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两国边境动荡。”
初永年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兜,“很多商人都卷着家当往回跑,那些他们总是攒着不带进京的名贵胭脂螺黛也都带进来了,本王有点门道,从些人手里弄来一批进贡给后妃的玩意儿。”
他打开布兜,从里面拿出个不足一握的小匣子,轻轻捻开,里面是绯红的胭脂。
初永年娴熟地用指尖沾了沾胭脂,挑着初永望的下巴转向自己,指肚将红捻在初永望唇上,娇艳欲滴的颜色,像淌着血。
初永望眼眸垂下,目光回避着。
初永年依然没放开他的下巴,反而越来越上瘾地瞧着那一点模糊的血红。
看着看着,慢慢朝他的脸凑上去,像蛇吐着信子。
“你喜欢女人,就去玩女人。”
初永望忽然冷声说着,抬眼瞪向他。
初永年停住,抿唇轻笑。
“女人,本王早就玩腻了。”
他抓住初永望的手腕,“九儿,不是比女人好千倍百倍么?”初永望眼中含泪,压抑的愤怒都发泄在牙齿上,将那片已经红润欲滴的嘴唇咬到充血。
醉醺醺的灯火令夜色愈加暧/昧深沉。
初永年看着他一脸献祭牺牲般的决绝模样,笑了。
“贾公公应该没走远吧。”
初永年道,“九儿实在不愿意,叫他进来罢。
反正裕宁已经得救,本王也没什么好要挟你的。
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过是失去‘九娘’这么个好‘儿媳’,对不对?”初永望气到说不出话,唯有绝望地再次垂目逃离他的眼神。
“别怕。”
初永年的手指宛如爬上手臂的蜘蛛,把他的恐惧都从皮肤里揪了出来,“第一次,为兄会照顾好你的。”
也许是紧张到极点,初永望反而麻木了。
他知道这次自己不只是为了裕宁的事情而向初永年妥协。
扮成九娘的事情已经被初永年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告诉父皇,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这件事会断送太子之位,初永望想了不知多久,如何能够封得住这个人的嘴。
他始终没有自信杀掉初永年。
裘鸣出现的时候,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重新闪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让初永年不敢把事情捅出去,除了让他死在父皇前面,还有更好收场的办法。
初永望忽然低头冷笑,抬手将唇上的红晕开,他抓起旁边半壶琼浆灌进喉中,热辣的酒冲得头皮发麻。
他丢掉酒壶,勾过初永年的脖子,醉眼迷离的素颜竟比浓妆扮相之时更动人。
初永年一时间愣着,被他抱住滚倒在地上。
火烛摇摇,楼外猫儿闹声起伏,惊鸟成群飞过夜幕。
……清晨,乾英山摩天塔。
鸽子扑棱棱地飞到架子上,松苓解下它脚上的信筒,拔下一根簪子戳开查看。
几个简单的小黑点,她只瞥了一眼,马上将信重新卷起收在里衣,离开鸽舍。
这个时辰距离摩天塔开门已经不远,后院的斋饭已经在准备着,第一批香客应该也在爬上的路上了。
这是个刚刚好不会引起怀疑的时候。
松苓打点日常事务,便去楼上会客厅,和已经在这儿藏了大半宿的客人见面。
六皇子初永继已经就地打起了瞌睡,松苓来叫醒他的时候,顿时起床气冲上来,翻了个身要继续睡,奈何坚硬的地板把他这金玉之躯硌得腰酸背痛,不得已爬了起来。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过夜的客人的?”初永继心怀不满,捂着脖子慢吞吞地坐起。
不好,还有点落枕。
松苓递给他热气腾腾的小枕头,让他敷一敷脖子。
“回六殿下,着实不是摩天塔要怠慢客人,”松苓半跪着解释,“您来得不是时候,一则我们大国师没有回来,无从接待。
二来放您回去,定要被皇上察觉,若铺张准备您的留宿,人多口杂难免传出风声,所以只好请您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初永继歪着脖子热敷,依然没睡醒似的闭着眼睛:“行了不用说了,都是你们对。”
松苓着实想对这位孝亲王翻个白眼。
这人一直在皇帝的诸多皇子皇女中不算出色,但也好在默默无闻,不怎么沾惹麻烦,反而平安到了现在而立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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