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丹心英雄传> 第二十五回 洞幽通敌根 烛远叛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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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洞幽通敌根 烛远叛国源(1 / 1)

姚南湖见本帮帮众尚在犹豫不决,心想:“迟则有变,须得使这些人尽快相信龙阔海是通敌卖国贼才行。”心念电转,突然间手捂腹部,脸呈痛苦之色,亢声道:“龙阔海,我揭穿你的阴谋,你……你竟想杀人灭口吗?”他身边的亲信又趁势大声煽动道:“弟兄们,龙老儿暗算了咱姚帮主,大伙儿,快为姚帮主报仇啊?”五湖帮帮众得知帮主突然受伤,均认定是龙阔海所为,便激起了义愤之心,当下有大半人手举兵器,大声叫骂着,攀上四海帮大船,围剿四海帮帮众。龙阔海见整个局势被姚南湖控制,自己已成众矢之的,女儿又落在五湖帮手里,情势堪危,眼下情形,即便浑身有嘴,也再难让五湖帮众人相信自己了,心中暗下决心,唯有拼死一战,以保自己清白。

颜丹心在桅杆上将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相信龙阔海绝对不会通蒙卖宋,可姚南湖将此事处理得滴水不漏,人证物证不容驳斥,一时竟难以找出破绽。但总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可又猜想不透。正凝思对策之时,忽然发现二、三里外的海上,有亮光在闪动。他凭高望远,自然能见到几里以外的灯火。心下奇道:“怎么在这远海之上夜半会有灯光闪亮,莫非另有玄机不成,会不会和今晚之事有关?待我前去探探再说。”此时围在四海帮大船周围的五湖帮帮从正纷纷往大船上攀附,拥上去围攻龙阔海等人,你拥我挤混乱成一团。颜丹心知此事宜快不宜慢,须尽快找到姚南湖的把柄,只要将他制住,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趁众人混乱之际,看准了停在离大船最远处的五湖帮船只,腾空往前一跃,似只飞鸟一般飞跃出十余丈,轻轻落在一只船上,脚尖刚一触船,又一点,又跃出五六丈,便落在最边的船尾之上。该船帮众正陆续跳入水中游向四海帮的大船,此时船上尚剩有十余人,只觉眼前一花,月光下一影子倏忽便闪在了面前,以为遇见鬼魅,正要开口叫喊,颜丹心身形疾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点了十余人的穴道,还没有人来得及叫出声来,便不能动弹,一个个横七竖八瘫在船上。

颜丹心顺手拿起一把单刀,进入舱中,逼着两个掌舵的梢公向灯火闪亮处急行。不多时,便驶近了灯火闪亮之处,再看之时,见海面上停泊着一只外观设置精美的大木船,月光下见这船外观精美,簇然一新。那灯光正是从舱内窗子传出。在离那船数丈之处,颜丹心便命两名梢公将船停下,顺势点了二人的穴道,又将锚入江心,以防漂走。对二人说道:“请二大哥位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不过要你们帮帮忙罢了。现在暂时委屈二位,待会儿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们。”那两位梢公眼睛滴溜溜乱转,但苦于口不能言,只有拼命点头。颜丹心手中提了单刀,一纵身轻轻跃上那新船上,蹑足向舱中走去。但见那舱外并无一人,进入舱中不多远,便听到一阵阵谈笑之声传来。他轻轻走到窗户之下斜侧过身子,用手指将窗纸戳破个洞,向室中窥望。

