知“无为而治”这一招其中的厉害,当下不敢大意,身形侧避,脚尖一点,跃起丈余,长鞭凌空击下,鞭式凌厉,竟夹着“唏唏”怪声,有若毒蛇吐信,这是她在者阴山上见毒蛇与野兽相斗时悟出来的一套鞭法,名为“灵蛇鞭法”,吴幽怜自然不知。这一鞭凌空击下,登时将吴幽怜全身笼罩于长鞭之内。吴幽怜持剑上举,将一柄剑舞得全是剑光剑影,护住全身,这式名为“乾坤无为”,是无为派剑法中最好的护身剑招。这一来免不了鞭剑相交,只听一阵阵叮叮当当、哧哧喀喀的响声过后,者阴姥姥的长鞭竟被吴幽怜手中之剑削成数截,漫天飞舞。

张恨别这把赤铁剑名为“赤子剑”,是他当年外出联络江湖人士抗金时一位铸剑高手专为他打造的,自从他隐居后,不与外人来往结交,同时武功也是越练越高,寻常情况下根本用不到兵器,后来,李离情找到了他,与他进行殊死搏斗,他才迫不得使用,李离情数十年来憋着一口气,苦练刀法武功,其时武功已经和他不相上下,张恨别在兵器上多少占了一点便宜,所以赢了李离情,但自己也被李离情用刀砍中了数刀,师兄弟二人先后身亡,可以说是同归于尽。论理而言,他武功既高过李离情,又占了宝剑的威力,本可不死,但他内心中倒希望早点解脱才好,一旦心中存了死念,便不能幸免。他死后,留下遗言所有一切都归属颜丹心,赤子剑剑身呈暗红,看似毫不起眼,却是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者阴姥姥软鞭也是由蚕丝和金丝混织而成,本是极韧极绵之物,也是一件宝物,寻常的兵器如何能将之削断,此时攻长鞭被吴幽怜手中之剑削成数截,在半空碎碎飘舞,大出意料之外,心中一惊,足跟一点,后跃出丈余,站在屋顶边缘,哈哈笑道:“你仗着手中之剑是把宝物,此是你要是杀了我,也是胜之不武,我死了也不甘心。“吴幽怜道:”好,今天我就和你来个公平对决,让你心服口服,为师门清理门户。”说罢将剑顺手抛还颜丹心,颜丹心伸手接住。者阴姥姥喝道:“来吧!”猛然趋进前来,弯曲右手两指,直取吴幽怜双目,这招名为“一石二鸟”,吴幽怜将头一侧,右手急出,直击她手肘的“内关穴”,者阴姥姥这招本是虚招,手指只伸到一半,突然变指为掌,顺势向吴幽怜面上拂去,吴幽怜生怕她掌上有毒,,将头一低,者阴姥姥这一拂落空。者阴姥姥米等招式用先双掌上按,向吴幽怜头顶拍下,吴幽怜身形后仰,势两个倒翻,翻出数尺,,说时迟,那时快,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七、八招,又身处茅屋顶上,一不小心,便会跌落身受重伤。但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在房顶宛如平地,丝豪没有半点影响。

两人你来我住又过了四、五十招,斗到紧处,只听喀嚓声响,屋粱已经被踩断数根,那房梁虽是一质地坚硬异常的惊魂木,但二人武功之强,轻起来如同四两棉花,重起来如泰山压顶,原来是者阴姥姥在两人相斗时故意足下运劲,将梁一根根踩断。吴幽怜知如此斗下去,房子非全被毁了不可,当下施展轻功,跃下房来,向西边的山坳奔去,者阴姥姥那里肯舍,当即也一跃下房,尾随追去。颜丹心施展轻功,紧紧跟在后面,黎婆婆、黄鹂、阿山等人也在后面跟了上来。

