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的,瞧见女儿被伤城那般模样,心中自然有怨,有怨为难一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安婉心忍着心口的怒火,好言说道。
云珩瞥了一眼安婉心,似笑非笑道:“姨娘怎的对秋姨娘就这般好心了?以前姨娘待本郡也是没有这般好心呢?”继而瞧着安婉心变了脸色欲要解释什么,云珩又伏在安婉心耳边冷笑道:“明摆着借着此事要将你置于死地,你却还瞧不出,当真愚笨。”
话毕,拂袖而去,而方才听到云珩如此说的安婉心,心下一沉,登时明白了些什么,面色也阴沉了许多。
“姨娘,难道……真如郡主所言?”铃兰看着云珩的背影,压低声音问道。
安婉心没有言语,只是瞪了铃兰一眼,铃兰被安婉心瞪了一眼连忙吓得噤了声,默然地站在安婉心身旁。
有些话云珩能说,云珩敢说,但是她安婉心不能,不敢。原因太过于简单,云珩是云府嫡女,当朝圣上亲封郡主,是着唯一一个有着实权的郡主,她又何德何能与她较劲?况且,便是想要云珩死,那也不是现在,眼下安婉心最想要秋薇母女死。
安婉心原本对这二人是有几分愧疚的,毕竟云漪兰下了那般重的手,可是今日登门致歉,却换的如此窘迫的处境,让她安婉心日后如何在这云府里待?
云珩还没进屋便听到屋内秋薇抽抽噎噎地声音,一旁传话小厮刚要出声传话,云珩却摆了摆手,那小厮便只好作罢,继续站在门外。云珩蹙了蹙眉,她平生最不喜旁人哭,秋薇这般哭哭啼啼着实惹人烦厌。
思量间,云珩已经进了屋子。屋内烧着熏香,大抵是驱散那刺鼻难闻的中药味。老夫人坐在一旁,细呷着杯中茶,她面色带着些许苍白,看来云漪兰这次伤她不轻,暗地里估计不会少给云漪兰使绊子了。
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人,有些事她能做,旁人就不许做,她可以对付云漪兰,但是秋薇就不行。她总觉得自己做事有分寸,这些姨娘做事没分寸,容易不知进退。然而实际上,老夫人做事心狠手辣,倒更是容易闹大。
云明皓正搂着气息微弱的云漪清坐在床边,眼底尽是对云漪清的心疼与愧疚,瞧在云珩心底都有几分嫉妒了呢。一旁的秋薇眼角挂着泪,看着云漪清苍白虚弱的模样,眼泪便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珩儿给父亲,祖母请安了。”云珩福了福身,轻声说道。云珩声音故意轻了几分,就是照顾云漪清身子虚,听不得大动静,她如此细心,云明皓自然记在心底的。
老夫人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语,她面色瞧着也不太好,估计待了这么久,是有些乏了,正在找个机会同秋薇说些悄悄话。云明皓倒是冲云珩招了招手,示意云珩过去,云珩便缓缓走到云明皓身边。
“珩儿,如今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嫡女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父亲希望有些事你能帮到的,就多帮一帮。”云明皓言语中虽没有直说,可云珩却是明白了云明皓的意思了。
云珩是伏枫的弟子,伏枫的医术堪比天下一绝才敢主张“以毒攻毒”,如今蛊毒如此难解,大抵也只有伏枫有法子了。但是,云珩心底是明白的,蛊毒的解药是极其难配,药材都是极其珍贵,伏枫能配出一份都已经是万分之难了,又如何能配出两份?
而只有一份的话,云珩会毫不犹豫的给颦儿的。一个是对自己真心的朋友,一个是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死的妹妹,云珩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
“若珩儿能帮上,那自当尽力,若是珩儿也无能为力,父亲可莫要怪珩儿。”云珩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其实就等同于告诉云明皓,她办不到,帮不了。
云明皓闻言,微微蹙了蹙剑眉,他不难听出云珩话里不愿帮衬的意思,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他最宠爱的嫡女,竟是如此薄凉!
云珩看着云明皓眼底的失望,也没有多言语,在云明皓眼里这些女儿只是不懂事了些,多调教便还是些好孩子,可云明皓自然不会知道云漪清的心狠手辣,自然不会知道她日日夜夜都希望云珩死!
这就是为什么云珩不直接要这些人死的原因了,因为云珩在这世上最爱的亲人就是她的父亲了,她不希望这些该死的人死的时候会让她的父亲觉得她们死的冤屈,死的不该,甚至还会为她们难过!
“珩儿若想帮,其实也不难吧。”云明皓收回目光,语气也淡了几分。
云珩感受到了云明皓那骤然升起的几分凉意,心中不由得苦笑,她的父亲啊,怎的就那般的傻呢?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怜,都是死不足惜的人!他又何必呢?
或许云珩没有做过父母,她自然不会懂,只要一个孩子还可以挽救,为人父母都不会放弃的。可是这个道理谁又如何能告诉她呢?告诉她这个前世在新婚夜里被自己的夫君下了红花,致使一生都不得怀孕的女子呢?
她前世活的太悲凉,未曾得到半分怜悯,今生又如何让她去怜悯旁人呢?云珩本性不坏,只是她太害怕了,害怕失去重要的,害怕被背叛。所以她只能将自己包裹成一团,若有人要靠近她,她发现那人心思不轨,便是拼个你死我活,她也不会让那人得逞。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珩儿自当尽力而为。”云珩说这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床上的云漪清,那一眼里夹杂着旁人都难以看懂的情愫,大抵只有云珩自己懂,那是一个悲凉的妥协,而妥协过后,便是云漪清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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