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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夤夜风云变 金榜竞题名(2 / 2)

两人快打快斗,瞬间拆了十余招,其余官兵插不上手,只将缪红玉围在垓心,打斗中颜桓大叫道:“红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缪红玉高声道:“大哥,要走一块走,要死一块死。”颜桓高叫道:“快快带丹儿走,孩子要紧。只要你得脱险,我定能杀出重围。”缪红玉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凄声道:“大哥,你保重。定要来与我母子相会。”说完仗剑纵马向前疾冲。那黑衣人叫道:“别让那女的逃了。”一众官兵涌上前来,又将缪红玉围住,缪红玉手中长剑闪电般刺出,将近前的数名官兵杀死,左手一扬,几枚钢镖射出,又射伤几人,官兵惊呼急退,缪红玉乘机双腿用力一挟跨下黑马,黑马吃痛,向前急纵而出,前首几名官兵不及闪避,竟被踏翻在地,高声惨呼,眼见活不了了,官兵见黑马神骏,手中兵器向黑马乱刺乱斫,黑马肚上和腿上又被刺伤,那黑马剧痛之下,长嘶一声,竟然腾空而起,一跃跃出了官兵包围圈,沿后山山道疾驰而去。众官兵发一声喊,已有十余人飞身上马,从后面急追而去。

颜桓见妻子出得重围,心中一宽,登时精神一震,唰唰数剑,尽是飘红剑法精妙之着,黑衣人闪避不及,左肩中了一剑,衣衫破了一个四五寸口子,但竟未受伤,原来黑衣人贴身穿了一件宝衣,刀枪不入,颜桓心下了然:“难怪先前长剑刺胸不闪不避,原来有宝衣护身。”黑衣人见颜桓剑法精绝,不敢轻敌,伸手向腰间一探,抽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弯刀,当头向颜桓劈来。只听叮叮当当急响,两人又对了四五招,那黑衣人见颜桓武艺高强,自己绝非敌手,缪红玉又逃逸而去,心中焦躁。当下猛劈数刀,倏忽退开丈余。撮口吹了一声暗哨,只听得嗖嗖嗖嗖响声不绝,一排羽箭如雨点般射向颜桓。原来那黑衣人早有预谋,在暗处安排好弓弩,一旦自己不敌,但听暗哨,弓弩手立刻放箭。

这下变起猝然,颜桓仓猝跃起丈余,一部分羽箭从脚底飞过,一部分从半空中挥剑急挡,只听当当当当响声不绝,羽箭被长剑震得四处乱飞,只听不时有人惨叫,原来是震飞的箭伤到了周围的官兵。饶是颜桓遮拦迅速,腿上还是中了一箭,腿上中箭,劲力一泄,便即落下地来,又听嗖嗖嗖嗖一阵乱响,又一排箭急射过来,颜桓暗叫一声:“不好。”右手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滴水不进,火光中但见一团剑光环绕。便在此时,那黑衣人沉声向旁一人伸手道:“箭。”早有人将弓箭奉上,黑衣人右手挽弓,状如满月,左手却搭了三枝羽箭,嗖嗖嗖几声啸响,三枝箭似流星般连环射到,劲势迅猛无俦。颜桓正挥剑遮拦如蝗箭雨,这三箭猝不及防,又疾如流星,手中长剑只挡开了第一枝和第二枝箭,第三枝箭再也不及挡避。只听“扑哧”一声,但觉胸口一凉,箭已然射入前胸,竟贯穿后背,颜桓仰面“嘭”的一声倒地,竟自气绝。

黑衣人见颜桓已死,拾起颜桓长剑,拿在手中,将手一挥,早有人牵过马来,黑衣人飞身上马,带了七八骑执了火把向缪红玉逃去的后山方向追去,黑夜中只听蹄声得得,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此时,但见庄前庄后,大批官兵正和余下的群雄仍缠斗不休。

缪红玉脱出官兵包围,纵马向后山疾驰,那黑马身上多处负伤,又激战半夜,奔跑了十余里后,后力不济,渐渐慢了下来。此时,后面的官兵却是穷追不舍,越来越近,隐隐闻得马蹄声和呼喝声。缪红玉寻思:“如此下去,必为狗官兵追上,不如上山,占据地势,加之山路险峻,岭深草密,敌人未必能找得到这里。”想到这里,当下勒马向山上驰去,上山的路越走越是险峻,慢慢只剩羊肠小道,马已不能奔跑,只得慢慢勒马而行。那黑马此时已经疲乏之极,口中“扑哧、扑哧”直喷白气。