只见室内上首坐着两个身穿蒙古服饰之人,其中一个约摸五十岁左右年纪,白净面皮,长相却颇斯文,看上去不太象蒙古人,但穿的却是蒙古服饰。另一个四十余岁年纪,四方脸,神情甚是倨傲。颜丹心虽久在上都,却不认识二人。有三个汉人背对窗户而坐,看不到面目,正举杯向两个蒙古人敬酒。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上国天使到此,实是我帮荣幸,还请大人日后多多照应。招待不周之处,尚请大人原谅则个。我兄弟三人先干为敬”。说完,三人便将杯中之酒干了。那白净面皮的蒙古使者笑道:“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几位勿需客气。”讲的却是汉话,说着也将杯中酒立端起干了。那四方脸蒙古使者却冷冷地说道:“兹事体大,不知姚帮主是否能将事情办妥,万一不成,我等如何向元帅交差。”讲的也是汉话。颜丹心想道:“这些蒙古使者,人人皆通汉语。是了,既然是使者,肯定要派遣熟懂汉语的人方行”。这时听其中一个汉人道:“大人请尽可宽心,此事谋划多时,姚帮主能言善辩,心思缜密,事情定能成功。那龙老儿孤立无援,已被我帮重重包围,他私通贵国的证据俱全,有口难辩,现在帮中上下人人皆认为他是通蒙之人,皆欲生啖其血肉。再说,我们还有一颗重要筹码在此,龙老儿不顾自己,也得顾及她宝贝女儿的性命罢,不怕他不乖乖听命。请两位大人静侯佳音吧。”说罢,几人哈哈大笑。

那四方脸的蒙古使者也将杯中酒喝了,说道:“你这么一讲,我心中也安稳了许多。姚帮主果真是计谋百出,将我大蒙与他的书信,嫁祸给那姓龙的老头,然后再将他大徒弟擒了,让他指证龙老头为通我大盟之人,并许他日后事成,推为四海帮帮主。再将龙老儿的女儿擒来,以作为最后的筹码,那龙老头不想背这个通蒙的罪名都不成。哈哈。”言罢几人又哈哈大笑,均端起酒杯将酒喝了。

颜丹心在窗外听得分明,寻思:“我就知道龙帮主不会干此等卑鄙勾当,果真是那姚南湖的阴谋。他想以此为借口吞了四海帮,扫清他通蒙的障碍,这贼子真是可恶。待我将几人擒了,与他当面对质,将真相公诸众人,揭穿他的丑陋面目,教大家知道谁才是汉奸卖国贼。”刚要进入室中制服几人。忽听其中一个汉人又道:“那姓程的素来不服姚帮主,姚帮主若无两位大人指点谋划,此事又如何能有这般顺利,两位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妙算神机,令人佩服。”接下来又是满口谄谀之辞,听得颜丹心微微皱眉。

两位蒙古使者听了几番奉承,心中甚喜,又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当先说话的汉人抱拳说道:“二位大人稍候,待我等先去看看那小女娃儿和那姓程的是否安在。”两位蒙古使者说道:“是了,当前还得小心为上。”三个汉人都道了声歉,一同起身走出舱室。颜丹心听见几人语言,知道他们说的女娃儿定是龙圆圆,不知那姓程的又是何人,便闪身躲到舱内的一个拐角后面。那三个汉人出来之后,便沿舱中走廊里间走去,颜丹心悄悄尾随于人,见三人走到了一间房前,两个帮众持刀守在门前,见三人来到,便打开房门让了进去。

