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许问用医用钳夹起浸泡过酒精的棉球,定住男生的手,棉球未触碰前,抬头一脸真诚微笑地对着孙禾说:“酒精擦下去会有些痛,你别乱动。实在疼地忍不住让你家属帮忙吹吹。”
“嗯。”孙禾很自然地接上许问的话,仰头看向阮音,“听见了吗,家属。”
阮音:“……”
还给脸上脸了?
许问心里偷笑,面上还是极其正经地准备清理伤口。
冰凉凉的酒精棉球刚贴上他的皮肤。
“疼。”孙禾说。
许问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小姑娘。
阮音双臂交叉摆在胸前,下巴轻仰看向正一脸无赖说疼的孙禾,坦言道:“老师,我忘了跟您说。”
许问好奇,“说什么?”
“我是凶手,不是家属。”
许问:“……”
自此之后,三人间的对话明显减少。
孙禾安安静静地坐着,没再喊过一次疼不说,许问竟然还莫名觉得他挺享受。
她的心里不停地回荡着小姑娘那句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趣。
细致地为男生清理完伤口,涂完红药水后,循规蹈矩地嘱咐道:“近期内不要碰水,保持创面的干燥,过个两三天结痂了就没事了。还有,尽量别忍不住扣啊,容易留疤。”
孙禾浅浅应下,“嗯。”
许问从柜子里抽出一叠记录单,撕下一张递给孙禾跟阮音,“你们两个人再补个登记单,就可以了。”
孙禾捡起笔,刷刷两下在姓名处签吓自己的名字,随后起身同阮音并肩站立。
阮音签完字,跟许问又道了声别。
目送着一前一后走出屋门的两人,许问发了会儿呆。
随后轻轻捏起那张反向的纸,摆到身前的桌面,低头。
两个风格迥异的签名映入眼帘。
总共四字,一个张扬随性,一个秀气工整。
孙禾,阮音。
————————————————
跳高比赛结束了有一会儿,成绩也已经统计出来。可来了这么一遭倒霉事,阮音早把颁奖仪式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从校医室出来,还未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便被一路狂奔过来的体育委员给拦住。
“你、你、你们……等等……我、我有事……说……”
阮音见他实在换不上气,赶紧说:“你慢点说,我们不走。”
体育委员拍了拍自己,小半分钟后咽了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道:“颁奖仪式开始半天了,班主任广播里正找你们呢,说一定要你们俩本人去领奖……”
本来校运动会嘛,没正规比赛那么讲究,得奖本人真要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代领什么的也很正。
偏偏林正国头一次真真切切在校运动会感受到自己班级的存在感,这么里程碑式的时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呢。
阮音跟孙禾对视一眼,“走得过去不?”
林正国叫的话,他十有八九该是不愿意去的吧,阮音理所当然地想着。
正好他受伤了,有理由可以大大方方的推辞掉。
“我伤的又不是腿。”孙禾今天第二次撑过阮音的后脑勺,带着她迈开步子。
阮音顾及他贴在自己头顶的右手,微微前倾躲开魔抓,“我这不是好心给你台阶下嘛。”
“我喊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给我台阶下?”孙禾问。
“……”阮音后脑勺明目张胆冲着他右手掌一顶,小声嘀咕:“小肚鸡肠。”
孙禾耸耸肩,“我够大度了,快跟我同桌一样能撑船了。”
……
孤零零被抛在后头的单身体委汪正泪光闪闪地看着两个不断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
林正国在颁奖台附近站了好变天,才终于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还不等孙禾忽然阮音走到,林正国便主动走上去,满脸甚是欣慰地拍了拍孙禾的背,表扬道:“孙禾,当了学习委员后,就是不一样了啊。”
孙禾:“……”
阮音:“……”
老师,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音也棒,出乎我意料。你们同桌俩今天表现得都很好。”根本没意识到丝毫不妥的林正国,笑呵呵地说。
领着自己班的两个学生走到颁奖典礼的台下,跟负责任说了一声,就唠唠叨叨开始念着让阮音和孙禾等会儿下来一起跟他合个照,留个纪念。
阮音当然是没问题。
孙禾站在一旁,也没直白拒绝,几分钟的时间,顺着流程拿了奖状跟奖牌,一言不发地就下来了。
阮音瞧他被胁迫般面无表情和林正国合完影。
歪头,扬手,发丝晃动。
摘下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奖牌,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影子交叠间,金属碰撞出咚咚清脆声。
阮音低头,两条红蓝相间的挂绳交错,金质的两块奖牌垂在胸前。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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