吴幽怜、者阴姥姥轻功卓绝,不多时便转过山脚,到得山坳,但见山坳极是宽阔,坳中大片大片全是牡丹,此时已近初秋,正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但见粉的,白的、紫的,争奇斗妍,姹紫嫣红,开满整个山坳,真可说是美不胜收。吴幽怜停在一株牡丹花树旁,者阴姥姥已堪堪赶到,见吴幽怜倚在那株牡丹花树旁,人面牡丹,意态闲适,说不出的奇美夺人,浑不似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斗,倒以出来赏花的丽人,睹物思人一般。不禁呆了一呆,生怕吴幽怜将自己引来,使出什么诡计。不能贸然上前,喝问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吴幽怜并不作答,隔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师妹,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转眼间数十年已过,就象这牡丹花一般,再过一两个月,便枯萎凋谢,还有谁再赏玩怜惜多看一眼呢?”者阴姥姥皱了皱眉,说道:“疯言疯语,我听不懂,快快动手吧!”

吴幽怜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本不是个惜花之人,你整天和毒蛇毒虫为伍,我就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你说咱们活了这一把年纪,就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相残杀,反目成仇,值得吗?“者阴姥姥一怔,说道:“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知道高兴不高兴,我不想听你讲什么大道理,接招吧!”上前便是一掌,吴幽怜一避闪开,口中说道:“四师妹,不如我们就此罢斗吧,让从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如何?“者阴姥姥呼地又是一掌,冷笑道:“说得轻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一句话就一笔勾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你我的仇怨非有个了断不可?”口中说着,早手上加快,如急风骤雨般攻了上去。二人说话间颜丹心早已经赶拢,见二人掌风凌厉,直击得牡丹花瓣纷纷扬扬,化作漫天花雨,蔚为壮观。吴幽怜开初念及旧情,诸多容让,此时见者阴姥姥招招杀手,毫不容情,竟将自己心爱精心培育的牡丹圃一片片毁去,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恼怒,心想你诸多纠缠,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也忒过份了,罢罢罢,你不仁我不义,今天便叫你尝尝厉害。心中一怒,当下摧动内力,一掌掌反击过去。

吴幽怜本比者阴姥姥内力较强,武功也高出一筹,她在愤怒之下,掌下毫不留情,每出一掌,便使出了五成内力,并一掌重过一掌,这样一来,者阴姥姥便抵敌不住,只得一步步退入花丛之中,以牡丹花从来作为掩护,吴幽怜掌风到处,牡丹花朵花枝已被打得支离破碎。激斗中,者阴姥姥渐渐退到一坐山石前面,那山石高逾过丈,正面光滑如镜,象一面大屏风似的。者阴姥姥且打且退,退到山石前面,突然身子一侧,躲到了山石后面,吴幽怜一掌击出,内力贯于掌上,掌力实是刚才打在山石之上,将山石打得碎石横飞,留下了一个小坑。

者阴姥姥躲于山石之后,有了屏障,待吴幽怜近到身前,右手一扬,早将十几枚准备好的毒针向她射出。吴幽怜见银光闪铄,迎面而来,迅疾一跃而起,毒针从足底一一飞过。者阴姥姥未待她落地,又是十几枚毒针发出,吴幽怜身在空中,当即长袖一甩,卷起一股劲风,要将毒针全部扫落。但者阴姥姥这毒针到得一半突然转向全部落于地上,吴幽怜空中用劲,身子同时下落,刚落于地上,便觉左足底一痛,原来正踩中了一枚者阴姥姥落于地上的毒针。原来者阴姥姥这毒针名为“声东击西针”,看似发向东边,实是射向西边,这实是她数十年苦练的成果。表面看似神秘,其实是她发针的力度控制的异常巧妙,她发射毒针之时,早将力度、距离估量准确,毒针初发出时到得中途,力道便变,因此改了方向。吴幽怜数十年隐居山谷,从未与她相见,对她武功招数的了解也只是限于年轻之时,按常理推断,暗器发发射一般只走得是直线,却不知者限姥姥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第一次发射毒针之时,知道根本不可能伤到她,所以故意诱导吴幽怜认为她发射暗器的功夫和其他人一般无异。到得第二次算准了她落于的方位,待毒针到了中途,突然折了方向,直插于地上,她的毒针设计得异常巧妙,本是两头均尖,均喂了毒药,毒尾部分看起来与其它针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装了一个小小的按钮,一旦受力,触动按钮,尖头便会弹出伤人,吴幽怜丝毫没有防备,刚一落地,左足便踩中了一枚,按钮受力,尖头立刻弹出,从吴幽怜足底刺入,吴幽怜这一中毒,只觉左腿一麻,一个趔趄,差点便摔倒在地。瞟眼一看,周围十余枚毒针密密插于地上,心中一惊,忙右足着力,拿桩站稳,不敢稍有所动。