颜丹心闪身进前,骈指疾点了两个守卫的穴道。然后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但见那房间颇大,里面挂着些鱼网、鱼具,还堆放了些散乱兵器,显见却是个杂物库。里间烛光闪亮,颜丹心藏身于一个大渔网之后,见有一男一女手脚被缚,斜躺于地上。那女的正是龙圆圆,只见她头发凌乱,口中却塞了一团破布。那男的三十七、八岁年纪,衣衫破烂,脸上身上全是血污,似是受了不少酷刑。先前的那个汉人对这男子说道:“程副帮主,你这又何苦呢。只要你答应了姚帮主,我们还是好兄弟,你还是我们的副帮主,今后我们还得听你调遣不是?”那男人道:“我程啸风虽然是江湖草莽,没读过什么书,但忠君爱国也还是知道的。姚南湖为求自身荣华,竟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难道身为大宋子民,你们不觉得羞耻吗?”那汉子脸上微微一红,说道:“程副帮主,大宋如今危在旦夕,不久必为蒙古所灭,如若不预先找好退路,将来一旦国亡,如何有我等活路,姚帮主也是为本帮数千兄弟的前程着想,副帮主你也不要太执著了。”程啸风冷笑一声,斥道:“我呸,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身为大宋子民,就应誓与大宋共存亡,即便是拼着掉了脑袋不要,也要与蒙古鞑子周旋到底,这样才不愧是我大宋的堂堂男儿。而你们却贪生怕死,沦为蒙古走狗,丢尽祖宗颜面,还有脸在此和我说三道四。”这一番话确是义正辞严,铿锵有声。颜丹心在渔网后面听着,知道这程啸风原来竟是五湖帮副帮主,想是他不愿参与姚南湖的通蒙行为,被姚南湖囚禁在此。现在听了他这番语言,也不禁暗叫了一声:“这才是好汉子。”几名汉子被程啸风这一顿臭骂,不由恼羞成怒,其中一人喝道:“姓程的,我们只是为混口饭吃的升斗小民,什么忠孝仁义,那自是堂上高官之事,与我等何干。姚帮主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他吩咐过,如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三人不念旧情。”

程啸风哈哈大笑,目眦欲裂,厉声喝道:“姓姚的早就想我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即使今日他不因此事杀我,他日也会另找借口将我这个眼中钉除了。这些时日来,你们折磨得我已经够了,要杀便杀,何必费话。”那三人在帮中虽站在姚南湖这边,与程啸风对立,但毕竟他是副帮主,此时见他发威,不禁也悚然而惊,一时竟无人敢下得手去。程啸风见三人迟疑不定,面带鄙夷地说道:“无胆匪辈,还不下手,难道不敢么?”他连日来多受酷刑,早不存生望,此时只盼速死,因此便出言相激。那三人见他一脸轻蔑,果然大怒,当即抽出刀剑,齐向程啸风斫去。

眼见程啸风便要被刀剑分尸,渔网后的颜丹心岂能容他们得逞。顺手将身边渔网提起,运网一挥,便将三人笼在网中,三人的刀剑刚到半途,便觉得眼前一黑,立时被一片黑云罩住。颜丹心纵身而出,将渔网一收,三人便象几条大鱼般在网中挣扎纠缠在一起,手中刀剑相碰互刺,顿时身上均受了伤,鲜血淋漓。颜丹心恐三人呼叫,上前一步,将手中刀一晃,轻喝道:“你们要是敢出声叫嚷,我便一刀一个将你们结果了。”三人见明晃晃钢才在面前闪亮,那里还敢出声。颜丹心撕了几块破网塞在三人口里,几人见颜丹心撕渔网象扯根麻线般容易,要知那鱼网本是极纫的丝线积织而成,平日用刀剑切割也颇为费力,一时都惊得瞪大了眼,颜丹心又将渔网口扎紧了,掷在一边。上前伸手在程啸风手脚的绳索上轻轻一扯,绳索立断,颜丹心将他扶起,问道:“程副帮主,你没事吧。”程啸风腿上受伤颇重,颤巍巍勉力扶着舱壁站起,问道:“少侠何人,为何救我?”颜丹心微微一笑,说道:“此事稍候再说,待我先救人吧。”说着又上前将龙圆圆的绳索解了,将她口中破布扯下。

