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嚎啕,她是不是搞错了?
她才是“三”,明知道冉羽涅有一个正牌的大夫人,偏生还要嫁给冉羽涅的狐狸精是她好不好?
这人呢,生活在谎言里久了,事实都变成了谎言,谎言都变成了事实。
幸得纤尘回府时,在京都大闹了一番,将事实告诉了世人,她姚氏,不过是冉府里的二夫人而已。
姚氏继续抽噎着,她的脑子似乎从歇斯底里中清醒了过来,语言不再颠三倒四。
她头枕在冉花楹的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楹儿呀,她若没回来,就没人会提起冉府曾经还有个嫡夫人;她若没回来,你爹就不会纳韩双双那个妾;她若没回来,就没有今天的机会,成为未来的瑞王妃……”
姚氏许是话说太多又是抽噎,姚氏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唤了口气,又才道:“楹儿呀,娘悔呀,娘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冉府里,姚氏悔得肝肠寸断。
与此同时,康王也气得肝肠寸断,他王府里的书房可不比姚氏的房间好到哪儿去,都被顾子琛砸了个稀巴烂。
他就不明白了?
他父皇为什么要将冉纤尘赐婚给顾子毅?
明明是他先去找父皇赐婚的,他顾子毅何德何能,一个在宫外出生的野种,凭什么跟他抢纤尘?
顾子琛气呀!
他就没想过,纤尘根本就不喜欢他,当日他在纪武帝面前提出娥皇女英的想法时,纤尘就当场否了他。
他更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已经有一个未婚妻了,曾经他还很喜欢这个未婚妻。
像顾子琛这样的男人呐,就是不知足,只想将好得都要到自己身边,要来了,他又不懂珍惜。
冉花楹还没过门呢,他就早已打起了纤尘的主意。
今日在府里摔杯砸碗的人可不少。
纪武帝的这纸赐婚,在宫外,就像是向饼铛里扔了颗手榴弹——炸开了锅。
忠武将军夏广的女儿,夏伊人;内常侍陈大人家的女儿,陈落梅;御史中丞习大人家的女儿,习梦菱;太史令罗大人家的女儿,罗诗瑶;吏部尚书肖大人家的女儿,肖寒雨;御史大夫家的女儿邵婷婷……
这些女子无不在家摔杯砸碗,大骂纤尘是贱人!
原本,乐云郡主一死,这些女子都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向顾子毅示爱了。
希望的小火苗才在这些女子的心里冉冉升起,纪武帝的这纸赐婚就如同一盆冷水,将她们的小火苗浇了个冰冰凉透心凉。
她们恨纤尘,恨纤尘的好命,她们无一不觉得纤尘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有了这次被赐婚的机会。
她们无一不觉得,若不是纤尘这几日在宫里侍候瑞王,就凭她一个乡下妹,怎么可能得到瑞王殿下的青睐?
这些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她们就没想过,在顾子毅命悬一线时,是纤尘将她从鬼门关里给救了回来。
她们一个个在府里大骂纤尘是贱人时,她们扪心自问,顾子毅落难时,她们谁敢像纤尘那样挺身而出?
她们不敢,乐云郡主还在时,她们连大大方方向顾子毅示爱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大家闺秀,谁会想着去侍候一个男人的屁股,冉家那个冉纤尘真是出其不意,她就想得出来,她就去侍候了瑞王殿下的屁股,贱,真贱!”
“我呸……!”
一个女子说着话,愤然地向地上啐了口唾沫。
“算冉纤尘她运气好,还得了纪武帝的赐婚,否则,像她这样的女人谁会要?像她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沉猪笼……沉猪笼!”
此话刻薄寡毒,骂出此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都护府胡大人家的女儿,胡二小姐胡芷若。
胡芷若坐在铜镜前,边看着铜镜中自己脸上已经淡去的疤痕,边对着铜镜自言自语地骂着,还骂得咬牙切齿,好似纤尘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她的眼泪不甘地流了出来,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珠子。
原本,她的一张脸被乐云给毁了后,她心灰意冷,她绝望,她甚至不敢出府,怕旁人看到自己丑陋的脸,怕旁人笑话自己。
她想过去死;但是她又没有寻死的勇气,她放下了对顾子毅的爱慕,因为她觉得一个面目丑陋的人是不配做男神身边的女人的。
在她绝望之际,没想到纤尘给她做了复容术,还给了她一瓶雪莲珍珠膏。
眼看她脸上的疤痕一天比一天淡了下去,现在用极厚的粉就能将脸上的疤痕给掩了过去。
画上妆的她,依旧是美丽的,于是,她对顾子毅的那份爱慕之情又如星星之火燎原开来。
她刚刚燎原开来的星星之火,就被这一纸赐婚无情地浇灭,她如何能甘心?
她不甘,她恨毒了纤尘,她要毁了纤尘。
她是靖王侧妃的亲妹妹,她懂做侧妃的身不由己,她绝对不会像她姐姐那样去做一个侧妃。
瑞王只能是她的,瑞王的正妃也只能是她的!
嫉妒使她面目扭曲,她扭曲的面部肌肉挤掉了她脸上厚厚的粉,露出了她脸上狰狞可怖的疤痕。
她看着铜镜中的那些疤痕,似在嘲笑她的丑陋,她愤然地将铜镜摔到了地上。
接着,她一股脑地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
她情绪失控地哭了出来,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纤尘你这个贱人,你不要脸,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如愿嫁给瑞王殿下的……”
“哭,用用吗?那纸婚书皇上已经赐了,现如今,你不想着如何去毁掉冉纤尘,只会在这里哭,难道因为你哭那瑞王妃的位子就会落到你的头上来吗?”
一个冰冷如蛇蝎的声音从胡芷若的房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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