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侯走过去把她的穴道解开,僵硬了一晚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云煞从床板上翻身坐起,没有看岑昭侯。
昨晚的冲击太大,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但是……她现在肯定已经没法儿杀死他了。
那块属于她母亲的血色玉佩,在她与他之间搭建了一层比刺杀与被刺杀者重要太多的关系。
但岑昭侯晦暗不明的态度让她有如悬在半空。
于是她开口问他:“岑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冷血无情的女杀手。”
岑昭侯闻言,却满脸茫然:“女杀手?哪里来的女杀手,现在在这儿的不是女医仙云煞吗?”
云煞安静片刻,没有反应。
岑昭侯这是,要放过她的意思?
岑昭侯看出她仍然满身的防备与不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云煞反抗了一下,却被他稳稳压住。
“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从今天起你不再伤人。”
“从今天起,你做你的悬壶济世的女医仙便好,我会遵守同你母亲的约定,护你周全。”
他语气坚定,配上他沉稳坚毅的面庞,让人安心。
岑昭侯离开过后下人送来一些早茶早点。
云煞慢慢咀嚼盘里香甜软糯的糕点,一缕阳光将她的手指包裹。
她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吃过一顿早饭了。
半夜驿站的铃铛声再次将众人吸引出来,不过不一会儿便又梦游一般各自走回了房间。
阴尸子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是以楼阴阳的催眠对他毫无作用。
楼阴阳见宗律站在三楼,飞身上去。
她此时一身白衣,又一副冷漠的表情,与白天古灵精怪的楼阴阳判若两人。
她一上来便给了宗律胸口一掌,力道并不大,见他胸口并未有诡异液体渗出,笃定道:“看来你已经与她见过面了。”
宗律疑惑:“她?”
楼阴阳伸手指了指自己:“对,她。”
配上冷冰冰的表情竟意外有些可爱。
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几声惨叫,以及马匹受惊的声音,嗅觉超人的宗律开口说道:“有人死了。”
楼阴阳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道:废话!
他一来到驿站,便捕捉到一股子命案发生的气息,此时便一点也不意外。
今晚遍布在驿站大堂上方的铃铛丝线,通体发黑,凌乱而紧绷的线身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利刃锋芒。
好像一碰到就会……宗律疼得收回手指。
原本干净完整的指尖已被划破,渗出一股鲜红温热的血液。
宗律抬头看那遍布驿站的锋利细线,心想:要是有个人从上边儿掉下来,等到落地之时,应该都已成了细小碎块。”
楼阴阳有如看傻子一般望向他,接着面色大变,叫道:“来了!”
登时铺天盖地的腐尸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长年与尸体为伴的宗律却感觉,神清气爽。
他甚至有些兴奋。
驿站外陆续传来马匹受惊,而后倒地的声音,阴森恐怖的氛围瞬间在驿站中弥漫开来。
楼阴阳飞身到杀人细线之上,双手迅速结了一个掌印,对着驿站门口的方向飞出一个赶尸咒,将一具正好爬进来的腐尸震了出去。
接着整个驿站的门板都开始吱呀作响,空中的月亮迅速被黑云遮挡,原本动作缓慢的腐尸们瞬间活了一般,迅速往驿站赶来。
楼阴阳心里嘀咕:“不知道她白天又做了什么孽!”
白天?白天楼阴阳寸步不离跟在宗律身后,走运攒了几个女阴气罢了。
没了月光,驿站瞬间陷入黑寂,越来越浓重的死亡气息告诉宗律,绝不只是死几只马匹这样简单。
他还来不及细想,旁边赵孟侍卫的房间里便跑出来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死人。
遍布尸斑的手抓住他的脚步,已有几处残缺的脸凑过来便要啃他。
宗律赶紧将尸体扯开,却一下将手与身体分开。
遍布尸斑的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臂膀。
这时赵孟侍卫也从房里冲了出来,身上还有些腐烂尸屑。
他飞过来几刀便将那腐尸斩成了碎片——
剽悍如赵孟侍卫,他硬是凭一己之力挣脱了催眠。
然后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其他房间里陆续有腐尸推门出来,屋子里冲鼻的血腥气让人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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