龙圆圆手脚刚一解开,便伸双臂搂住颜丹心脖子,只哭叫道:“颜大哥,颜大哥。”颜丹心知小女孩遭受此番劫难,心中难过委屈。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又不忍心立即将她推开,便对她轻轻说道:“圆圆,你爹爹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想法子救他。”龙圆圆瞿然一惊,双手松开颜丹心,哭问道:“我爹爹他怎么了?”颜丹心说道:“你爹爹身处险境,我们要快去营救,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会没事的。”龙圆圆点了点头。颜丹心指着地上的五湖帮三人问道:“圆圆,他们几人没欺负你吧?”龙圆圆脸上一红,答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倒不敢放肆,不过,这些人太无耻了,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不可。”说着,上前猛向网中三人乱打乱踢,临了又吐了几口唾沫星子,才稍泄了心头之恨。颜丹心又对程啸风说道:“程帮主,这三人是你五湖帮人,一切听你处置。”说罢将手中刀递了过去,程啸风伸手接过,一瘸一捌起到三人面前,举刀正要砍下,见三人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想想好歹也是十几年兄弟,这刀便再也砍不下去,犹豫片刻,长叹一声,说道:“算了,随他们去吧。”颜丹心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快走,去晚了恐不及救龙帮主他们。”又问道:“程帮主,你能走动吗?”

程啸风答道:“我还行。”由龙圆圆搀扶着,三人出了房门,见门口两个守卫兀自如同木雕泥塑,想是听闻了屋中一切,以为断无生路,直吓得簌簌发抖,其中一人连小便也流了出来。三人也不理会他们,颜丹心示意程啸风和龙圆圆放轻脚步,自己率先在前径向蒙古使者所在的房间走去。

房内的两个蒙古使者见五湖帮三人出去察看押在杂物间的人质,良久还不回来,不由得心中打鼓,忐忑不安,那酒便再没有兴致喝下去。那白净面皮的人说道:“撒大人,不如咱们还是出去瞧瞧吧,莫不会出了什么岔子。”那撒大人沉吟道:“此事十分机密,又在这深海之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常大人,我们同去如何?”那常大人点头道:“如此甚好。”两人起身刚要出门,忽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立着三人,前面的是一个衣衫破旧,头发乱蓬蓬的少年,后面二人赫然就是五湖帮擒获的两名人质:龙圆圆和程啸风。

二人乍见之下大惊,当先的撒大人向颜丹心大喝道:“你是什么人?”口中说着,左手疾向颜凡心右肩抓来,使出的竟是大力鹰爪手。颜丹心身形微锉,撒大人手刚触到他的肩头便如触到游鱼一般,滑脱开来。那撒大人心中一惊,正欲回手,只觉手腕一紧,早被颜丹心扣住。颜丹心手上微一用劲,向里一送一收,正是分筋错骨手中的“分花拂柳”一式,只听那撒大人一声惨叫,左手手腕已被折断,颜丹心向前一推,便将他送了飞出丈余,重重跌在船板之上,**连连,再也爬不起来。

那常大人见这少年如此厉害,只一出手便将撒大人手腕拗断,而自己武功比撒大人强不了多少,断非敌手。因此一出手便是杀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扇子,只见他“点、打、劈、砍、戳”,一把扇子竟化作诸般兵器使用,全往颜丹心身上要穴招呼,颜丹心初入江湖,临敌经验不足,加之地势逼仄,一时间竟闹得手忙脚乱。数招过后,两手斗至房间中央,程啸风和龙圆圆站在一侧观战,颜丹心看清了对手路数,此时见对手手中银扇舞得一团银光,突然变削为戳,向自己前胸“幽门穴”戳来,幽门穴为人身重穴,一旦受伤,便喘不过气来,任人宰割。颜丹心见对手扇尖陡至,当下运气一吸,胸腹向里收了一寸,那常大人扇到之处只觉空空如已,心中一惊,正待后退,哪里还不得及,颜丹心已经一掌拍出,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量,饶是如此,那常大人已被击飞出去,撞在舱壁之上,又弹了回来,将舱内的桌子板凳撞得稀烂,这一掌将他胸骨震断了数根,只听他“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便自晕了过去。