者阴姥姥一见吴幽怜中了自己的毒针,心中大喜,大好时机,岂能错过,当即从石屏风一侧跃出,将毒凝聚于双掌之上,向吴幽怜拍出。吴幽怜中了毒针,毒气迅速上升,如何能接得了她这一掌,即便接了,者阴姥姥满掌是毒,即便沾上也要身中剧毒。颜丹心赶到后,一直在一旁掠阵观战,他知道者阴姥姥恶毒狡诈,论真实武功,要逊吴幽怜一筹,但她擅长用毒,又攻心计,又非吴幽怜所及了。一边观战,一边凝视防备。此时他见吴幽怜命在倾刻,当即一窜而出,右手一揽吴幽怜手臂,将她身体提起,跃向山石顶上,者阴姥姥这一掌便击了个空。颜丹心救人快得如电光火石,一窜一提一跃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滞留得迹象,仿似行去流水一般,轻功之高,实是令人惊异。

者阴姥姥以为这一击便可成功,不料颜丹心突然杀出,救走吴幽怜,抬头见颜丹心携了吴幽怜立于一两丈高的石顶上,石顶凉风徐徐,只吹得两人长袖飘飘,宛如神仙中人。颜丹心、吴幽怜居高临下,者阴姥姥与吴幽怜打斗多时,一时不敢攻上,内力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要再发射毒针也不可能够得着,眼看便可制吴幽怜于死地,瞬间又化成泡影,不由又恼又怒,指着颜丹心高声骂道:“又是你这臭小子,专坏我的好事。看我不抓到你将你拿去喂我的蜘蛛。”颜丹心无暇理她,看吴幽怜时,见她脸色惨白,忙轻轻将她放于石顶上平躺,那石正面似屏风模样,顶上却有一个方圆数丈余的平台。颜丹心知道者阴姥姥一时也不敢再攻上来,问道:“前辈,你觉得怎么样?”吴幽怜答道:“我左脚踩到了她的毒针。唉,她这毒的确厉害得紧。”颜丹心说道:“我要将你针拔出,请前辈不要见怪。”吴幽怜道:“我的年龄做你的祖母都绰绰有余,你还那么多顾忌干什么。”颜丹心说声:“得罪。”脱下吴幽怜的鞋袜,撕下一小块衣襟,包住毒针一头,将毒针从她足底拈出。见几粒黑得翻绿的血珠冒出,吴幽怜的左足和小腿肿得老粗。颜丹心说道:“好厉害的毒。”使指点了吴幽怜“足三里、等几个要穴,将右掌放于她背上,帮她运功逼毒。

者阴姥姥心知吴幽怜腿上被毒刺中,若无解药,必死无疑,也不急于攻上,弯腰将适才所发毒针一一拾起,放入针襄之中。仰头哈哈大笑说道:“师姐,你已经中了我的毒针,普天之下,除我之外,谁也救不了你。若然此时你向我磕头认错,求我救你,我还会看在同门的份上,考虑救不救你。要不然两三个时辰后,你便会毒发身亡,全身乌黑,死得惨不忍睹,如若三师哥看到你这个夜叉样,还会不会想你恋你,哈哈哈哈。”边说边纵声狂笑。颜丹心助吴幽怜逼毒,正处于紧要关头,哪里有功夫答理她。者阴姥姥听石顶上半晌没有动静,心想这姓颜的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当即后退数丈,待视野开阔后,见颜丹心和吴幽怜正坐于石顶之上,一前一后,颜丹心手掌贴于吴幽怜背上,显然正在运功疗毒。

