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女人这顺口而出的一句话,龙灏阅愣了愣:“夫人刚刚所讲,能否再说一遍?”
凤湉忻眨巴眨巴眼睛,又把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的节选念了一遍。
“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
重复着这两句,丞相大人眸底都是惊艳,看凤湉忻的眼神顿时也有些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分明好逸恶劳、粗鲁无礼、大大咧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一副无可救药的纨绔街痞模样。
与寻常的千金贵女都不相同,不会琴棋书画,不会淑雅姿态,更不会温柔娇软,永远都在倒霉事情上面徘徊。
可她又是这么的不一样,那日追月节宫宴上雕出来的栩栩如生的“花好月圆”木雕。
去西山路上,自己被毒蛇咬了,这女人的临危不惧和镇定果敢,还有那利落熟练为他处理伤口的手法。
和章御对阵之时,那快准狠辣的身手和快如闪电的速度,还有那些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招式。
另外,这个女人还知道瘟疫如何去治理。似乎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懂得颇为渊博。
“龙灏阅!龙灏阅你快过来!”
这突然的一声大吼一下子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他细细一看,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凤湉忻就已经跑到了那端的芦苇丛里面。
剑眉微蹙,长靴抬起,大步朝着女人走去:“你钻到草丛里面作甚?”
凤湉忻手里捏着一根木棍,晃了晃:“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气味?”
“是啊,你自信闻一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丞相大人长眸微凝:“有什么东西坏掉了。好像是,腐烂的味道。”
这女人不说他还没有察觉,这么一说,空气里面似乎的确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难闻的臭味!
点点头,凤湉忻用树枝指了指一旁,扭过头去捂住鼻子:“你自己看吧——”
这TM的。也太惊悚恶心了。
估计河西村民完全不会想到,自己每天喝的水,会是这样的水。
一片翠绿色的青草郁郁葱葱,从河岸一直蔓延开去,就像是一张柔软的地毯铺在了地面,很是好看。
然而,在一块灰白色的大石头旁边,一大堆的老鼠尸体密密麻麻,堆积如山,格外瘆人。
刺鼻的臭味堪比一张大网,紧紧地笼罩着人的嗅觉,让人呼吸里面都是恶心的味道。
捏着鼻子,凤湉忻忍着反胃的冲动:“卧槽,这里怎么会这么多死老鼠啊?”
龙灏阅也是剑眉微蹙。
“这么多老鼠,还如此整齐地堆积在这里,定是人为。”
点点头,凤湉忻捂住嘴:“我觉得这瘟疫肯定和这堆死老鼠脱不了关系——”
“咱们回去好好调查调查。”
话说,这臭味实在是太熏人了吧。
她真的快要hold不住了!
两个人迅速从清河折返回了县令府邸,决定彻查真相。
河西剩下的村民很快被聚集了过来,皆是老弱妇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这。把咱们叫过来是要干什么啊?”
“谁知道啊,指不定是尹财又想要咱们给他笑纳礼物了呗。”
“哎!这个狗官,我们家家底都已经被他掏空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还要怎样!”
“是啊,时运不济,又好死不死碰上了这瘟疫。这个贪官又趁机涨米价面价药材价。”
“真的苍天无眼,这种贪官,为什么还不给他报应!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啊!”
下面一片人声鼎沸、讨论纷纭、唉声叹气,热闹得像是一锅煮开的滚油,咕噜咕噜冒着泡,一点儿也不停歇。
咳了咳,凤湉忻举起双手招了招:“安静安静,大家安静一下——”
这声音出来,下面不仅没有安静,反而变得越发吵闹起来。
河西村民好奇地望着站在阶梯上的一男一女:“这两人是谁啊?”
“是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应该不是咱们河西的人吧,外来的。”
“可他们怎么敢站到县令府门前这么大声吆喝,等会儿尹财出来了,估计得把他们吊到城头去晒着吧。”
扯出来一个笑容,凤湉忻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大叔大婶。”
“大家安静一下,先别吵了啊,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下面依旧闹哄哄的,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凤湉忻调整了一下,把音量拔高,洪亮的嗓音堪比扩音大喇叭。
“治疗瘟疫的办法,已经找到了!”
这一句一吼出来,像是翻滚的开水里面一下子倒入了一大瓢冰块儿,那翻滚的劲儿一下子止歇,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哎呦妈呀,终于消停了。
凤湉忻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喉咙:“大家听我说,我旁边的这位呢,是从皇城来的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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