颜丹心举手投足间便将两人制服,走上前去,将那撒大人提了起来,戟指点了他身上两处穴道,将他抛在一边,又走到常大人近前,屈身察看他的状况。刚刚走到面前,只见那常大人双目陡然一睁,手中扇子突出数点寒光,将舱壁边的龙圆圆射去。龙圆圆武功平平,对方又是突然袭击,如何躲避得了,如若中了暗器,不死也得重伤。

颜丹心见状大惊,当下急速转身,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闪电般窜了出去,伸手追向几枚射向圆圆的暗器,当真是快如电光石火,生生将几枚暗器抓在手中,此时暗器仅距圆圆面门一、两寸而已。这一起一落变故实在太快,圆圆却还未反映过来,只怔在当场。颜丹心将暗器抓在手中,待回过身来时,见那人已经撞破舱中的窗户,“扑通”滚入茫茫海水中逃生去了。颜丹心窜至窗边,向外一望,但见明月皎皎,沧海茫茫,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原来那姓常的狡猾非常,中了颜丹心一掌后,便躺在地上装晕,待颜丹心走至身前,突然发出暗器偷袭龙圆圆,他知道颜丹心功力太深,几枚暗器根本伤他不到,如若偷袭圆圆的话,颜丹心必定全力施救,这一来,为逃跑赢得了时间,当颜丹心扑捉暗器之时,便奋起最后一点气力,撞破船窗,投入海中。

颜丹心见那人已经逃走,骂了一句:“好狗贼。”摊开手心一看,却是五枚黑黝黝的透骨钉,便随手放入怀中,再看圆圆时,现在才惊得花容失色。他转身提起那蒙古古使者的脖劲,象老鹰提小鸡般,急步走出舱来,龙圆圆和程啸风紧跟其后。上了甲板,见适才抢来的船只仍停在数丈之外。颜丹心见相隔较远,游过去显然不可能,思忖了一会,对二人说道:“现在我们要上到前面的船上,船上有五湖帮掌舵梢公及十余人,已经全部被我制住。到了前面船上之后,我们可快速前往向诸帮众说出真相,避免两帮相残,铸成大错。为争取时间,现在我带你三人过去吧。”说完便弓下腰来,命圆圆爬到自己背上,然后左手提出那蒙古使者,右手提了程啸风。

圆圆伏在颜丹心厚实的背上,闻到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一颗芳心不由得咚咚跳个不停,心底一股甜甜的味道涌将上来,她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虽也知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语,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颜丹心背着圆圆,少女身上的幽香阵阵传入鼻端,圆圆的长发更是拂着脖颈,只觉麻麻痒痒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心中一荡,但随即镇定心神,提了一口真气,脚下用力一弹,“嗖”的一声便已经跃起。圆圆等人只觉耳边风声飒飒,似腾云驾雾一般,只听颜丹心说道:“到啦。”睁眼看时,颜丹心已稳稳落在对面的船上。

颜丹心将三人放在甲板之上,见那十余名五湖帮帮众仍然横七竖八躺着。程啸风一看之下,惊呼道:“原来是他们。”颜丹心问道:“程帮主,你和他们很熟吗?这些也是来围攻帮龙帮主等人的。”程啸风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平日对姚南湖的作为便很瞧不起。今天这事,肯定是受了姚南海湖的蛊惑。请少侠网开一面,暂时将他们穴道解开,问个清楚,万事由程某一力承担。”颜丹心听得程啸风这么说来,当下骈指运劲,凌空而点,但听指声破空响处,穴道立解。这一手“隔空解穴”的功夫,只看得程啸风等人矫舌不下,惊佩万分。龙圆圆更是一双美目盯着颜丹心,崇拜得无以复加。

那十余人穴道一解,立刻围上前来向程啸风见礼,说道:“程帮主,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竟会不见,众兄弟都以为你遭了姚南湖那奸人的毒手。”又看程啸风浑身是伤,又问道:“如何你此刻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啸风说道:“速速开船,去为四海帮龙帮主解围,整件事情,我们边走边说罢。”众人扶着程啸风一同进了舱内,颜丹心又解开了两名梢公的穴道,此时有人上前将情况说了,两名梢公也是五湖帮众,不过职位在帮中职位最低,平日不识得程啸风,现听得这浑身受伤之人便是本帮副帮主,急忙过来见了礼,然后遵命火速开船。