者阴姥姥心中一喜,心想此时我上了石顶,两人绝无反抗余地,只需一人一掌,便可了结两人性命。如若颜丹心要撤掌相抗,吴幽怜身上毒气必然回流,死得更快,此时要杀他二人实是不费吹灰之力。再细看那山石时,正面有如一道屏风,接地而起,表面光滑无比,顶上距地足有两丈,毫无东西可以攀援,当即又转到石侧,见侧面较为粗糙,也有怪石棱角伸出,以自己的轻功,上石顶却不甚难。当即提了一口气,正要跃上,陡觉腰身一紧,已经被人从后面牢牢抱住。

黎婆婆、黄鹂、阿山等人尾随于吴幽怜、者阴姥姥、颜丹心后面向山坳追来,但三人的轻功实在与吴幽怜相差太远,三人之中又与黎婆婆较高、黄鹂次之,阿山自然最弱。黎婆婆赶到之时,正是吴幽怜和者阴姥姥激战之时,她见吴幽怜占了上风,颜丹心又在一边掠阵,便放下心来,也不作声,便站于一株牡丹花树旁观看。过得一会,黄鹂又到了,此时吴幽怜将者阴姥姥逼至山石之前,眼看就要取胜,黄鹂悄悄走到黎婆婆身畔,黎婆婆示意她不要出声,以免扰了吴幽怜心神。哪知道情况突然起了变化,者阴姥姥以石为屏,伺机放出毒针,伤了吴幽怜,便在此时颜丹心出手相救。将吴幽怜救上石顶,运功为其逼毒。黎婆婆、黄鹂出事机突然转变,谷主中毒,情急之下便要出来拼命。又见者阴姥姥从山石之侧要跃上石顶,加害颜丹心和吴幽怜二人。黎婆婆、黄鹂正欲出面阻止。却突然见一人从石后扑出抱住了者阴姥姥,一看之下,正是阿山。阿山与众人轻功相去太远,此时堪堪赶到,恰好看见者阴姥姥正欲上石顶,抬眼见到颜吴二人坐于石顶之上,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不假思索,窜上将者阴姥姥拦腰抱住。

者阴姥姥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从身后将自己抱住,一看之下,竟是个青年男子,不由得又气又羞,她虽恶毒,但自年轻时便苦恋李离情,从未和其他人有过儿女之情,年轻时虽有人垂涎她的容貌,但一有轻薄之举,她便立时要了人家老命,此后成名江湖,无论男女闻之丧胆,谁还敢和她言及情感之事。所以,她和吴幽怜一样,一直是处子之身,从未与男人如此接近过,此时被阿山紧紧从后箍住,一股男人气息扑鼻而来,不由得心慌意乱,浑身一软,真气便提不起来,挣了几下,竟然没有挣脱。略稳了稳精神,喝道:“你这混蛋,快快放开我!”阿山心中所想的是颜吴二人的安危,哪里肯听,手上加劲,勒得列紧了。者阴姥姥心中大怒,右腕翻转,一个肘锤,重重撞于阿山后背之上,这一下直撞得阿山五脏六腑快要翻了出来,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已然身受重伤,但双手仍是死死箍住,毫不放松。者阴姥姥哼了一声,喝道:“找死。”举起右掌一掌拍于阿山的头上,者阴姥姥急于将他摆脱,这一掌用了七成力量,力量何其雄劲,直拍得阿山头骨碎裂,登时鼻孔、嘴、耳七窍流血,闷哼一声,头软软垂下,便气绝身亡。人虽死了,但双手象生了根似的仍牢牢套在一起,箍住者阴姥姥。者阴姥姥无法,只得将他手指一个个扳断,将他交错的双手松开,一脚将他尸体踢得飞出丈余。

