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松微微触了触陈锦烨的额头,“傻小子,皇兄又不是不回来了”。
陈锦烨含着泪花仰起头望着陈锦松,“那皇兄何时归来?”。
“明年,皇兄便归来了”
“那皇兄到时候还会和我一起抓蛐蛐儿吗?”
“自然会的”
“皇兄还会如现在这般待我好吗?”
“哈哈——皇兄自然会待你好了,永远都会待你好的”
“那皇兄......”
——
小时候的回忆还深深回荡在二人的脑海之中,只是此情此景确乎如一场对过往的讥讽,陈锦烨的坚持,陈锦松的偏执,将往日里的一切都化归为尘土。
小时候?又有谁,能真真正正的永远活在过去呢......
陈锦松嗤笑一声而后便定定的锁住了陈锦烨的双眸,二人各怀心思的对立的许久,陈锦烨方才伤感的微微垂下头,缓缓说道:“皇兄,一直都是小烨心中最为敬重的人”。
“敬重?”,陈锦松重复了一遍,好似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戏谑的哼唧了几声。
“你这么大老远来本王的藩王府,不就是想指正本王做的不够好么,又何来的敬重之说,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
陈锦烨皱着眉头赶忙往前踱了几步,目光中莹莹闪烁的光芒,隐隐刺痛了陈锦松,陈锦松连连背过身去,心下却苦笑着嘲弄自己,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会为自己落泪的人吗。
“大哥,小烨对你的敬重日月可鉴,小烨对大哥绝没有说过半句虚情假意之话”
陈锦松缓缓合上双眸,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兄弟之谊与生母的死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呢?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是如何与他说那甄红如何一步步将她逼入深渊的。
若是母亲还在,或许他此时还会与陈锦烨促膝而谈这多年来的苦涩,可母亲已经不在了,而且是因为他的生母还有自己那从来不曾正眼瞧过他的父皇,这如何能叫他放得下。
想到此处,陈锦松便陡然又张开了双眼,眼底尽是寒意,敬重吗?呵,都是屁话。
“你说你敬重本王?”
陈锦松原地撵转过来,嘴角邪气的上翘,鹰勾的鼻梁好似随时会与下面的唇瓣相合而后生吞了眼前的人。
“那你可愿自断一臂,证明一番你的‘日月可鉴’?”
陈锦烨心头一紧,他怎么也想不到,哪怕在皇兄面前如此动情的追忆了往事,他还会如此铁血无情的对待自己,难道自己敬重的皇兄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吗?他不愿意相信,却似乎不得不相信。
想如此,陈锦烨便紧咬住自己嘴巴里的肉,直到血腥味在自己口中散开,方才渐渐松口,胸口微微起伏着平复胸中的哀痛,而后尽量让自己的开口尽量的平和没有颤动。
“皇兄,西城河畔的工程一日不建好这西城便一日处在洪水的威胁之中,你不忧心吗?”
“洪水?哈哈哈——洪水威胁的不过是些贱民的性命罢了,本王不在乎”
此时陈锦松丧心病狂一般的大笑,深深击中了陈锦烨心中的底线。
“你不在乎?他们可是你的子民啊!”
“子民?”
陈锦松一步步的逼近陈锦烨,而后缓缓贴近陈锦烨的耳边,宛如地狱使者一般悠然的说道:“那是你的子民”。
陈锦烨努力压制住自己胸中的愤怒,胸口一起一伏了半晌,方才颤着声音说道:“那你呢?你也在西城中住,你就不怕水漫了藩王府,将你一同卷携进去?”。
陈锦松见陈锦烨已然在强行压制着胸中的怒火了,便得逞一般的又是几声大笑,而后便缓缓踱步到太师椅旁缓缓落座,而后很是玩味的看着陈锦烨,直到陈锦烨眼中的那丝因愤怒而产生的红气被他看腻了,方才懒懒的开口说道:“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陈锦烨气极,深觉自己已然无法再用常人的思维与他再对话下去,便当即冷下了嗓子,“既然如此,那本太子命令你,将匠人的工具尽数归还了去”。
陈锦松斜瞥了陈锦烨一眼,嘴角不动声色的微微勾起,而后便将目光投望向了窗外,暮色已然,黑夜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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