众人进入舱中坐下,颜丹心将手中的蒙古使者扔在地板一边,不去管他。那姓撒的蒙古使者手腕折断,穴道被封,不能动又不能言,任人随手提起随手扔下,象个玩偶一般,伤处剧痛入髓。他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现下这种情况实是感到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行船当中,程啸风便与众人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姚南湖在数年前便有了投靠蒙古的打算,蒙古也派了使者前来,和姚南湖密谈过,此事程啸风等人自不知晓。事后,姚南湖曾数次向副帮主程啸风试探过口风,程啸风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一旦听到姚南湖的语气中有了这样的苗头,便义正辞言的反对,他性格刚介耿直,有数次令姚南湖下不了台。姚南湖便怀恨在心,不过鉴于程啸风在帮中处事公正,为人正派,颇得人心,帮众有很多人支持于他,便也不敢对他怎样。又怕万一帮主起了内讧,自相残杀,哪样通蒙的计划便落空了。后来,程啸风得知姚南湖又去游说龙阔海,名为合并两帮,实是想拉四海帮下水,更是受到了龙阔海的严辞拒绝。程啸风得知后,认为姚南湖作为一帮之主,不替大宋安危着想也就罢了,还要让大伙一同背负不忠不义的千古骂名,便找到了姚南海,两人关起门来,在房里大吵了一架。

自此以后,帮中上下都知道两位首领不和,具体为了何事,却是谁也不知,此事关系到身家性命荣辱存亡,姚南湖和程啸风谁也不能透露原因。因时机不对,姚南湖也就将通蒙之事拖了下来,可是几年来,无一日不在思虑此事。直到一个多月前,宋蒙两国战事日频,蒙古步步进逼,大宋军民顽强抵抗,蒙古军队伤亡也甚惨烈,战事便陷入了僵持状态。蒙古寻思陆路难以挺进,便要设法从水路突破。恰好蒙古此时又接到了姚南湖欲于投靠的书信,蒙古元帅伯颜大喜,于是便派了两名使者带了自己的亲笔书函偷偷找到了姚南湖,几年前,姚南湖便与二人过交道,此番前来便是一拍即合。当下双方便订了盟约,蒙古大军领兵从东海偷偷上岸,姚南湖作为内应,待将大宋灭了之后,元朝皇帝忽必烈亲封姚南湖为万夫长。

姚南海见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不过这通蒙之事,却还有两大障碍,一是内部的,即副帮主程啸风肯定不会同意,如若帮中闹了起来,有可能帮毁人散,内应之事无帮中兄弟帮忙,还如何成行。其二便是外部的,便是四海帮,四海帮与五湖帮早在数十年前便划定地盘,江、河、湖为五湖帮地盘,而海域范围则为四海帮地盘,但蒙古大军南下必由海上进入,四海帮必成为最大障碍,如若四海帮主龙阔海同意联盟,哪攻破临安便轻而易举了。

多次与程啸风、龙阔海商谈不拢后,两个蒙古使者便建议姚南湖设计两人擒了,威逼利诱,如若实在不行,将程啸风软禁,对帮众谎称有重要事情外出,短期不会回来。站在程啸风一边的帮众,失去了头领,不敢不听姚南湖号令,这内患也就解决了。此计一出,姚南湖和蒙古使者便拍手称好,当晚,姚南湖便打发自己的心腹也是他大徒弟肖仲凯请程啸风去喝酒。那肖仲凯口齿灵便,平日最会四面迎合,是个极为玲珑之人,程啸风对他倒不反感。听得帮主相请,不去于情理不合。岂料姚南湖早将一江湖异人所赠的迷药“三杯仙”放入酒中,程啸风做梦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三杯酒下肚后,当然束手就擒,被姚南湖秘密软禁起来。

