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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回朝(2 / 2)

“其实这件事与盘龙口大战并不一定有联系,可能仅仅是因为我想太多了,但你知道,人一旦有了疑虑,便会想尽办法去弄清楚事情原委,这就是我来你府上的真正原因。”

“到底什么事?”边向禽也问道。

陶臣末将手伸到赤红的烧炭之上,略作沉思,这才开口问道:“二位可信得过在下?”

“这都什么话,你我生死同袍,如何会信不过?”王金易道。

“是啊,我虽未与二位在沙场之上出生入死,但你我都是从云阳一路走来,相互扶持,都是前朝叛逆变成了如今新朝的开国功臣,这份交情可不是谁都能比的吧,陶老弟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你我兄弟三人好好分析分析,看看盘龙口一事是否当真只是一场偶然的败仗。”边向禽也由衷的说道。

“既然二位信得过我那可否先不要追问到底是何事?这一来因为我并不确定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二来嘛,若真如我猜想那般,那此事干系异常重大,不管真与假,必然牵连甚众,我不说并非有意藏掖或是故作高深,而是为了保护二位不受牵连。”

“这么严重?”边向禽疑惑不止。

“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许多,所以在没有证实两件事是否有关系之前,我还真不知该不该告诉二位。”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追问,因为我信得过陶兄,有些事确实是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陶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西征之事我定悉数告知。”王金易道。

“出征之前,除了陛下与王兄,有没有第三人知晓实际上你的目的是转道西北安州?”

“绝无第三人知晓。”

“陛下交代此事时,可有旁人在,比如内廷太监或是宫女?”

“当时陛下是摒退了所有下人之后与我交代的,并无太监、宫女在场。”

“那么你是何时告知账中将士要转战盘龙口?又告知了些什么人?”

“进入凉州之后,我一直都是打着追捕陆守夫残余的幌子在逐渐向北靠近,陛下暗令北上之事,全程保密,当时在离盘龙口还有一百五十里地的黄草坪修整之时,我才将要急行北上的命令下达,而且只是下达给了王立阳和肖成德二人,我命王立阳为前锋,先行一日出发,先占领盘龙口详查安州卫戎大军动向,我与肖成德随后跟上,且特意要求二人只管领兵向北,不用告诉手下将士们目的地。”

“然后就发生了一切?”

“没错,一日之后,前方来报,说我前锋大军遇袭,战况不查,待我与肖成德赶到,王立阳兄弟及其部众大部被害,我等正实施营救之时再遇突袭,未成防御之势便即乱了阵脚,以致,以致大败。”

“王立阳兄弟战死,不可能是他泄露机密,肖成德一路与你随行,也不可能透露军情,就算他二人当时布置任务之时不小心说漏了什么,王立阳也是即时出发,细作就算知道实情之后向卫戎人传达,那大军北上的消息也应当是与王立阳同时到达盘龙口,卫戎不可能这么快就集中兵力并设伏于此,我一直都认为卫戎人是早就知道你们要经盘龙口北上而事先设伏,只等你们往口袋里钻。”边向禽定定道。

“边相说得没错,王立阳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他不可能自陷绝境,肖成德是你的老部下,你也应该有判断,这么看来,军机不可能是在行军途中泄露的。”陶臣末道。

“我的兵我知根知底,肖成德也险些丧命于盘龙口,自然不可能是他,我与边相想法一样,你还在北境之时我便与他说过,两月以来,我都在回想每一个细节,行军途中,绝对没有泄露军机之处,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陛下曾不小心向其他人透露过他的意图,此虽大逆不道之推测,但并非没有可能,其二,有高人暗中分析了此次西征之真正目的,预料到我大军会寻机北上突袭安州,尔后选好几个关口早早设伏,盘龙口只是其一。”王金易道。

“这两种假设都有可能,且不说陛下那边怎么样,单单就这第二种推测就有很大几率,因为当时陛下安排各路行军之后我便暗暗察觉了陛下的真正意图,我能猜到,其他人也能猜到,这事儿边相应该清楚。”陶臣末禽道。

边向禽捋了捋胡子,说道:“没错,我还记得当初特意问过你为何陛下不重视卫戎,当时你虽没明说陛下意图,但经你解释,我也就心领神会了,卫戎国师聂无相天下闻名,他很有可能会通过我大渝各路行军探知到陛下的意图。”

“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陶臣末与王金易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边向禽莞尔一笑,道:“我不信你二人说的是一个意思。”

王金易也微微一笑,说道:“行军打仗除了比拼将士战力还考验主帅心智,若当真只是聂无相推知我大军意图而击败我等,那只能说明他技高一筹,我心服口服,因为这可以证明西征将士没有敌方暗探,我骁卫将士清清白白,死得壮烈。”

“那陶老弟认为的好又是何意?”边向禽问。

“证明我只是想多了,若真只是这样,不光骁卫清清白白,我大渝文武百官也是清清白白,我宁愿先前的种种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陶臣末道。

“可无论是与不是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这件事总是要弄明白才行,不然今后西境战事怕是难保不再遇此等境况。”边向禽道。

“是啊,这些都是推测,但只要我能确定王兄账中没有军机泄露就行,接下来我便可以全力去证实我的怀疑是否合理。”

“老弟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暂且不用,真有需要的时候还真得二位鼎力相助才可。”

“你有怀疑,需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随时听候差遣,还是那句话,如若是卫戎人推知或是暗中探听到我行军路线而设伏于我,我败了心服口服,可如若是朝中有人故意向卫戎人泄露军情,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王立阳定定道。