缪红玉心疼黑马,也不甚催促,慢慢行到山腰。只听山脚马蹄“得得”声响,哪十余骑官兵已然追到。此时天色已微微发白。只听一人用手向山腰指着叫道:“那婆娘在哪里了。”众官兵抬头一看,隐隐看到缪红玉骑着黑马在山腰缓辔而行。为首的大声叫道:“兄弟们,加把劲赶上,将这娘们生擒活捉了。”只听一阵阵忙乱,一众人等催马向山腰急赶。

缪红玉驭马沿山上缓辔而行,越往上走,道路越是崎岖,山道越是狭窄陡峭,到后来仅能容一人一马通行,但见山道两旁尽是古树怪石,黑马身上负伤,山路又难以行走,但听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互相敦促的声音不时传来。缪红玉心中着急,但也无可奈何,眼见官兵越来越近,已能看得清人影,缪红玉索性停下马来,等追赶的官兵迫近。十余骑马鱼贯沿山道追将上来,见缪红玉驻足立马,也不敢过分逼后,均在距离二、三十丈处停了下来。

为首的官兵手指缪红玉喝道:“哪娘们,快快下马束手就擒,或可饶你不死。”缪红玉更不答话,杏眼圆睁,突然左手疾扬,两枚钢镖向哪人面门疾射而去。哪人“哎哟”一声,急忙将身子伏在马背上,钢镖擦着头皮而过。但听一声惨叫,他身后一名官兵脸部中镖,满面鲜血,“咕咚”一声从马上摔下,顺着山道咕噜噜滚下,只听“哎哟、啊哟”一阵乱叫及人喧马嘶,却是后面官兵的坐骑被滚下的官兵吓倒,乱撞乱挤乱成一团,只听不时传来阵阵“臭婆娘”、“贼婆娘”的訾骂之声。

缪红玉乘敌人忙乱之际,纵马往山上而行。官兵慌乱了一阵后,看缪红玉又去得远了,便再继续奋力追赶。缪红玉驱马向山上约摸又行了四、五里,及到山巅,见山势稍缓,路面逐渐开阔起来。而四处均是参天古树,浓阴郁郁,树影森森。但听得后面官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听起来甚是分明。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依稀可看清事物模样。缪红玉心下却大是惶急,寻思道:“如若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还可占据地利,而今地势开阔,狗官兵形成围攻之势,岂不糟糕?”

正惶惑间,只闻马蹄声声转眼至前,听见数十丈外有官兵大喝道:“那臭娘们在此,快快下马投降。”抬眼望间,与颜桓交手的黑衣人竟赫然在列。缪红玉骤见之下,脑袋“轰”地响了一声,心道:“这狗贼怎么追来了,大哥呢?难道他……”想到这里,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但见黑衣人扬着手中长剑,得意洋洋地说道:“缪女侠,你丈夫不听劝降,已被我一掌击毙。你若伏首就擒,我定然保你母子平安。”他因不敌颜桓,偷袭得胜,而今为了面子,竟然说颜桓被自己一掌打死。缪红玉听及此言,又见颜桓长剑在他手中,知道丈夫遭了毒手,心中痛不可言,只觉眼前一晕,差点跌下马来。她随即镇定,却止不住怒火填膺,恨不能生啖其肉而后快。当下怒喝一声:“无耻狗贼,我今番定要你血债血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一剑向黑衣人扑去,这竟然是飘红剑法中的“风雨落红”,和敌人同归于尽之势。这一式凌厉无匹,缪红玉突然发难,让人始料不及,黑衣人只觉剑气森然,长剑已到面门,但他应变奇快,当下将身在马背上一仰,缪红玉长剑从面上削过,竟将他脸上面罩刺破,额前一缕长发削断,面罩滑落下来,晨曦中但见此人重额阔口,三十岁不到年纪,相貌甚是威武。旁边官兵见黑衣人势危,刀枪纷纷向身在半空的缪红玉砍刺,缪红玉见一击不中,脚尖在一杆长枪上一点,借力又跃回马背。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下真是迅如电光石火,只在瞬息之间。

