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惋不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大皇子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那些作为,当然,他也再也没机会亲口听陈锦松对他的控诉了。
“那大皇子,可安葬好了?”,皇帝叹息的问道。
老宋犹豫的看了眼皇帝,徐徐哀切道:“锦松王爷已然被那场空前绝后的洪水所吞噬了,饶是最后,也终是没有寻到他的尸身,想来王爷也已经和西城河汇在一处,终于消没了”。
皇帝痛心的合上双眸,哀切的站在御书房的窗边,悲恸沉默了许久许久,又问道:“为何烨儿不亲自与我说明这些事情?”。
老宋拱手抱拳,恳切非常的说道:“太子殿下说,有些话,他没办法平静的与您讨论清楚,因为他始终不能理解您为何会那么狠心的对待大皇子,太子殿下还说,此事若是皇上没有什么别的交代,日后他在皇上面前便绝口不想再提此事了,太子殿下还说,无论锦松王爷做过什么,他永远都是殿下心中最为敬重的大哥”。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有着化不开的伤痛,嘴角微微颤动了几次,他才终于将话说出,“既然如此,那大皇子的事,就莫要再在众人面前提起了,日后大皇子的故事,不许计入南诏历史”。
老宋微微拱手,只见皇帝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来到桌案前,苍劲有力的写了一封御令。
“奉天朝运皇帝诏曰:自即日起,大皇子陈锦松,从皇室除名,擅自议论、提起者,杀无赦!”。
——
红玲正在院子里和秀秀肆意浪费着大好时光,便接到来自皇宫的一封诏令,说是日后不可以再擅自提起陈锦松的名字。
红玲疑惑的皱了皱眉,接过诏令后,不由的惋叹,这样也好,反正人都已经去了,想必陈锦松自己也不想总是被旁的人提及吧,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打扰的到他和若娘的生活了,想着,红玲便微微勾起嘴角。
秀秀看着这样的红玲,有些好奇的问道:“娘娘,你在笑什么?”。
红玲侧首望向秀秀,徐徐说道:“我在想,有时候一个人的彻底自由,或许就是在没有人再肆意谈论起他的时候吧”。
秀秀有些发怔,呆呆地看着红玲,神情中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已经十年了,是不是随着大家的淡忘,自己的祖辈们也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和自由呢?
“你怎么了?”
红玲关切的握住秀秀的手,秀秀激灵的一颤,回过神来,眼神中闪烁过好似小兔子一般的颤悚和瑟缩,红玲疑惑的颤动了下睫毛,却还不待红玲继续发问,秀秀便缓缓拥住了红玲,声音中透着无助。
“娘娘,日后我要是不在了,是否也会被人这样忘记了,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红玲体察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缓缓将手搂紧了,说道:“傻丫头,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立足于今天,将每一天都活的精彩,不要留下遗憾,那无论别人记不记得,心中都会觉得安宁的”。
秀秀靠在红玲的肩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娘娘,在你身边,真好”。
红玲缓缓拍了拍秀秀的背,徐徐说道:“这么感伤做什么,我们总归比那些不在了的人要活得久一些,这便是上天对我们格外的恩赐不是吗”。
秀秀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微微发红,嘴角却稍稍往上勾起半分,颇笃定的朝着红玲仔细的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没错,我们都要努力活下去”。
说完,红玲便又将秀秀拥入怀中,嘴上喃喃念叨着:“真是个傻丫头”。
红玲安抚着秀秀,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了自己,在她涌动上头的不知名的情绪中,有一丝对另一个世界的怀念,或许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忆不起来的一个陌生人,而自己也彻底从那个世界里消失,从而才在这个世界里生根发芽,长出另一段自由的人生。
但记忆这种东西,谁又真的知晓呢?谁真的不见了,谁又真的被人所遗忘,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是交给上苍去烦恼吧,做一个本就一无所知的人,或许会自在更多。
“小姐!”
小青兴致冲冲的跑回来,一入大厅便瞧见秀秀和红玲抱在一起,便疑惑的拧起眉毛问道:“咦,你们怎么了?”。
看着小青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东西进来,红玲和秀秀当即便噗嗤的笑出了声,连连起身便向小青冲去,吓得小青一个激灵,连忙丢下手中的各种玩意儿便朝着院子里跑去,二人追上去,将她一同拥入怀抱。
异口同声的说道:“现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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