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栖干干的笑着,拉着大爷往候车室走去。
或许这就是成长。
从开始对自己喜悦的东西说不,不再会让口舌之快而蒙蔽了自己。
她会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压抑着自己的需求。
这一次她开始想念远方的父亲了。
等了怕是有十多个小时,终于挤上了西去的列车。
那列车上,人挤人,一个个挨的密不透风,小栖似乎都要被挤的哭了。
似乎都没有一点空隙能容纳小栖的一颗小脑袋。
大爷最后只得吧小栖抱在怀里,还是小栖机灵指了指列车乘务员。
大爷也紧跟着乘务员,看能不能找到空隙。
就在乘务员打开乘务员门口的一刹间,大爷便挡着了门。
终于在乘务车和厕所之间有了空隙。
大爷好说歹说,这乘务员看着大人带着个孩子,也没能立刻将这门关上。
这外面的情形看着许多人都一拥而上,这窄窄的通道上瞬间挤了五六个男子。
这是更出不去了。
小栖倒是会讨巧。
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句阿姨麻烦了。
这阿姨看着小栖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说了句:“这么挤带着个孩子出门倒是遭罪了……”
大爷尴尬的笑笑,便说了原委,原是小栖的父亲支援大西北的建设,这放了假带孩子去。
“孩子你到阿姨身边吧,坐到里面来。”
“听阿姨的话,去吧……”大爷鼓励着小栖。
“谢谢阿姨……”
小栖坐到阿姨位置的里面,那里有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
此刻坐在窗口的小栖,空间宽敞如上了天堂。
那门口的大爷微笑这看着小栖,坚定的眼神似乎鼓励着小栖踏实的坐着。
小栖看往窗外。
火车缓缓开动,小栖往回看去。
小栖看着这远处的海天一色,那边是江南。
“怎么我就离开了?”
水面上泛起这凌凌波光,渐渐的夕阳轰然下落在江海中,溅起满天的腥红,染红了大半个天际,分不清是这江水还是天际,直染得赤红似血。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小栖又想起了她那水缸里捡到的鱼儿,谁来照看她们?
她想起摘叶喂蚕总是慈善和蔼的大妈;
她想起前日里救下的麻雀;
想起学校里的丁老师;
想起给小栖偷偷留饭的杨师父;
更想起不曾嫌弃小栖,还帮她讲解题目的子楚哥!
离家已有些日子,不晓得她的鱼儿可还安好?
丁老师可如以往那般认真上课,可会想起常常忘记听课的自己?
杨伯的腿可好些了?
大妈在忙些什么?
还有子楚哥,假期的他在忙些什么,不知他此刻在做些什么,是在复习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吗?
或是在荷塘边采集菱角?
他可曾会想起这个笨笨的小栖妹妹?
此刻夜色似漆、月光如华,远处一大片乌云飘过,渐渐的将这月儿隐了去,外面显得更黑了。
此刻江南一侧,子楚正在整理课本,妈妈端了碗荸荠甜汤过来。
子楚喝了两口,却想起小栖定是喜欢这样的甜汤。
便闹着要带着去给小栖送上一碗。
“她回大西北了。”
“妈你说什么?”
“听说她大爷带她回她父亲家了,说是她父亲来信来了……”
子楚听着竟然觉得妈妈是在诓骗她,他要亲自去看……
“等等……”
子楚撒欢般的跑出了家门。
依着记忆到了大妈家。
在叩响了门……
大妈披着衣衫出来。
确认小栖已经走了三日后,子楚眼中一脸失落,他摸着腰间父亲军用水壶。
这水壶还温热着,这是给小栖准备的甜汤。
“谢谢大妈……”子楚关上院门,往外走去。
如今夜已深,伸手不见五指。
大妈看着那已然关闭的院门,只觉得迟疑……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晚的跑来……”
子楚沿着荷塘的路走了过去,这是小栖跟他玩耍的地方。
跨过这四五个荷塘终于来到江水口。
他悄悄的爬上了这白棚船上……
那一日她救了小栖,就曾在这里玩耍。
怎么的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萦绕在子楚的心头。
对于男孩来说,别离这似乎也是第一次品尝的感觉。
他曾认为他们的日子长的很,慢的很。
如果别人说小栖成绩不好,不是个优秀的孩子。
他看到的是她的努力。
他躺在这白棚船里看着满天的繁星。
他不想回家,就像这么睡着。
他知道男孩子顽皮,半夜偷出来是常有的事,第二天天亮之前回去便一切都没事。
子楚听得见波涛拍打船壁的声音,宛如音律,听得入神渐渐的睡去了,就这么沉沉的。
他在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唤他,在拉他进这梦里,说是小栖连日的奔波,她累了。
还说在这个梦里,小栖不是小栖,是浣熙,是个凡人;子楚不是子楚是天界楚然将军。
浑浑噩噩,这梦境醒来,如同自己要累虚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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