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皇子转过身,是吓的脸色惨白如鬼的昭淮。
“我累了,昭淮。”他面无表情道。
小太监却腿脚发软压根走不动路。
每每忆起这段往事都不由自主浑身打颤,那日起他便知,自己伺候的殿下,不像所有人看到的病弱无辜。
他由着他们欺,由着他们笑。
他像是在等一个机会,拿命里的终程夺一个圆满。
昭淮,从不敢置喙。
主仆二人回到承露殿,不料,姜淑妃正候着,案上摆着个红漆檀木小盒。
楚戎一见,神色紧敛,竟有些微不可见的愠怒上了眉梢。
“您动了我的柜阁。”他强忍平静。
姜淑妃不答反道:“你我许久未促膝长谈了。”
楚戎没有任何动作,似在审视自己的母亲。
“本宫知道你打小身体不好,太医院费了不少心神,可本宫对你服用的汤药一知半解,所以,请教了阿芙姑娘。”
姜淑妃本是一片好心,但张太医对于药引之事的惊愕令她深觉,自己的儿子兴许背着太医院在服用旁的药物。
“渠黄漱骨丸。”雍容华贵的女人昂首,脸色沉郁,充斥不解,“你十多年来一直在服用此物才导致身体如此赢弱,戎儿,你是疯了吗!”
这药物的依赖性和催化性,能在二十年之内将身体内脏骨骼腐朽,他是——是在自绝性命!
楚戎却平静异常,甚至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衫。
“母妃,若我不再服药,身体就能完好如初吗。”
楚戎不傻,以他的年岁,武艺不如兄弟,力量不及女子,颖悟绝伦没有用,他早已不争那什么皇储之位。
因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短命鬼,没有资格。
他们背地里都在嘲笑,就像裴兮宝带他走进御马司的那天,眼神里都充斥着鄙夷。
多荒唐啊。
那些文韬武略明明都输给他的兄弟,仅仅仗着能舞刀弄枪,就可以把他踩在脚底下。
“可是母妃不在意,”姜淑妃捏紧了拳头,眼眶通红起来,她一子一女,女儿早亡,儿子病弱,她从未奢求更多,“母妃有你父皇的宠爱,母妃可以护着你。”
起码,没有人胆敢在她的面前,戏弄楚戎。
“宠爱。”楚戎的眼睫缓缓抬起,眼瞳里竟有些不堪的嗤笑,对母亲的轻视油然而生,“您把那些叫做‘宠爱’吗。”
姜淑妃僵直了身。
“后宫三千都是笑话,”楚戎歪着头不以为意,得到那个男人看一眼,就叫宠爱,坐一坐喝杯茶,还要感恩戴德,姿态卑微到尘埃,如同草芥,“母妃,这么多年您为何不肯承认——他对您,没有爱,只有怜。”
姜淑妃倒抽口气。
“帝王之情分文不值,您只能靠怜悯来维持可悲的‘宠爱’,若不是父皇念在嘉琳早逝,我楚戎又是个病秧子,他还会将你放在心头?”楚戎冷眼透彻,“您与那冷宫里的张美人、董贵妃,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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