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中,与战神重黎关系最为亲密的属下有两个:一位是风神花烈,在天庭做天军统率,另一位即是武陵神君,在凡间做逍遥散仙。
后来战神重黎归隐离恨天,将膝下九子一并交给花烈做了徒弟。但花烈生性风流,心里就只装着女人;武陵神君是公认的正直豪爽三好神仙,更像是良师益友。于是战神九子每每到凡间游玩,总喜欢先找武陵神君,久而久之感情也更为亲厚。
“我娘时常提起您。”
骏猊客套几句,笑嘻嘻地说道:“她说您这棵万八千年的老铁树,经了这一遭劫难,怕是要开出朵桃花来了。”
“离恨天上是不是很闲啊?”
慕白不冷不热道:“怎么如今连战神都这么爱八卦了?三界之内,到底还有没有正经严肃的好神仙了?”
骏猊一脸无辜:“您别跟我生气啊,我不过就是个跑腿传话儿的。”
慕白哼了一声:“她这根上梁不正,只怕底下做神仙的全得歪得找不着北!”
“咳咳,我是人微言轻,可操不来那么多心。”
骏猊说着站起身,从怀里取了个精致的小盒出来,托在掌心道:“这是老君进献给天帝的九转金丹,天帝赐给我母上,她老人家说用不上,就让我给您送来了。”
“多谢战神恩赐。”
慕白听了,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探双手刚想接过却听骏猊又说:“另外还有句话。”
慕白一愣,见骏猊清了清嗓子,故意学着重黎的模样说道:“这金丹在三界当中也算是个稀罕物,给你吃了算是物尽其用,可你若是再敢胡乱分给那小狐崽子,以后就别指望我的好东西了。”
慕白的手僵住,表情略显复杂。
骏猊等了半天,见他仍不肯接,小声催促道:“您倒是先拿着啊。”
慕白却赌气地一甩手:“爱给不给!给我了还管我怎么用啊?”
骏猊扁扁嘴,眼睛看天:“那……您这句话,我是带,还是不带啊?”
“你跟她说,就说我没在家、没见着人。”
说罢,拂袖欲走。
“神君,您这……”
骏猊苦着脸扯住他,说道:“您在五灵山的时候,亏得我平时还经常送仙果给您呢!您全喂了那狐崽子不说,如今怎么还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唉,又是狐十四。
他突然发现,怎么好像无论做什么,总是绕不开她了?事事总要跟她多少扯上些关系。
慕白眼神随即黯淡下来,心中莫名一阵失落。
骏猊觉察,心里有了主意却不多说,笑笑地将东西放在桌上:“反正,东西我送到了、话也带到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刚想走,却又迟疑了片刻,回过头说道:“其实,我个人觉得吧,您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自然不必遵守天庭的清规戒律,不如随心随性,便好。”
慕白勉强笑了笑,骏猊见他心中似是自有思量,便拱手告辞。
送走了骏猊,慕白望着桌上的小盒,不禁触动心事。
以前在五灵山的时候,但凡得了仙丹仙果之类的宝贝,他总是习惯第一时间就分给那小狐狸吃。因为他的修为太浅,内丹就像是个无底黑洞,就算吃再多补益修为的好东西也只是白费,还不如成全那小狐崽子早日修成仙。
而且,藏也藏不住,家里若有什么好吃的总会被她翻出来全部吃掉。
骏猊是天庭处刑司的天官,对他身上发生事自是了解。于是,便时常悄悄带了天庭仙果前去探望他。结果那些好东西自然是全归了狐十四,不知不觉间,竟让她累积了将近三千年的修为,还成功混上了九重天。
慕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将那小盒拿在手中。
九转金丹,绝对算是天庭宝物中的极品。哪怕是元神已散、神形俱灭,只要还能找回一缕残魂一把渣渣,它就能重聚灵识、再塑新身。但这只是针对仙人,这么金贵的宝贝还没有用在凡人身上的先例。
他不禁试想:就狐十四那窝里从来不存隔夜粮的脾性,只要让她知道了,肯定就是当场嗑掉、立马升仙。
可惜,那个人却不在眼前。
他原以为断了便是断了,拿得起便放得下,如今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原来,把一个人从生活中抽离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就像她刚刚飞升的那段日子,他一个人如孤魂野鬼般在世间游荡,但心里还总有些期许,说不定哪天便会重逢。
现在,却是连这一点念想也断了,以后怕是再不能相见。
慕白的思绪渐渐走远,正望着庭院中苍翠的松柏出神,却见一名小道童急匆匆地跑到近前,神色慌张道:“师祖!信!有信!”
“慌什么,慢慢说。”
慕白不悦地沉下脸来,那小道童这才勉强稳了稳神,双手奉上一封信。他展开一看,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狐十四在我手上,速来沈家庄见我,否则撕票。’
“诶?师祖?……人咧?”
道童才一眨眼的工夫,武陵神君早已腾云而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
沈家庄。
由于太过匆忙,沈离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被叫到正房屋里。沈老爷、徐氏夫人认真地听她把故事说完,屋里一片安静。
沈离眨眨眼,见母亲阴沉着脸,显然是一个字都没信;又看了看父亲,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愁眉苦脸。
看来故事编得不算成功,听众不太买账的样子。
“事情就是这样子嘛,你们为什么不信啊?”沈离略带心虚地嘀咕一句,两眼盯着沈老爷。
“你这编得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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