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缺个帮我扛招魂幡的,大皇子要不要过来帮我个忙呢?”不远处岳千书勒住了马匹,转过头高声对着他喊道。
细猴子留下的马本来就应该是大皇子慕容尚的,但他毫不拐弯的心智又怎么会让为他带路的人没有马匹骑呢?
岳千书话中的意思原本就只是让慕容尚过去帮忙扛着招魂幡,并没有打算让他同骑一匹马的意思,但心智单一的大皇子慕容尚却很自然的认为是同骑一匹马扛着招魂幡,却不想在接手过招魂幡之后又被冷落在马下了。
天气炎热的荒漠上此刻的景像自然是滑稽的,本应持幡之人行进在最前方的队伍却落在了队伍最后面,而且还拉开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公主,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是要尊严的,更何况这位是大魏国的大皇子,我们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岳千书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问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了沈落落一句。
“这有何种不合适呢?本就是为他去祭拜吊丧让他吃点苦表明一番虔诚又有何不妥,而且这样做还能帮他开化一下他那形似木头的心窍,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在宫廷中长大的人如果不让他多走走路,他会忘记自己的腿是用来走路的。”沈落落的话语说的虽有道理,但这样做却有很多的不妥,在炎热的荒漠之中人是很容易脱水昏迷的,一旦昏迷想再去抢救喂水也是很难的事情了。
沈落落的马虽然走在了前面,但是她的心思却全部落在了后面,所以她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上一眼。
回望第一眼她被慕容尚敞开随风飘动的衣衫给逗乐了,这那里像扛旗的令官,他像背井离乡逃难的灾民还差不多,不过那随风飘舞的衣衫多少竟然给他多了几分文雅。
回望第二眼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慕容尚已经扎紧了飘动的衣衫,那看似坚定的前进步伐完全就是赌气般的不服输。
回望第三眼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迷离,似乎看到了让她感觉很是神奇的景象。
荒漠之上眼睛迷离看到海市蜃楼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如果看到一匹倒退行走的白马就是另当别论的事情了。
慕容尚身后不远处的沙丘上突然出现了一匹白马,一匹用力奔腾着前蹄的白马。它的前蹄翻腾起不少的沙子,看样子像是在一路掩埋着什么。
白马是在倒退着行进。
沈落落出神的眼神让慕容尚好奇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然后他就看见了倒退行进的白马,那不停摇摆尾巴的马屁股对慕容尚来讲是非常熟悉的,这是他的马,这匹马远的跟他征战过四方,近的帮他掩埋过车厢,帮他引开过前来搜寻他的叛军,可以说这匹白马是他的贵人。
白马的右后腿上血色一片,原来白马之所以倒退行进前蹄腾起沙粒是用来掩埋自己后蹄留下的血迹,这样做既可以毁掉自己的行踪,又可以躲开狼群凭气味的追踪,想来这匹白马的确够聪明懂人性的。
受伤的白马翻过沙丘并没有行进几步就停住了步伐扭转过脖子望向了这边。
“想不到在这荒漠之中也能遇到这么好的骏马。”岳千书并不认识这匹白马。
“这马是他的,大魏国大皇子的马怎么会差呢?这马昨晚救过我的性命。”沈落落当然认识这匹马,这匹马沈落落可是搂过它的脖子跟它说过话的。
“不会吧!这马看上去好像并不认识他,你看它连个反应都没有。”岳千书说着话拨转马头向前走了几步。
“那是因为你给他的装扮太好了,他现在的这身打扮跟落魄的山贼差不多,这白马又怎么会认出他呢?”沈落落说的是实情,慕容尚现在的打扮的确不像皇子,但也不像山贼。
“看来这大魏国的皇子也是命好之人,他的马既然已经来了想来也就不用在扛着招魂幡走路了。”岳千书抖了抖身上的粗布袋缓缓说道。
慕容尚的白马真的没有认出他,相反的却是弓起了身子伺机而动做出逃离的姿势。
上好的骏马跟主人之间总会有一些别人模仿不了的联系,比如口哨音,但慕容尚从小就是一个嘴笨的人,那嘹亮的口哨音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摸索明白。不过对于他的骏马他还是有一种特殊的召唤方法,那就是他的剑。
慕容尚的长剑剑柄处有一个能吹响哨音的小孔,这哨音吹响的时候就如同利剑出鞘时脆响带着寒意。
慕容尚已经将招魂幡插在了沙粒中,他将自己的长剑剑柄放在嘴边缓缓的吹响,大概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身打扮自己的骏马是认不出的。
本来已经弓身想逃走的骏马在听见哨响立马有了精神,摇晃了几下脑袋之后撒欢般的冲着慕容尚飞奔过来。
“这马看上去真不错,脖颈上的绒毛跑起来都直了。”岳千书是个很懂马匹的人,马的好坏在他眼中就像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一般。
“它的两条后腿好像受了伤,如果不受伤的话恐怕能从你的头顶飞过去。”沈落落语气淡淡的说道。她这种说话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让人一听就感觉是在生闷气。
慕容尚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原以为自己的骏马定不会逃脱搜捕自己的那群人之手,不曾想到的是竟然还能够逃脱还能够在这里与自己相遇。
“有了马看来我们能早些到达边城要塞!”岳千书在马背上舒展了一下懒腰慢腾腾的说道。
“不一定,恐怕要比原来的速度会更慢。”沈落落说着话跳下马走上前去。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羊皮袋子,袋子里有刚刚为慕容尚止血用过的金创药。
慕容尚的骏马在看见沈落落之后似乎更显的兴奋异常,好像与沈落落关系跟它的主人相比起来更加的亲近。
“它的伤口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弓箭所伤,这箭好像会撒网,这箭头是特殊制造的。”沈落落一边说着话一遍着手去处理骏马的伤口。
骏马的伤口伤的还好并不深,它之所以会留那么多的血完全是因为箭头是特别制造的。被这样的箭头射中伤口即便是很浅也会流血不止的。
会“撒网”的箭头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落天星”,它是“破甲门”的独门武器,只是让人感到不解的是“破甲门”远在遥远的东莱神郡,他们那里的武器又怎么会出现在西北的荒漠之上呢?
