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真是一点没变。”
“天庭有律法,神仙不能有儿女私情。天帝也并非是袒护我,因为我确无把柄落下嘛!当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满眼皆是桃花、心中却无桃花,做人一向坦坦荡荡!……再者,大家都是成年神仙,一团和气好聚好散,你情我愿的嘛!”
“哦?”
慕白点点头:“活这么久,我倒还是头回听到有人能把‘人渣’这词形容得如此清新脱俗。”
“哈哈哈!”
花烈容貌极为俊美,又是武将出身,身材挺拔健硕,当是天界众神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加之他战功显赫,高居天军统帅之位,又深得天帝信任;尤其掌中法器青云卷雪扇,更是平添几分儒将气质,倾倒万千天庭小仙女,简直就是传说中自带发光效果的完美男神。
只是,这人也太过随性了些,更像是个风月场上的浪荡子。所有关于他的传闻,总是跟各路绯闻纠缠不清,而且层出不穷还花样翻新,始终是所有神仙聚会中的话题男主。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人有自知之名。”
花烈笑了一阵,又接着说道:“最终,到底是有朵桃花留在我心里——我自知这是触犯天条忌讳的事,而我这么要面子的人,哪还能等人家赶?肯定是自己主动走人咯!”
他说得倒是轻巧。又不是什么普通的文官小吏,三十万天军更换主帅,那岂是随便一句话的事?
慕白冷冷道:“莫说战神,天帝都要被你气死了吧?”
“嘿嘿嘿。”
花烈咧嘴露出个傻傻的笑容,慕白便知自己又说中了。
若是以前,慕白肯定会骂他矫情。风月场上事,岂有当真的?怎么还能为了个女人舍弃仙身自堕凡尘?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然而此时,他莫名就想到了狐十四,想到她落水的瞬间,自己竟是想也没想便随她一同入水;她渡天劫时,自己竟也是不顾后果地替她顶了雷,还险些魂飞魄散。
原来大家都曾为了类似的初心而做过些蠢事情,为了值得的人,不惜代价。
于是两个人十分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各自喝酒。
“师尊!”
正在这时,却见门外一人翩然而至。大门未关,燕舒灵大概也未曾想到此时他房中会有外客,进屋正见两人把酒言欢,慌忙垂首行礼道:
“弟子唐突了,望师尊恕罪。”
“无妨。”慕白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有事么?”
燕舒灵神色显得有些犹豫,飞快看了花烈一眼。
花烈朝慕白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道破身份。慕白会意,便对燕舒灵道:“这位是我挚友,你但说无妨。”
燕舒灵这才说道:“方才京城派来使者,想请我观行太乙之术,占卜天机。事关重大,特来请师尊示下。”
太乙乃帝王之术,道家诸多方术之首,用以窥天机、测国运。
事情倒是不大,就是有点不合规矩。每年朝廷在天坛祭祀天地是惯例,通常会从各大道场请来名望较高的道士行占卜之事,皇帝会在天坛念诵祭文、祈福——但这种祭祀都是在冬天举行,太乙之术所卜乃是国之运势,寻常百姓也根本用不着。
慕白心中疑惑,问道:“是礼部派来的使者吗?”
燕舒灵摇头:“是宫里来的。那人面生得很,出手十分阔绰,当面即呈上黄金万两,说事成之后,另有重金答谢。”
慕白微微皱眉:“到底是有何事相求?”
“弟子细细问过,确实仅此一件,就是占卜。”
听起来有点蹊跷,不过要求倒是并不过分。虽在凡间来看这是帝王禁术,但此术并不违反天条,只要言语修辞上稍加注意,跟街边看相算命其实没差。只是,普天之下精通太乙之术者寥寥,卜一卦黄金万两,收费也算合理。
“既是如此,你应了便是。”慕白点头,又嘱咐道:“言语注意分寸,记得留有余地。”
燕舒灵行事向来谨慎,谨言慎行方面,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谨遵师命。”
打发走了燕舒灵,慕白刚一回头,却见花烈一脸笑容诡异。
慕白不解:“怎么了?”
“你这道观,还招人么?我给你打打下手如何?虽然看相算命我不太会,但若是有算不准找上门来的,我保管给你打回去,一打十都没问题!”
慕白心知他是听到‘黄金万两’馋了,便笑道:“你这么明白的人,好好回去当你的天军统领不好么?天帝又不会短了你的俸禄,岂不比我赚这点香火钱来得体面?”
“比不了比不了!”
花烈却连连摆手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天底下各凭本事吃的神仙多了去了,但是能混成武陵神君这样的,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慕白哼了一声,冷脸说道:“我好酒好饭地待你,却招来你这么挖苦我?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花烈笑眯眯又道:“好,看在你这坛美酒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件事。”
“嗯?”
“方才那位,就是你的女弟子吧?”
“正是。她叫燕舒灵,替我打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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