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随着这人流前进,身边全是身着柠黄衣裙的舞女。
隐藏效果却不甚好。
那管事头子一双凶狠又猥琐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盯住四人。
只因她们的长相,同周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寻常女子比起来,实在太抢眼。
几人积极寻找着半路脱身的机会,却被一旁的管事头子盯到,转个头,都想寻找角度。
直到她们随人流走进狭长幽深的地下长廊。
两旁,上方,脚下都是结实而光滑的石墙。
四人一脸困窘。
这下子想脱身……更难了。
大概在地下长廊行进了一刻钟,前方的柠黄舞女才终于停了下来,而后再慢慢地,一小拨一小拨地往前方走。
云煞一行人不明所以地被带进了一小拨人里,随着这一小群舞女,迈着极其轻快的小碎步朝同一个方向前进,最后来到了一扇石门前。
石门里灯火通明。
等四人走进去才发现,那竟是一盏巨大的,巨大到可以乘坐十几个人的孔明灯。
灯的上方是一大片开阔的,明亮的天空。
那灯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褶皱,通体明黄,看上去,像极了一朵还未开放的巨型菊花。
而灯底下那块儿似乎是用来坐人的地方却只有横七竖八几根简陋的竹条,想必是为了减少称重,才会将材料削减至此。
云煞一行人仰头端望着那盏巨大的菊灯,感叹其做工之精巧,一时竟忘了脱身之事。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嬷嬷朝她们走了过来。
她手拄一根翠色雕花玉杖,虽已干老得有如一只脱水的鱼,单薄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且步履轻盈,触地无声。
看得出来,她不是从小习武,就是长年习舞。
她被层层褶皱包裹住的明亮眼睛扫了四名女子一眼,然后抬手用玉杖朝她们一指:“好了,就是她们了,至于那几个不听话的东西……叫她们滚。”
她的声音年迈,嘶哑,却不怒自威。
玉杖老嬷嬷的话刚一完,四个身穿灰蓝流水衣裙的女子便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她脚边,四张惊惶的小脸上爬满了恐惧,边哭边乞求到:“不要啊,嬷嬷,我们要是不能做不成这菊灯女,那我们这十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啊!我们的宗族也会……”
那几个女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几个面无表情的壮汉给拉了下去,凄厉的哭叫声回荡在巨大的坑洞里。
云煞估摸着那几个美丽女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几年的努力……看来她们一生,都是在为了这一天而做准备。
如今却只凭这老嬷嬷两句话,便被人撵了下去。
老嬷嬷狡猾地注意到云煞的眼神,张开皱巴巴的嘴说了句:“她们现在坐上这菊灯,非残即死,想要人前光芒万丈,岂会容易?又岂能……掉以轻心!”
四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确,跟方才被扔出去的那几个女子比起来,她们确实要劲瘦一些。
云煞看那老嬷嬷的眼神变了一变:这老太太,眼神还真是毒辣,一眼便瞧出来她们的身体素质非寻常女子可比,不然也断不敢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到她们几个陌生女子手里。
此时那几个面无表情的壮汉已经又折了回来,给她们送来了四套灰蓝流水舞裙,不过,其中一套却明显有被摩擦划丝的痕迹。
打一眼望去也瞧不见那小小瑕疵,倒也无伤大雅,只是……拿到这套衣裙的是石美子。
她眉毛一皱,便动手将那划丝的地方给撕裂开来。
只听“划拉”一声,那长裙,便变作了短裙。
几个壮汉一脸惊恐地望着跟前这个任性女子。
那拄着玉杖的老嬷嬷闻见声响,又重新折返回来,见衣衫被撕碎,面上的表情难看至极:这可是用雪银丝做成的菊灯女舞裙,一年只能做出这四套……
云煞见这深藏不露的老嬷嬷怒气濒发,抬手将那灰蓝流水衣裙扔在了地上,冷冷说道:“老太太,我们从头到尾可都未曾答应过你,要做这莫名其妙的菊灯女。”
另外两人闻言也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那衣裙扔到了地上,接着站在了云煞两侧。
空气中听得见其他舞女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另一边的石美子还拿着破碎的衣裙傻傻站着,见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也赶紧要将手中的东西脱手,这时却只听那满脸皱纹的老嬷嬷吼了一句:“谁敢!”
吓得石美子又将扔到半空的衣裙给接了回来,然后默默地,悄悄地,躲到了云煞身后。
其他三人也均有被震慑到,只有云煞,从始至终都对那老嬷嬷冷眼相待。
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能察觉到这貌不惊人的老太太有多少实力。
但她却不怕她,只因这老太太现在有求于她们几个,而既然这老太太找上了她们,就说明在场的没有更好的人选,凭她精益求精,追求极致的态度,她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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