收拾了程啸风后,姚南湖又想办法对付龙阔海,龙阔海自为一帮之主,相比之下,难度便大得多,最后姚南湖想出了一招移祸江东之计,派人送了一封邀请函给龙阔海,谎称自己过五十岁生日,更在书信声称自己身患绝症,想借机在海上做寿之时与化解与四海帮平日的积怨,书信中言辞谦卑至诚,龙阔海仁义过人,理所当然便相信了,下令帮中之人让出海域。到了所约海域,姚南湖事先在海域周围埋伏了三十余只船约有二千人,作为援助。又预先买通了龙阔海大徒弟谭天雄,在贿于金银的同时,又许他事成后让扶他当上四海帮帮主,谭天雄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眼见师父不喜自己,心想此生怕与帮主无缘了。此时姚南湖提出此等条件,心中虽感不安,最终禁不住“帮主”位置的**,思索了几日后还是答应了。他在船上龙阔海用内力救治颜丹心时作出的种种关心假象,就是不想让师父和众人怀疑他罢了。

姚南湖原本也是想将龙阔海迷倒,擒到后逼他就范,如若不从,便将蒙古元帅伯颜给自己的书信嫁祸于他,然后再让谭天雄出面作证,这样人证物证俱全,到时候一旦他失信于四海帮帮众,局面由自己一人操控,计谋便即得逞。

不料事情岂能尽如算计,龙阔海纵横江湖数十年,终归还是防了一手,中了“三杯仙”迷药后,率帮众杀出重围。姚南湖带领船队在海上追了六天六夜,才将他们追上,虽嫁祸之计已成,但要生擒龙阔海还是免不了一场厮杀,而姚南湖又暗中安排了另一艘船只,两个蒙古使者便藏身于该船上,另将程啸风押解于船上同行,待追上四海帮的大船后,姚南海知道龙阔海只有一名爱女龙圆圆,便又派人将龙圆圆擒了过来,紧要关头以此威胁龙阔海就范。还安排了三名心腹帮众陪同两个蒙古使者,将船开在三里之外海域躲藏,以便随时传递消息。不料这一秘密却被颜丹心无意中发觉,生擒了使者,还救了龙、程二人。

“要不是这位少侠相救,我早成了姚南海的刀下之鬼了。”程啸风说到这里,挣扎着跪下便向颜丹心磕头。颜丹心慌忙扶起,说道:“程帮主不必多礼,姚南湖那厮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程帮主深明大义,令在下敬佩不已。”程啸风摇道:“惭愧,惭愧。少侠救了在下,还未请教尊姓大名。”颜丹心说道:“在下姓颜,草字丹心。”程啸风说道:“颜少侠并非两帮中人,因何会遇上此等憾事?”颜丹心便将打渔落海被四海帮救治,然后无意中发现远处有灯火船只的事说了,众人听了都感诧异非常,一个渔家少年竟有如此绝世神功,但又不好深问。

圆圆听到这里,插话道:“颜大哥,我以为你不会武功,先前还怕你受到伤害,将你锁在房中,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颜丹心微笑道:“你也是关心我,我多谢你了,对了,你为何会被五湖帮的人抓住的?”圆圆说道:“我俩聊天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然后我也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便被一阵打斗的声音吵醒了。我出去一看,帮众兄弟说五湖帮的人追上来了,将我们的大船团团围住,并说爹带了人在船上与敌人斗起来了。我担心爹爹安危,想去助他一臂之力,又见你还在熟睡,怕有人闯进来对你不利,便将房门锁了。我刚刚出了舱门,便有四、五名五湖帮的人冲了进来,我便与他们打起来了,打了不多时,我便被他们抓了,带到适才的船上捆了起来。这不,后来你就救我们来了。”