黎婆婆和黄鹂距山石之侧有四五丈远,见阿山和者阴姥姥拼命,急急过来相助,但见阿山头骨碎裂,死于非命。黎婆婆与阿山情同母子,见阿山转瞬间便死于者阴姥姥掌下,大骂道:“你这毒妇,我与你拼了。”和身向者阴姥姥扑了过去,竟不顾全身空门大开,者阴姥姥侧身一闪,手掌顺在她肩上一带,黎婆婆便跌了出去,重重摔于地上。黎婆婆翻身跃起,状似疯狂,一招快似一招向得阴姥姥打去,这一来倒将者阴姥姥逼退数步,一时也上不了石顶。黄鹂此时已经跃进前来,和黎婆婆合攻者阴姥姥,黎婆婆当年和丈夫卓日伤以医术高超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因他夫妇一人治病救人,从不乱收银钱,实是急人所急,但凡有伤者病者,不管善恶,先医治再说。所以,江湖中无论**白道均受过他夫妇恩惠,有的江湖中人被医好后,为报其恩,便将自己的拿后本领传授三招两式给她夫妇二人,以作防身之用。故多年下来,夫妇二人于江湖中各家各派的功夫均略有所知,因所学甚杂,又学得不全,故而只是杂而不精,驳而不纯。夫妇二人本本醉心医学,以武功拳脚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日常主要精力用于精研医术上,疏于武功的练习,所以,二人功夫虽集各家各派精妙招数于一身,但始终平平无奇,在江湖中顶多能算个二、三流水平。

黎婆婆丧夫之后,蒙吴幽怜所救,实是将吴幽怜当作是再生恩人,而阿山身世可怜,现下惨残死于者阴姥姥之手,早已经存了死念,所以一则为了救护吴幽怜,二则又痛心阿山死得惨烈,因此,便抱了与者限姥姥同归于尽之心,所以,一招一式,尽是之前在各门各派武林人士中的绝招。者阴姥姥见她招式精妙繁杂,忽尔拳法,忽尔掌法,真是变幻多端,令人目不暇给,饶是她见多识广,一时竟看不她属于何门何派。但数招过后,者阴姥姥已看出端倪,见她招数虽繁杂深奥,毕竟招式有限,所学不足,此时见黎婆婆左掌迎面拍来,右手却握成拳击向她小腹的“气海穴”,者阴姥姥毒贯于掌,右手弯曲成弧形,倏地疾抓而出,一下子抓住黎婆婆的右拳,左掌同时击了出去,与黎婆婆左掌相迎,她一式叫“叉手搏虎”,左右两手成交叉状,但却是一掌一拳,登时将黎婆婆攻势化解,但她全身是毒,现下毒贯掌拳,黎婆婆右拳被她右掌握住,只觉一阵剧痛,拳头五根手指早已经被她捏碎,不由得一声惨呼。想要撤身后退,无奈左掌被者阴姥姥左掌粘住,挣脱不开,两人掌拳相触,黎婆婆只觉对方内力汹涌而至,手上一麻,暗叫不好,忙着撤拳,哪里还来得及,一阵剧痛身臂已被者阴姥姥掌力震断,随即全身发麻,便知道中了剧毒,头脑一晕,便扑通摔倒于地。吴幽怜和颜丹心身处石顶,居高临下,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前阿山身死,而黎婆婆被吴幽怜中了者阴姥姥毒掌,生死未卜。心中一急,顾不得自己的毒伤,将颜丹心手掌甩开,便从石上跃下,去救黎婆婆。颜丹心怎会想得到她作出如此举动,正值疗毒的关键时刻,吴幽怜这样一来,毒性逆转,便非死不可了。在不防备的情况之下,贴于吴幽怜背上的手掌便被甩开,眼见吴幽怜从石上跃下,便只好跟着跃下。者阴姥姥抬头见吴幽怜似一只大鸟般从半空向自己扑来,正中下怀,当即举掌相迎,毒贯于掌,如若吴幽怜中了这一掌,加之先前毒伤,非立即丧命不可。