“难道刚刚搜寻你的那帮人有东莱神郡的人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可就是麻烦的事情了,那群人如果拥护你的弟弟做皇帝,我劝你还是就此承认自己已经死掉,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过完自己的后半生才是正确的选择。”沈落落虽然对着慕容尚不急不慢的说着话,但却快速的包扎完骏马的伤口,看的出她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可以说手到擒来。
“东莱神郡?你是说齐地上的那些人到了西北大漠吗?”岳千书的身形已经窜了过来,他不知是来查看骏马伤口的,还是被沈落落的话语吸引过来的。
“这个还不能确定,在没有看见箭头之前我也只是从伤口上判断猜想是破甲门的满天星造成的,毕竟这满天星的弓箭头除了东莱神郡的破甲门天下间在也找不到第二家有这样的箭头了。”沈落落的表情很是生硬,就如同沉重的心情释放到了全身。
“大魏国的大皇子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回草原吧!现在去边城要塞不光是死路一条,而且还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到了草原就凭你有赤手能将宫灯点亮的本事变个戏法讨个生活还是多少能有人给你几个赏钱的,至少短时间之内的生活还能能够维持下去的,不过出于长久的考虑你要表演的节目需要不断的创新学习,至少要学会翻几个跟头,只有这样打赏你的人才不会对你的表演失去兴趣,才会继续给你赏钱的。”岳千书一边说着话一边拍着慕容尚的肩膀,言行举止那像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关系,生死之交也不过是如此境地。
堂堂大魏国的大皇子如果真的沦落到躲藏苟活于世间的地步,跟生命的结束是一样的道理。
慕容尚的脸色突然间起了红润,这颇有些反常的变化之后出现的情景是他突然间拉住了沈落落的手,“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之多,公主的侍女每天应该想的是如何服侍好公主,如果你真的是公主的侍女,那么这匈奴国的公主定然是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
慕容尚突然拉住沈落落的动作的确很是唐突,他也许是太过激动了,他松开手继续说道,“我接下来对两位说的话语听起来多少是有些荒唐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觉得那是很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在我还是感觉还是提前和两位说一下比较好。多年以前我和我母亲去庙宇上香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银发鹤骨的老者,他给了我一串手串,而且还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时时刻刻都要牢记在心的话语。”
慕容尚又停住了话语,他的双眼在观察两个人的面容表情,毕竟在他的心里他感觉他要说的话跟荒唐是沾上边的。
沈落落跟岳千书的面容表情看上去还是很平静的,毕竟这是慕容尚一口气讲了这么多的话语。
“他给我了这串手串之后跟我讲说我以后会遇到一盏宫灯,然后用手握住就能将宫灯点亮,在然后就是那盏宫灯的主人就是我的夫人。”慕容尚的说话声音已经很小声了,最后那几个字的声音跟蚊子声音差不多,似乎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是在说一个笑话,“他还有讲过当我能将宫灯点亮的时候我的好运气也就跟着来了。”
岳千书眼露诧异的目光看着慕容尚,当他眨过双眼之后竟然向着慕容尚竖起了大拇指。
慕容尚说完这些话语之后沈落落和岳千书的表情就不在淡定了,尤其是岳千书,他的脸上的表情近乎有些动的眼睛看着沈落落不停的打着转眨着眼睛淡淡的说道,“我就知道大祭祀是不会骗人说胡话的,你看这不对上源头了吗?”
“大祭司不会骗人,但是这个人可是会骗人的,你看他说出的这件事情其实是有很多漏洞的,是不是得知我公主的身份以后想讨个近乎向我借兵呢你?”沈落落说的话其实在岳千书的眼中多少是有些可笑的,就沈落落现在的妆容如果有那个男人想沾点便宜可视为难能可贵的,不过为了借兵这大魏国的皇子真的肯编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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