说到这里,颜丹心指着那姓撒的蒙古使者说道:“这鞑子身上定有与姓姚的狗贼来往的书信,待我搜他一搜。”说着,便将那人提了起来,在全身上下搜了几遍,只搜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重要的书证却未曾发觉。颜丹心知道其中定然有诈,伸手将他的穴道解了,喝问道:“姚南湖给你们的书信藏在哪里,快快说来?”那人说道:“我们每次都是亲自见面,当面交谈,并无任何书信。”颜丹心又道:“如若不说,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那人摇头道:“确实没有任何书信。”便闭口不言。颜丹心冷冷一笑,伸手在他胸口的‘膻中穴’一按,那人只觉胸前如有千万只钢针在刺,痛沏心肺,不由得哼出声来。颜丹心又喝道:“到底说还是不说?”那人仍是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颜丹心手上又加了一分劲,那人便感全身有无数钢针在刺,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下来,再也忍受不住,微哼一声,声如蚁蚊地说道:“在,在头发里。”颜丹心听他开口,将手一松,那人一下子大声哼了出来,实有重生之感。

颜丹心将他帽子摘下,解开他的发辫,见一封信藏在头发中间,颜丹心将信打开一看,正是姚南湖写给伯颜的亲笔信。信中的大意也就是愿意与蒙古里应外合,破了临安,功成后,要求元朝皇帝给予封赏。众人一看之下,人人都破口大骂姚南湖。颜丹心将信扬了扬,说道:“这封信,还有这个蒙古鞑子,加上程副帮主亲临揭发,这才叫铁证如山。”

正说话间,听得刀枪兵刃相交之声、呼喝打斗之声大作,众人出舱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四海帮大船之下。但见海面上四处飘浮着尸体和刀枪棍棒,血水将周围海域染得红了,在月光之下,看得甚是分明,不时有人从大船上掉落海中,双方仍还在厮杀之中。颜丹心对程啸风等人说道:“龙帮主等人此刻吉凶未卜,但两帮兄弟不能再斗,我们必须将事实马上澄清,制止这无谓之争。否则,双方人员伤亡越多,冤仇便结得越深。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众人皆点头称是。龙圆圆因担心龙阔海的安危,早急得大哭起来。

颜丹心说道:“还是我和圆圆、程副帮主,挟了这鞑子先上船去,将真相先公诸众人。”又对船上其余人说道:“你们尽快找到帮中熟识兄弟,及时将真相告知,尽量制止争斗,减少损伤。”诸人均一一点头遵命。颜丹心抬头看时,见那大船高出海面至少有两丈以上,现下所乘之船离大船船舷尚有一丈四五的样子。自己若身负三人,即便轻功再好,也确实难以跃上去。于是仍旧点了那鞑子使者穴道,向其余人要了根腰带,将程啸风缚在胸前,再将龙圆圆负于背上,左手提起那鞑子使者,右手拾起一根竹蒿,用劲一撑,凝神提气,身子便腾空向大船上飞去。

这一跃足有三丈余高,颜丹心一旦借力跃起,便将竹蒿撒手放开,径往大船上落下。颜丹心身负三人,人在半空见大船中央一个白衣人正挺剑向一个白须苍髯的老者刺去,那老者正是龙阔海,眼见龙阔海势必不能避过,倾刻间要遭不幸,颜丹心情急之下,右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一枚适才放在怀中的透骨钉,中指和拇指用力一弹,那透骨钉疾如流星射去正打在白衣人剑身之上,只听“铮”地一声脆响,在海面上的夜空发出清晰回音,白衣人只觉虎口一震,剑便被震得偏了方向,差点脱手而飞,这一剑便没有刺中龙阔海。

白衣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脚尖一踮,向后疾纵出丈余,执剑在手,高声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偷袭,有胆报上名来。”话音未落,早有一条人影落在甲板之上,朗声说道:“在下颜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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