颜丹心见状大惊,人在半空,当即急伸右臂,抓住吴幽怜衣衫,用后一抛,吴幽怜便向后飞出,此时者阴姥姥双掌已至,颜丹心无暇思索,伸出右掌,接了者阴姥姥这一击,两人的三掌相交,便粘在一起,不能分开。吴幽怜被颜丹心向后一抛。

黄鹂本来与黎婆婆同时围攻者阴姥姥,但她的武功与二人相差实在太远,二人交手之际,她几番欲冲上相助,便根本近不了者阴姥姥身前,黄鹂见黎婆婆满面乌青,知道是中了剧毒。大哭叫道:“婆婆,婆婆!”奋力冲上前去,一掌向者阴姥姥胁下拍下,一边骂道:“你这毒老太婆,为何害死黎婆婆。”者阴姥姥见她年纪幼小,根本不将她瞧在眼里,一心只想跃上石顶将吴、颜二人杀了,当下也不理她,袖袍一挥,便想将她甩飞出去。殊不知适才黄鹂使出的是张恨别传授她的“无为神掌’,她十三岁那年,替吴幽怜送琴给张恨别,张恨别感念其意,为了酬谢她,便都了她“无为神掌”的前五掌。数年过去,她每空便会练习,只觉越练越觉得“无为神掌”真是奥妙无穷,博大精深,因长年居于谷,偶有临敌也从未使用,此时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便使将出来。

者阴姥姥用力将袖袍挥出,这是她有名的“铁袖断肠”功,以为定可将黄鹂震出数丈之外,不死也非得重伤不可。不料黄鹂右掌一牵一引,左右掌斜劈,她的铁袖之力将消失得无影无踪,黄鹂左掌却向她臂上肩井穴上劈了下来,这一变故令得吴幽怜大吃一惊,当下身形开一矮,肩膀微沉,脚下向右一滑,移开两尺,便避开了黄鹂这一掌劈。

黄鹂初使这路掌法,与者阴姥姥此等绝世高手过招便一击奏效,心中一喜,当下趋身而进,第二掌迅疾攻出,这一掌攻的是者阴姥姥面门,便掌只到半途,突然变为横斩,者阴姥姥举掌相迎,心想我掌上有毒,只要沾上,你立刻中毒,看你还能如何?黄鹂知她掌上有毒,岂会与她相触,手掌横斩出去倏而变招向上撩起,向者阴姥姥双眼拂去,者阴姥姥未料到她变招如此之快,忙收掌护眼,便在此时,黄鹂跃起身来,双腿连环飞踢,者阴姥姥猝不及防,竟被逼得连退三步,才避开了她这几招攻击。两人才交手数招,者阴姥姥便输了一招,这是她数十年一从未遇到过之事,而对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幸喜无人在旁,不然传出去在江湖上以后还如何立足,想到此不由得脸上一红。其实论武功而言,黄鹂与她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一则黄鹂气愤填膺,一来便拼尽全力,者阴姥姥未及防备。二则“无为神掌”实是天下第一流的掌法,招数之精妙,变化之无方,实属当世第一。这套掌法是无为老人所创,他死之前,几位徒弟都尚年轻,教得过多,怕他们学不了,因此他便记入《无为秘诀》之中,以待后传。无为老人死后,张恨别继任掌门,还未来得及传授师兄弟姝们《秘诀》中的功夫,便外出联络义士抗蒙,后来回谷后,发现谷中发生巨变,小师姝被害,谷中从此五零四散,就连《无为心法》和《无为秘诀》也不见了,他本以为两本书都为者阴姥姥所盗,岂不知者阴姥姥只盗得了《无为心法》,《无为秘诀》却不知所踪,所以者阴姥姥从未见过这套掌法,此时乍见黄鹂使出,竟被逼得手忙脚乱,她见黄鹂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竟能在化解自己的铁袖一甩之力外,竟能还击攻出一掌,而且接下来几招的掌法更为精辟,变化多端,自己生平仅见,差点被其所伤,不由得心中一惊,立时收起了小觑之心,站定指着黄鹂喝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死活,适才姥姥我心生善念,放你一马,你却不知好歹,偏要来送死,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黄鹂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妖婆,你不仅杀了黎婆婆和阿山叔叔,还毒伤了我家谷主,我们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你毒如蛇蝎,死后定要被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者阴姥姥大怒:“你这小贱人,今天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鹂口不饶人,还口骂道:“你这老贱人,老死没人要的。”这一骂正戳中了者阴姥姥痛处,她一生就是为情所困,因喜欢三师哥李离情而失意,从而陷入了情之魔障,不可自拔,使得性情大变,杀人不眨眼,单为这一个情字,如今黄鹂骂她“老死没人要”,直气得浑身发抖,嘶声骂道:“你这贱婢!”手臂一抬,十几枚毒针激向黄鹂射去,下了决心要将她置于死地。

