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什么,是阴郁城府还是杀人如麻,抑或他燕岐,攀不得这枝海棠花?!
裴兮宝的桂花酿清醒时,已在床榻。
府中无人。
石竹只道小侯爷入宫几日怕不会回府,温家少爷忙着与京城商会的朋友杯酒寒暄,剩下一个小绾绾,也还躺在床榻,睡到日上三竿。
裴兮宝摸着还有些发昏的脑袋,把闺中密友从被窝里拖拽了出来。
去哪儿?
桂角巷的兔头,不眠楼的戏,但凡好吃好玩好看的都给她晃悠一遍,最后将温绾绾送上了画舫,嘱咐着江风醒酒,先行赏花。
入夏迎荷。
百舸争流。
京里的小节日都闹腾的满城欢喜。
白曲江贯通南北是王都的重要水道,如今两段封锁,便是为了让各家小姐上江游览。
京城风貌较之南郡,繁华里透着奢靡,满江花船金玉点缀,雕栏玉砌水榭楼阁,温绾绾眼花缭乱。
突地,“咚”,她花舫一晃,似是撞到了什么。
温绾绾被呛着茶水。
只听得帘外船头嚷嚷,施施然有个声音,掐着嗓子:“府上的船夫冒犯,不小心碰撞了侯爷的花船,赵芙筠愿赔礼致歉。”
温绾绾拍着胸口,咳的满脸通红掀开竹帘。
那头的画舫花团锦簇,女人绿衫粉裙叠着碎花珠,似恨不得把自个儿装扮成江上最靓的百花仙,只可惜那脸颊下有一块淡红胎记,偏偏又用了沉色的胭脂,衬的脸庞如同生了痱疮。
温绾绾眼角抽搐,这“不小心”的太明显,分明故意。
得,京城女人的手段她见识了。
船头的赵家小姐也一愣,出来的是个胖墩墩珠圆玉润的少女?
“你是谁?”她防备的脸色微变,“怎么会在镇军侯的花舫上?!”
温绾绾双手叉腰:“与你何干?”
赵芙筠虽算不得京城美艳可她身份非凡,作为赵御史嫡女自视甚高,知那邑宁郡主骄纵跋扈没有讨得小侯爷的好,她倒是委曲求全放低了姿态。
然赵御史的邀请,燕岐也从未放在眼中,她的好意全被弃如敝履,又怎甘心。
“好大的胆子,听你的口音、瞧你的装扮,想来非京城人士,真是什么三六九等都有资格攀镇军侯了。”
她讥诮,既然燕岐不在,自也不用给脸面。
温绾绾“吓”了声,她在南郡是出了名的野蛮,遇到一言不合的,火气“噌”就往上撺,小姑娘回身抓过碗碟里的糕点不由分说掷去,啪,不偏不倚,砸在那赵芙筠脸颊的胎记上。
又红又腻。
“野丫头!”赵千金拍着衣襟恼羞成怒,“给我撞!”她跺脚怒吼,赵家的花船几乎是卯足了劲的挤兑温绾绾的画舫。
咚!
却不料,另侧,一艘花舫几乎是横冲直撞的顶了上来,狠狠撞在赵芙筠的船尾。
御史女吓的惊慌失措,要不是丫鬟扶着,怕是人也跌进了江中。
她正欲发作,却听得船尾娇声如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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