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感受着怀中的墨绿小剑,突然觉得口中略微有些干渴,顺手便解下腰间葫芦。
抬手便倒,没有想象中的甘甜清凉,葫芦空空如也。
他这才想起来,早在几里路前,便已喝干了水。
他微微蹙起了眉。
这时那女孩的爷爷突然收回了羊皮袋,在女孩诧异的目光里,将水袋递给了长青。
长青微微怔了怔,看了看那老人干裂的嘴唇,微微笑了笑道:
“我没事,谢过老人家。”
老人再次示意,长青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老人只得收回了羊皮袋,悻悻然拉着女孩往阳关道走去。
长青依然坐在树下,取出那柄“盛夏”小剑,对着阳光看着剑上古朴的花纹微微怔神。
……
……
“爷爷啊,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也不知道,到了荒原,能不能找到水,你怎么就随便给一个路人呢。”
爷爷一只手拉着孙女,解释道:
“爷爷是觉得,不会有普通人在这里没事溜达,能出现在这的要么是坏人,要么就是很厉害的人。”
喝过水的女孩心情好了许多,眨巴眨巴着一双眸子问道:
“那他是坏人,还是厉害的人?”
老人微微一笑,他干裂的双唇实在笑不出什么声音,心里嘀咕道:
“要么他是看不上这点水,想要的更多,要么是我想多了,所以我才拉着你这丫头赶紧走呀。”
爷孙二人不知不觉一脚踏在了阳关道上,惊动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首先已经月余没有生意的一众“悍匪”表现的有些激动,大当家于强是窜出来的,仿佛一只饿了许多天的野狼,终于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白兔。
虽然知道这种兔子没有几两肉,就算咬到嘴里也只是吃了个寂寞,但是,总比画饼充饥要好。
但是俗话说的好,一狼更比一狼饿,一山更比一山高,于强是窜着出来。
小饿狼是冲着出来,结果被石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独眼汉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众歪七扭八的悍匪就那么在阳关道上一字排开。
这些“悍匪”个个衣衫褴褛,除了于强有一把卖相不错的九环大刀以外,其余有拿棍棒的,有拎着铁铲的,还有几人拿着砍柴的柴刀。
一个个眼冒绿光的盯着那对爷孙。
于强毕竟是大当家,入行最久,最会耍道上的规矩,只见他一手九环大刀舞了个虎虎生风,哐当一声拄刀在地,深吸一口气,喝道:
“此地乃我兄弟开,此树此花皆如是,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老人见此情形,两腿一软,整日的疲惫加上心中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险些昏死过去。
他头贴在坚硬的泥土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
女孩见爷爷如此,顿时有些急了,便冲到爷爷身前,怒道:
“你们这些大人,欺负老人小孩算什么本事,要杀就杀好了……”
女孩刚撩下两句狠话,便被他爷爷一把拽住扯到地上半跪在地,她从没有见爷爷这么凶过,顿时眼中泪水便涌了出来。
对面一众悍匪见了,脸上多少都有些火辣,北地男儿多少有些血性,于强当年落草为寇,背后多少是无奈使然,后来心里也有劫富济贫的想法,只是随着年纪大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跟着淡了,可有些东西淡了不代表消失了,此时被半大的女孩如此一激,心中的那点东西顿时涌了出来。
其实他们这一帮悍匪之所以混的如此下场,只敢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混日子,实在是因为混不下去了。
毕竟有哪家山匪不祸害他人性命,抢财只抢七分留三分的,似他们这样坏规矩的山匪自然被其他同行排挤,个中辛酸于强心里清楚。
今日见肥羊只是一对衣衫褴褛的爷孙,本就没有抱什么想法,无非是觉得一众兄弟颓废的太久,总得拉出去溜溜才行,好马还得常溜呢不是。
于强身旁的独眼捅了捅当家的,示意于强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小饿狼也冷静下来了,看着那对爷孙,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办错了什么事。
突然一众悍匪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挎着黑剑的年轻人缓缓绕过众人,眼看便要走远了。
于强心想,正好不知道怎么下台呢,你倒好,送上门的台阶让我踩,行吧,就抢你吧,找个借口放了那对哭哭啼啼的爷孙,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于是出声嚷道:
“那边那个小子,对,就你,看什么看,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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