黄鹂掌法虽精,但也只五招,再说掌法是两人近手搏斗,远了便没有了效果。这时她见者阴姥姥毒针发出,分为上中下三路,来得又快又狠,情急之下,只得就地一滚,只听嗖嗖声响,两枚针擦着发际而过,惊得冒出一身声冷汗。者阴姥姥姥哪容她喘息,冷笑一声,又是几枚毒针射出。黄鹂此时单膝跪地,刚要站起,陡然间几枚毒针寒光闪铄,已至面门,再也避不开来,心中叫道:“我命休矣!”只有闭目待死。陡觉身体一轻,便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摔在牡丹丛中,原来吴幽怜被颜丹心凌空抛出,瞥见黄鹂势微,迅疾解下腰带,奋力一卷,将黄鹂卷得飞了起来,这一下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者阴姥姥毒针堪堪从黄鹂足下飞过。黄鹂被卷得飞出,掉落于牡丹丛中,吴幽怜这一卷已尽全力,此时劲力一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正好落在黄鹂面前,黄鹂忙伸臂接住。

黄鹂在鬼门关走了一轮,又被吴幽怜救回,见她面部乌黑,显然中毒深极,又见她不顾生死,忙于救黎婆婆和自己,心中感激无以复加,放声大哭起来。吴幽怜柔声道:“傻孩子,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快看看丹心和黎婆婆怎么样了?”黃鹂点了点头,扶了吴幽怜站了起来,走了过去。颜丹心和者阴姥姥对掌,本人二人内力已经不相上下,但者阴姥姥掌人含有剧毒,两人三掌相交,掌上之毒便传入颜丹心体内,顺着手上要穴慢慢上升。颜丹心摧动无为心法内力,虽可化解一部分毒性,但如此一人内力便大打折扣,时间一久,便感到抵挡不住,手臂发麻,毒性慢慢上升,已达肩部,汗珠顺颊滚滚而下。正觉万分吃力之时,突然身上一松,一股内力自后心传了过来,两股内力合力,登时将毒性慢慢逼回,者阴姥姥正喜可将颜丹心毒毙,不料,陡觉对方内力大增,排山倒海般涌来。想撤掌象被什么东西粘得牢牢的,撤不回来,只得拼命竭力抵抗。

原来吴幽怜见颜丹心已经中毒,与者阴姥姥比拼内力,已经处于下风,当即不假思索,伸出双掌贴于颜丹心左掌之上,自颜丹心左掌传至左臂至脖劲至右臂诸穴,颜丹心和吴幽怜的内功都源于《无为心法》,虽然她内力大为损耗,仅剩四成,但也何其了得,相当于一个绝顶高手和一个一流高手对敌者阴姥姥一人,者阴姥姥姥内功和颜丹心本就不相伯仲,只不过占了用毒的便宜。吴、颜二人合力,登时抵挡不住,只颜丹心内力如长江大河,滚滚涌来,将自己手上的毒性尽数逼回,她本全身是毒,但毒性反逼回自己身上,却是从未遇过之事。那毒慢慢随身上诸穴倒流,乱撞乱闯,渐渐流入心脉,只感胸口有如千斤重石压住,似乎便要窒息,但觉头晕眼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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