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煞已经决定在今日子时之前完成师傅的命令,自然不想再与严赫敏过多牵连,她本就是身形莫测的女杀手,先前一直隐匿自己的本事,只为了待在岑府查出关于母亲玉佩的事。
但眼下,不是岑昭侯大限将至,就是她死到临头,不容她思虑。
忍受毒虫折磨,手上染了无数鲜血方才走到今日的她,不能死。
到了傍晚,岑昭侯才从天牢里回来,朱长风已经被卫皇后的人折磨得没了人形,却还是攒着一口气没有死去。
原是岑昭侯暗地里命狱医给他医伤,并在这个穷凶极恶的犯人身上用上了极为珍贵的延息散。
侯爷被朱长风仇杀这个案件里有太多的巧合。
有时巧合的意外其实就是谋杀。
可眼下卫子林,陌梨,朱粟母女都已死去,他能够询问的人就只剩下朱长风。
卫皇后已被亲弟的死弄得丧心病狂,所以他只能私下里打点好狱医,保住朱长风的这条命。
岑昭侯回房发现云煞正坐在桌旁等他,此时天色已全暗。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过后,他再面对这个女人心情已极其复杂,脸上表情却极其平静,仿若一潭死水,沉声问道:“云姑娘这么晚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云煞闻言转头,却并未看他,直直看向他腰间的玉佩。
“实不相瞒,岑大人的这块玉佩与我一位故人渊源颇深”,说到这儿她眼神一闪,接着郑重其事地问道:“不知岑大人能否告诉我有关这块玉佩……与那位妇人的故事。”
今日她并未直接伸手来抢,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语气极其真诚地向他询问。
再看她今日这身玄衣,以及她的发型,配饰,都与他第一次与她见面之时,一模一样,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日。
云煞今日太过安静,她平日里不慎跑出来的那么一丁点儿欢脱的性子全然不见。
岑昭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却还是强压下心头烦思,冷淡道:“这块玉佩是我重要之物,那位妇人亦是极重要之人,云姑娘为何会觉得,我会愿意将最重要之事告知于你?”
岑昭侯说完紧紧盯着她的脸,他这是在引她暴露自己。
云煞心里讪笑:“为何?那是我母亲的玉佩,你说是为何?”
却断然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她身份特殊,若让人知晓,必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面对岑昭侯的反问,她迟迟没有回应,只因她没办法告诉自己的身份。
岑昭侯对她的反应有些失望。
在查出这块玉佩的来历过后,他已经察觉到云煞的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擅长用毒的女医仙那样简单。
再想起那眉间一颗红痣的温婉夫人,便觉与眼前这个眉眼明丽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
如若真是他所猜想的那样……云煞大可告诉自己,两人坦诚相待。
但这是在事情顺遂的情况下。
现在她满脸的提防与隐忍告诉他,事情远比他所想更为复杂。
云煞比他想象中更不寻常。
先前在两人发生那样暧昧的事过后,她重回岑府再次与他相见,也只是用玉佩来转移话题,对那晚发生的事却只字不提——普通女子怎会有这种反应?
他以为是她足够高傲。
但在他将玉佩与她联系起来过后,便发现这一切都太不对劲,她努力营造出来的“寻常”也许都是假象。
岑昭侯感受到二人中间看不见触不着的巨大屏障,但她不说,事情便不会有任何进展。
虽然他也不愿意这样做——
“岑姑娘,我猜想你已经知晓了这块玉佩的来历。”
云煞一双眸子直直扫向他,岑昭侯见她有了些反应,继续说道:“这样我便也能理解,你为何会对这块玉佩如此执着。”
云煞嘴边不禁出现一丝讥笑,极隐蔽的,然后笑道:“岑大人你说是为何?”
岑昭侯没有直接回答她,而先将这块玉佩的来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原来,这块刻有“云”字的玉佩为当年显赫一时的云家长小姐云野所有。
云家世代行医,由于医术极其精妙过人,自云野父亲那一辈起一家上下便皆为朝廷所重用。
若说行医积德,那入朝做官便是积恶。
云家行医常常剑走偏锋,医常人所不能医,救常人所不能救,屡屡为朝廷立下大功,一时风光无两。
树大招风,如此一来朝中便多了许多嫉恨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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