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缨宁头一次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她自然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尤其是在他们满家人面前,她恨不得早早断送他们,谈什么心软。
转头看向灯火映照下的湖面。
星星点点,晃晃悠悠,分不清天上还是湖里。
“缨娘……”
满璋之的声音从后脑勺出,轻轻的传来。
“不若我们重新开始,你忘掉新婚之夜受的委屈,我忘掉你所有对我的忤逆。”
“呕……”
王缨宁这才想起来,她打小有晕船的毛病。
只不过上辈子嫁给满璋之,就没坐过船,也就忘记了。
将将吃进去的乳饼和茶水,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王缨宁起身趴了栏杆上,使劲的呕吐。
满璋之皱了眉头,拿着帕子捂住嘴巴,将将升起的一丝柔情来生生被一盆凉水熄灭。
王缨宁终于不吐了,面色蜡黄的回到了船舱。
满璋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她亦是微闭起双目养神。
湖上的游船很多,有的船上歌舞升平,热闹的紧,有些有帷幔相遮,叫人看不清里头的动静。
萧俭上了船,里头早有几人在等候。
“主子!”
几人跪拜,萧俭扬手让他们起身,将脸上的面具解下。
常年在外头,与主子许久不曾见面的他们,见到了萧俭,这心中难掩激动。
今日是七夕,人来人往的,主子反而邀他们在巢湖上相见。
这种举动看似危险,实则更容易掩人耳目,不被发现。
毕竟那些朝廷的刽子手们,谁也不会料到有萧家血脉的人,会大摇大摆的混在人群中,游船赏湖。
“建康城那边如何了?”
萧俭坐定,几人围上来,有人一拱手,痛心疾首道:
“右仆射江大人、司空徐孝嗣徐大人……几位忠良先后被害,听闻只因右将军一句无心的谏言,便被下了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妖妃潘氏与佞臣梅虫儿混乱朝纲,拿愚弄皇家血脉,杀害忠良之臣为乐,逼得文臣纷纷辞官,武将各自拥兵自重……当真是天要乱我江山啊!”
萧俭眸色晦暗,那萧宝卷妄为萧家血脉,简直是猪狗不如。
“这天下,恐怕要乱了。”有人轻轻感叹。
“乱也只是乱的萧家江山,”萧俭漠然开口:
“与天下何干。”
萧家的江山也许早就乱了,但是这天下却是好好儿的。
例如他们所在的这座城郡,因着府君有作为,所以没有饥荒,没有战祸,外头照样是歌舞升平,百姓照旧安居乐业。
百姓其实并不在乎眼下的江山是姓萧姓刘。
“主子!万万不可如此说啊!”众人大惊,赶紧齐齐跪地。
他们都是追随萧氏多年的忠臣死士,目的就是辅佐萧氏江山不灭。
这些年虽然痛恨那萧鸾与萧宝卷父子俩对萧家血脉的赶尽杀绝。
但是对萧家江山,他们是要誓死相守的。
待这些人满脸忧色的一一退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船缓缓的行至巢湖中央,萧俭戴上面具,站在船头。
恰看到王缨宁他们的那艘花船。
那艘花船之上,王缨宁正因为晕船而吐得七荤八素。
他很少见过王缨宁这般失态,吐过之后,瘦弱的身子趴在围栏之上,仿佛要折断一般。
萧俭微微转目,恰好看到满璋之无意中表露出的嫌恶的眼神。
萧护从船尾处走来,看到主子好看的眉头正轻轻皱起。
“今日潇湘书馆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萧俭问道。
萧护一愣,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关心潇相书馆的事,但是还是想了想道:
“今日是七夕,城中大大小小的书馆书院都在举办诗词歌会,潇相书馆作为城郡中文人学士最大的集聚地,自然更得举办了。”
“不过,”萧护又道:
“这次潇相书馆的诗会,办的神秘又隆重,也不是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若是没有他们馆长亲自分发的请帖,别管是官宦还是名门士族,都进不去他们的大门的。”
潇相书馆惯爱搞这些名头,愈是如此,越多的人趋之若鹜。
特别是像满璋之这种人,求而不得,就更加扒心挠肝的瞻仰其大门了。
“咱们可有请帖?”萧俭又问。
萧护嘿嘿一笑:
“主子,你大概是没注意,方才来的那几位兄弟,其中一位将那请帖呈上过,让您随手给扔到了一旁。”
一直追随主子的那几位,虽然不过十位。但个个有其擅长之事。
有医术高强的,有财富倾城的,更不乏有文采出众的大家人才……
所以,要想得到潇湘书馆的一张请帖,并非难事。
“找个机会,将这请帖送到满家少爷的手中。”萧俭微微示意了前头那艘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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