黑衣人虽侥幸避过缪红玉一剑,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大是恼怒。见缪红玉一介女流,身手如此了得,不由得也暗暗佩服。这时众官兵早纵马上前,与缪红玉打斗起来。缪红玉得知丈夫死讯,心神大乱,不多时腿上便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时间一久,便感体力不支,剑法散乱,频生险象。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缪红玉怀中婴儿醒来,被打斗之声一吓,顿时啼哭了起来。婴儿这一啼哭,令缪红玉瞿然一惊:“我死不足惜,大哥遇害,我也不想活了,但稚子何辜,难道要他陪我送死不成,况且丹儿乃颜家唯一血脉,我到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大哥?”心念至此,当下凝定心神,小心应敌,几招过后,又刺伤了一名官兵。但哪些官兵却是越战越勇,缪红玉越斗越是惊疑:“朝廷官兵何时变得如此悍勇善斗,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头?”这一分神,左手又被敌人兵刃划破一条口子,鲜血立时渗了出来。她右手长剑急挥,将官兵迫出圈外,勒马向山顶奔去。待得奔至山顶,放眼一瞧,前面竟是万丈绝壁,再无退路。

缪红玉心中凉透,见今番难逃敌手,索性将心一横,跃下马来,见悬崖边上有一颗古树,高逾百尺,枝干虬劲,主干树杈中间有一个巨大鸟巢,于是背靠古树,手中暗暗扣了四、五枚钢镖。那些官兵此时已追至,见她已无退路,纷纷下马从四围逼近。缪红玉看真切黑衣人所在,手腕一抖,几道白光闪出,手中钢镖尽数向黑衣人激射而去。她知黑衣人是官兵头领,又是杀害丈夫元凶,是以奋力一搏,想全力将他除掉为丈夫报仇。

眼见黑衣人将要中镖,忽见官兵中人影一闪,一人斜窜出来,“呼”地一掌,掌风竟将几枚钢镖震得偏了方向,齐齐插在地上。又见他伸出两指,将最后一枚轻轻夹住,然后手指微曲,用力一弹,那枚钢镖尖啸一声闪电般直射缪红玉双眼。缪红玉乍见之见,大惊道:“是你!”只听那人阴恻恻地道:“不错,正是区区。”原来这人正是先时与他夫妇二人较技的高瘦黑衣人,所使功夫乃是少林绝技,现下不知他何时到来,穿上普通士兵衣服混杂其中,但面上黑罩仍旧没有摘下,只露出双眼。

两人对话之时那钢镖直奔缪红玉双眼,迅捷无伦,闪避势所不能,缪红玉只得将手中长剑运劲一横,挡在双眼之前。但听“当”的一声脆响,那镖竟将缪红玉手中长剑截断,余劲未衰,射入缪红玉左眼,她只觉剧痛入心,眼前顿时只有一片红色。幸得她长剑横拦,将钢镖来劲化去七、八分,否则,势将穿脑而过,丧命当场。

这一掌、一接、一发实是在太快,高瘦黑衣人内力之强,劲力之大,实是匪夷所思。缪红玉左眼中镖,剧痛之下,不由得心中慌乱,脚下松动,向后退了几步,却忘了身处悬崖边上,这一退便一脚踏空,只听见她在“啊”的长声惊叫中,象一只断线的纸鸢般摔下了万丈深壑。

为首的黑衣人及众官兵见她失足摔下万丈悬崖,尽皆抢到崖边,众人举目一看,但见悬崖绝壁,深不见底,白云在深壑中翻腾滚动,沸沸扬扬,变幻不定,即便是大罗神仙,摔下去也断难活命。

黑衣人知缪红玉难逃一死,心腹之患已除,正要率众离去,突见崖下飞上一物,腾空而来,往自己头顶落下,便伸手接住,竟是一个婴儿襁褓,打开一瞧,只见一名婴儿正手舞足蹈,格格欢笑,想必是觉得刚才在空中飞舞好玩之极。原来缪红玉跌下山崖的一刹,不忍婴孩陪她同死,半空中迅疾将缚带扯断,解下婴孩,借着下坠之势,使劲扔向古树树杈上的鸟巢,只盼留得他一条性命。她是久练暗器之人,对力度、劲道、准头把握之准,非常人能及,这一扔凝聚了平生之力,不料却恰好掷在黑衣人头顶,被他伸手接了。

