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句话时当真是咬牙切齿,字字铿锵,不像是闹着玩的。
凤藻仙君听了,竟是毫不惊讶,手中折扇轻摇片刻:“……这样也好。”
“诶?”狐七大瞪着两眼,看看这两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打算祸国殃民么?”
她露出个极魅惑的笑容:“这不正是我九尾狐族最擅长的么?”
沈离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眼看就要到收麦子的时节,沈家庄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在庄稼人的眼里,粮食比天大,农时是最要紧的事。依着沈老爷的期望,沈离只要不添乱就算是出力了,大家都巴不得她能消消停停地在屋里呆着。
狐七把俞辉耀的人皮修补好了,却被沈离当做出苦力的小厮,天天使唤他做这做那。
这日一大早,狐七照着她列出的单子,又到三少爷书房搬了一大箱书来,往院子里地上一放,喘着粗气歇脚。
整个西厢都安安静静的,小丫鬟在屋里各自忙着活计,唯独沈离在院里那棵大石榴树下的凉榻上歪着看书,周围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书本。
“三少爷让我问你一句。”
狐七把那大箱的书本搬到她跟前,没好气地说:“你这突然之间发奋读书,是打算抢在他前头中状元好大出风头吗?”
沈离的视线并未离开书本,嘴里‘嘁’了一声,说道:“老纸要是个男的,早就高中状元进京当大官去了!哪还有他什么事?”
“这都好几天了,你到底是憋了什么坏啊?”
狐七笑道:“既不出去打猎、也没到别处瞎晃悠,日子太平得让大家都很不习惯啊!”
“好好珍惜吧!”沈离说道:“等我正经开始折腾了,你们就没好日子过咯!”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沈离没接他的话茬,把手里的书本一丢,凑上前翻了翻新拿来的,满意地点点头,像是自语道:
“我就猜着沈老三屋里肯定会有这些闲书!他那人我太了解了,表面一本正经,心眼儿贼多!他小脑袋瓜子灵着呢,光是研究四书五经那种正经学问哪够啊?果然啊,啧啧啧。”
昨天的一箱全是正史古籍,今天这箱,全是野史外传乃至民间流传的各种话本子,无论类别跨度还是风格都差别挺大的。
狐七从小不爱读书,随手也拿起一本来,翻了几页,乐了:“今天这本好,有插图!我就喜欢看画儿多的。”
沈离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狐七却不乐意了:“干嘛?瞧不起人啊?……昨天那么一大箱子书,什么《史记》《资治通鉴》《古今人物通考》——那么晦涩的文言文,字我都认不全,我就不信你全通读过了?这么走马观花的看了大半天,真就能全都看完了?”
沈离点点头。
“吹牛!”
狐七信手拈了一本,原想考考她,哪知翻开一篇发现读都读不通顺,索性又丢了回去。
“你没读过书,当然想象不到学霸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沈离全都看在眼里,不禁笑道:“我三岁开蒙背千字文,五岁就会背诗经和唐诗三百首,十二岁四书五经已通读两遍了——只是我平时不爱读书,觉得反正也没法子考功名,读得再多也没用,倒不如练武来得解闷儿。如今用得上了,我就临时抱抱佛脚咯!”
“好,你读书多,你讲得都对!”
狐七一脸不服气地说了句,忽然想到那日凤藻仙君送两人回到家里,她非缠着父亲卜了一卦。狐七自幼跟凤藻仙君修行,也学过些占卜之术,只是那日卦象十分特别,他竟是完全没看懂。于是,狐七随即又换了个表情,贱兮兮地凑上前问道:
“那日父亲卜的一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读出了什么,给我讲讲呗。”
“那个呀,倒是没什么关系。”
沈离扬扬眉,不以为然道:“以前我混妖怪圈的时候便听说过凤藻仙君的天乩术。传闻此术十分特别,比寻常的卜算之术要高深得多,极难修练。莫说凡人和妖怪,连神仙都少有精通此术的。如今我既然有这个仙缘,便厚着脸皮求他占了一卦咯!”
狐七扁扁嘴,酸道:“这么神?我跟他修行这么久,他都不曾教过我!”
沈离笑道:“天乩术冠绝所有测算占卜之术。有天份好的修仙之人,学好太乙之术就已是十分难得了,凡间每个朝代也就能出一两个;可这天乩术,普天之下据我所知就只有他一人。”
“这么厉害吗?”狐七咂舌道:“你懂得可真多。”
沈离笑道:“我上一世除了嗑药攒修为,就是打听各路八卦——正经该会的法术一概不会,旁门左道倒是知道不少。”
“哈,倒也算是个人才。”
狐七也笑道,接着问道:“可是那一卦,卜算的是当朝国运兴衰——你又不当国师或是宰相,干嘛要问这个呢?”
“这正是它神奇的地方啊!”
沈离神秘地一笑:“天乩之术不同于普通的八卦,它推演的是事情发展的规律和走向,且十分精准——这么高级的测算术,难道你只想用它来看相算命吗?啧,那才真是大材小用呢!能窥得先机,我就成功了一半哇!”
狐七疑惑道:“卦象上说朝廷很快就会有大动荡,‘三龙夺宝之势’便是指三位皇子夺嫡——三人都有可能上位,哪怕是父亲的天乩术,也只能推测说某一位登基的概率大些,仅此而已!结果你不还是得跟压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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