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们跟母后摊牌吧。”
初月晚提了个自己都觉得不太好的建议。
“母后……”初永望沉默。
裘鸣来跟他说的话,他不敢跟初月晚提起。
裘鸣说,云皇后表面上对皇帝忠心耿耿,实则一直为裘氏的复兴等待时机,她随时有可能手刃身边的皇帝,而那之后,作为太子的初永望将会名正言顺登基成为新帝。
这是一场裘鸣和他们母子共赢的买卖。
刚知道的时候初永望崩溃无比,他就算再如何不相信周围人,也不曾怀疑过母后对父皇的用心,至少这对父母在裕宁多年的拉拢下,对他的关照多了那么一点点,让他还有些难以割舍的感情。
他不想接受母后真的会杀死父皇,但是他想至少要保护母后和裕宁。
因此裘鸣建议他协助云皇后的所谓“计策”的时候,他犹豫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给予过裘鸣任何答复。
现在裕宁也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个对自己冷淡苛刻的父皇,可是对裕宁宠爱备至的好爹爹。
“太子哥哥,你相信母后么?”初月晚抬头问他,“她真的要给裘氏报仇么?裕宁记得母后讲过,她对父皇是真心的,她从小就没有和生身父母一起生活过,她是云家的女儿。”
初永望无法说明白。
若裘氏没有灭亡,或许云皇后不会是如今的云皇后,或者也不会存在他们兄妹。
“当年父皇为何要将裘氏覆灭?他们家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了父皇么?”初月晚仍是不解。
“裕宁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可是裕宁已经知道了,忘不掉的。”
初永望叹气:“很多事情不需要太明白,本身也说不明白,虽然当年的事距离本宫也过于遥远,但裘家武将封疆权力过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父皇办事的手段,裕宁你都知道了。”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当面除掉,何况是臣子。
“但是父皇是会变的,对吧。”
初月晚看着他,“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
初永望没有任何话可说。
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是随时会掉脑袋的,为人君者没有心。
自己将来,或许也会是那般模样。
“别怕。”
初永望对初月晚笑了笑,“无论父皇变不变,今后会如何,皇兄都会替你和母后担着的。”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地处中原的京城还在春寒料峭之时,大皋的南方却还是一片常青。
春雨湿漉漉的浸透了江南。
八公主府弥漫着一股烟火味,从祠堂出来,初浅夕急忙拂了拂袍子,将满身的浊气都扫进雨帘。
她撑着伞,和她身旁那平平无奇的驸马爷一前一后地往后院走去,她脚步轻快,驸马不敢跟她并肩走,只能在后面小步跟着,又怕跟慢了让她淋雨,又怕太快了绊住她脚步。
举伞的手只能一直往前探着,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
初浅夕却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仍傲慢地昂首挺胸坦然在伞下移步。
好容易进了回廊,驸马爷收伞慢了,滴了两滴雨水在她袖口,初浅夕登时面露不悦,反手甩他一巴掌,尖锐的指甲抽下去便是细细的白道,驸马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一名小厮从前门过来行礼,咕哝说了几句。
“云锦书和贾家军汇合了?”初浅夕抬手瞧着指甲,吹两口气,“跑得倒是挺快。”
“八殿下,他这下可跑出咱们能插手的范围了,做不掉该如何是好,上面要是怪罪……”她身边一名身披甲胄的女侍卫不安道。
“你以为在咱们能插手的范围内,就能做掉?”初浅夕对她的语气倒是温和不少,“要是能,也不至于跑出去了。”
那女侍卫蹙眉不语。
“上头人一定也想了办法,还是拦不住,就随他去吧,别让他活着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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