黑衣人心知这是缪红玉的婴儿,留下是个后患,便举起掌来,想一掌将他击毙,但见那婴孩模样肥白可爱,手脚乱蹬,正瞧着自己眉花眼笑,不由得楞了一楞,这一掌说什么也打不下去。怔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便用带子将那婴孩缚在胸前。那黑马见主人摔下山崖,只在崖边焦躁不安来回跑动,不时蹄刨嘴拱地上泥土,低低悲嘶不已。这马跟随颜桓夫妇十年有余,是千里挑一的良种,颇通人性,非一般凡马可比。

黑衣人识得此马神骏,吩咐从人将黑马牵来,一同下山。这时已是艳阳高照,十余骑纵马下山,驰回桃源山庄,但见庄里庄外打斗已止,尸横遍地,血肉模糊,断手断腿,随处可见,不忍卒睹,这一夜激战惨烈可想而知。

黑衣人命令手下清点人数,不一会来报,带来的四、五百人只生还几十人,不由得心下骇然,想到:“这些汉人江湖豪士果然难以对付,我精心挑选的精锐武士竟然几乎折损殆尽,好在已将他们全部剿灭,目的已达。”他命令余下官兵,将受伤未死之官兵扶于马上带回,然后吩咐人点了一把火,不多时,整个庄便成了一片火海。黑衣人一声唿哨,上马率领众向北急驰而去。

文天祥伏在白马背上疾驰,双目紧闭,不敢睁开,任由驰骋,只听耳边呼呼风响,白马一口气奔了三、四十里,才渐渐慢了下来。睁开眼一看,见白马已驰上了平坦的官道。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扭头一看,原来背上的包袱已经破碎,刚才奔跑之时,被风一吹,早就四散飘落,只剩根带子搭在肩上,伸手一摸,背上衣衫已经破了个大洞,风一吹,自然凉意浸背,又觉后心隐隐作痛。想起先前暗夜中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掌,竟将颜桓所赠的颜公字画《湖州贴》震飞,当时只顾逃命,竟不及细想,现在回过神来,才知道将价值连城的宝物弄不见了,心中甚感不安。原来那黑衣人一掌击去,用了十足功力,欲将文天祥一掌击毙马下,殊料正击中文天祥背上包袱,包袱本是柔软之物,自然将掌力化去六七分,加之白马奔跑快疾,这一掌只将包袱震碎,文天祥身穿长衫被掌力扫破,人却居然没有受伤。文天祥到如今却懵然不晓,殊不知已从鬼门关走了一道回来。

文天祥心中记挂义兄义嫂安危,几次想勒马回去相救,但转念又想:“我回去又有何益,反让义兄义嫂分神照料我,如若被敌所擒,岂非白白辜负兄嫂舍身护救之情?”转而又想:“我与大哥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若他死了,我又独生,岂不背信弃义?”继而又想:“是了,大哥大嫂武艺高强,哪些官兵如何是他们敌手,想必定能杀敌脱险,他和我相约半年后在临安西郊妙悟寺相会,绝不会失言于我,我若回去,反倒累及他们。”如此左思右想,千回百转,天色已慢慢放亮,终于将心一宽,纵马向前,往临安方向驰去。

一路上又驰骋了几十里,看看已近午时,前面有一个集镇,文天祥感到又累又饿,到了镇上,进了一家客店,店小二早已迎了上来,将白马牵过,到后面马厩拴了。文天祥走进店内,要了一间客房,小二忙打了水进来,让文天祥梳洗了一番,此时他的包袱已经破碎散失,身上长衫已破,不能再穿,伸手向怀中一探,幸喜银两仍在,取出钱袋点算了一下,还有七、八十两白银,足够进京盘资。当即叫了小二进房来,取出一锭银子,吩咐他去买几件衣物,赏了他一些散碎银子,小二欢天喜地去了。不多时,小二便买了两件新衣进来,文天祥将身上破衫换了,叫小二端上酒饭来。此时肚中已经饿极,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饱,然后吩咐小二照料好白马,上床倒头便睡,不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文天祥起床洗漱完毕,吃了午饭,结了店钱,叫店家将马牵出,上马继续朝临安进发,可一路上惦记着颜桓夫妇安危,总是心神不定。眼瞅着大考之期临近,又怕误了行程,所以,沿途上却不敢耽搁。幸得白马脚程奇快,途中遇上几伙剪径的山贼,文天祥扬鞭骤驰,轻轻巧巧便将众山贼远远甩在身后,化险为夷,确是有惊无险。

如此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行了二十余日,已然来到临安。但见临安山明水秀,人杰地灵,虽临末世,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城市依然繁华热闹,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文天祥在临安城中的一家名为“好来居”客栈住了下来,温书复习,以俟考期。