“好了,今日公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兄不必为此太过自责,至于陛下那边,暂时有所冷落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赏罚分明向来就是陛下的御人之策。”

王立阳摆摆手,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因为打了败仗而想不开,主要是觉得这事儿实在太过巧合,不过好在你与边相都在暗中为此事走动,那我也就安心等吧。”

“看样子,边相是常来,那好,在下正好还有些事要去办,就先行告退了。”陶臣末笑道。

“行了,陶老弟是知道的,我在家待不住,母老虎话多,王老弟这里清净,你刚从北境回来,有很多事要处理便自去吧,我们弟再聊会儿。”

“行,那我便先告辞了。”

出了成国公府,陶臣末一路向北而行,顺道买了些酒和纸。

来到一处陵园,隔着老远便听到有人在哽咽着说些什么,走进一看,正是魏文忠跪在王立阳坟前,抽泣着自说自话。

陶臣末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王立阳坟前,蹲下身来将手中的纸钱捏散。

见陶臣末突然出现,魏文忠赶紧直了直身子,边慌乱地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边道:“将军您也来了?”

“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好一会儿了。”魏文忠沮丧道。

陶臣末拍了拍他肩膀,说道:“立阳老哥战死沙场,对他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他要还活着,你这样子定会被他取笑。”

“我倒宁愿他还能笑我。”

陶臣末将纸钱铺在先前魏文忠还未燃尽的火星之上,缓缓道:“立阳老哥,不好意思啊,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怕你不满,特意带了点儿酒。”说完,陶臣末将酒撒了一些在纸钱之上,而后自己满饮一口。

“再来一口,记得托梦啊。”魏文忠见状也将自己带来的酒洒了一些在坟前。

“去看了侯府家眷吗?”陶臣末问道。

“还没去,不知怎么面对。”

“还是得去看看,老哥不再了,他的家人我们得照顾好。”

“那是自然,大将军,立阳大哥被伏一事的原委你清楚吗?”

陶臣末正准备开口说话,二人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温柔的问候:“陶将军、文忠兄弟,你们都在呢。”

二人回头,来人正是任蒹葭和季河清。

“这么巧,夫人和河清兄弟也来了?”陶臣末微微笑道。

二人对陶臣末微微行了一礼,任蒹葭道:“本来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国公府上拜见拜见,但想着大将军刚刚回到泰安,应该多与家人团聚,便不好意思去打搅。”

“夫人哪里话,定国公府也如夫人自家一样,何来打搅一说。”

“哪日我带盈盈再去拜访,盈盈已经念叨大将军很久了。”任蒹葭一直带着微笑说道。

几人各自说了些话,又给王立阳烧了些纸钱,还灌了很多酒,这才结伴回城。

“尹州之事处理得如何?”路上,陶臣末问道。

任蒹葭与季河清微微对视了一眼,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不顺利?”

“说不上顺不顺利,反倒是很奇怪。”任蒹葭道。

“奇怪?怎么说?”

“我与季河清兄弟两次到尹州剿贼,每一次都只是遇到了只有几百人的乌合之众,这些人其实就是一些流民,根本不成气候,里面也没有人认识长宁王或者其遗属,我们将尹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有所谓的长宁王遗兵,可每次我们前脚一走,回到泰安,后脚兵部便收到尹州战报说又有叛军出现,如此反复,陛下对我们也颇有不满。”

“你们怎么想?”

“按兵部奏报,尹州叛军应该有数万之众,可根据我们的探查,尹州根本就不存在有数万叛军活动的痕迹,尹州刺史也证实,每次州府接报之后赶往事发地,都未曾遇到过大股叛军,偶尔会擒获几个喽啰,但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长宁王特使传令,让他们洗劫一些村庄或小镇,他们也没见过长宁王主力,刺史府无奈,只得一次次往上奏报军情。”

“除了一些村庄小镇便没有其他有驻军或者大一些的城镇遇袭?”

“没有,我们还特意去事发的地点实地查探了,都是些小村庄或者集镇。”季河清答道。

“当地百姓问了吗?”

“问了,事发地的百姓也未曾见过所谓叛军主力,就是几十或者几百人的小股人马烧杀抢掠,手段较为残忍,每次打杀之时还必然叫嚣什么‘长宁遗世,光复大渊’。”

“你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说说看,凭你们的直觉,尹州到底有没有所谓的长宁王叛军?”

“依卑职的经验判断,没有,因为一般来说,如果是存在几万人的大军,那么当地百姓或多或少有人见过,还有就是这么多人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军马足迹、餐灶残留,可我们走遍整个尹州,都没有发现大规模类似的迹象。”季河清道。

“我与季河清兄弟曾多次就此事合议过,我二人意见一致。”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事实大概率就是如此,可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能随时调动一群乌合之众聚集闹事呢?”陶臣末疑惑道。

“将军,会不会当初长宁王的遗属真去了尹州呢?”魏文忠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长宁王妃羸弱,其子年幼,除非他们找到了前朝的一些有实力的遗臣,否则光凭他们母子不会有这个能力。”

“陛下已经对我们有所不满,再让我们去一趟还是不能平定,恐怕会被彻底惹恼。”任蒹葭担忧道。

陶臣末略作思虑,缓缓道:“你二人下去再好好回想一下事情的原委,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然后报与我知,我来想办法,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必须得由我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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