不几日,春闱之期已到。文天祥进了场子,领了考卷,看了考题。略一思索,便提起笔来,洋洋洒洒,落笔千言。他糼承庭训,博览群书,四书五经无一不熟,这一答卷,对国事政要时局大势分析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字里行间又显心志远大,极具忠君爱民之义,加之文采**,句句锦绣,字字珠矶。主考官览卷之下,心中甚喜,认为此人抱经世之才,确是国家栋梁,当今正是用人之时,即点了一甲第一名。

文天祥在客栈等候放榜,待放榜之期,得知中了一甲第一名,果真被颜桓言中。不多时,传得临安满城皆知。好来居老板得知住在自己店里江西来的书生竟中了今科头名,自己脸上有光,更是另眼相看,不但全免了他的食宿银两,还特地为他换了干净明亮的头等客房。过了不久,理宗皇帝有旨宣文天祥进殿面圣,皇帝见文天祥少年英俊,举止从容,不卑不亢,对答如流,才思敏捷,远胜常人,心中甚爱,当即点了头名状元,由此一夜之间,文天祥天下扬名。“好来居”老板得知文天祥点了状元,忙将早准备好的一长串鞭炮“噼哩啪啦”放了起来,引得满街人来围观,连夜将店名改为“状元居”,意为状元曾在这里居住之意。一时之间来往“状元居”的客人络绎不绝,专来瞻观新科状元是何等长相,自此该店宾客盈门,财源滚滚,也是四海闻名了。

文天祥虽中状元,却丝毫不以为喜,心中只记挂颜桓夫妇安危。只得一边应酬朝廷安排之事,一边等待义兄义嫂来会,转眼三个多月过去,颜桓夫妇却音讯全无,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待得赴了琼林宴,骑马戴花游行,朝廷分派了差职,一切安置妥当后,先遣人回乡向父母报了平安喜讯,掐指一算,与颜桓相约半年之期已到。

这一天起了个大早,携了随从,骑上白马往西郊的“妙悟寺”而来。出了临安城,向西约摸行了十余里,见一座红墙碧瓦的寺庙掩映于绿树从中。到了寺前,下马进寺,见烧香敬佛之人众多,寺中香火颇盛,向接客僧通了姓名,见了寺内主持,道明来意,捐了香资。寺内主持知是新科状元,自是优礼相待,忙请进内室,命僧人奉上香茶。

文天祥从早等至午,又从午等至晚,始终不见颜桓人影,心想:“大哥莫非将约期记错,耽搁一、两天,也是常事。”当晚就在寺中住下,并知会主持如有姓颜的客人来到,请尽快示知。岂料第二天仍不见颜桓踪影,在寺中一连住了三天,颜桓仍踪影全无。文天祥隐隐感到事情不妙,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当下回到行署向上差告了假,带了一名随从,骑了白马“雪里红”,两骑如飞般日夜趱程赶往“桃源山庄”而来。

文天祥二人因心系颜桓夫妇二人,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路上便一刻也不延误,只十多天,便到了“桃源山庄”。文天祥初次随颜桓夫妇来时,是在晚上,又发生了哪么多事。此时重来,这才发现“桃源山庄”却已经靠近鄱阳湖边,离鄱阳湖仅几十里之地。到了山庄,文天祥举目一看,整个山庄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四处颓垣断壁,看上去满目凄凉,但周边的树林离山庄尚有一段距离,故而树林竟未被烧。文天祥见此情此景,不由得下马放声大哭,哭了半晌,带领随从在方圆四周细细察看,但见尽是焦土朽木,随处可见烧焦的骸骨,还有一些生锈的兵器,除外未见颜桓夫妇任何蛛丝马迹。

文天祥料想义兄义嫂已然不幸,还有那刚满三月的婴儿,想必已葬身火海,不由得心如刀绞。可庄院被大火烧毁,又加之过了半年之久,早已不辨东西,只得拣了几具骸骨,在庄前的空地上埋了,掊了座新坟,又找了一片长木块,权为墓碑,用兵器在上面刻上“恩兄、恩嫂颜桓夫妇之墓”。当下文天祥又在坟前哭拜了一场,叩头道:“大哥大嫂在上,小弟发誓,定要找出那晚出卖众豪杰之人,掏心挖肺,为兄嫂、可怜的丹心孩儿及列位英雄报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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