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若思索片刻,才抬起头说道:“随便哪里,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让他找不到我……”
空气沉静片刻,画梵才开口:“家人、朋友、事业,一切都可以放下?”
放不下,可……
“可我还能怎么办?”徐子若垂下眸子,“我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我只是想躲一躲,这种生活过得太累了。”
“那我先带你走,反正你随时可以回来。”画梵很淡然,不知是看穿了什么,还是真的不在乎徐子若的这种利用。
只要能看着她,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最好的结局吗?
行囊非常简单,只是几件家常衣服,罗诗早被她支去买东西,幸好画梵就住在楼上,整个过程只需要十分钟而已。
夜静,人空。
黑衣男子揽着她的腰,破空而上,直冲云霄。
夜风本不浓重,但到了高空便凛冽起来,吹过耳畔呼呼作响,带着清冷寒芒。
早已添了衣,便不像上次那么狼狈,空中飞行了甚久,从天黑到日暮,终于抵达。
徐子若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国度,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野望不到头,只见一处处房舍散落其中。
一处院落,门紧锁,窗紧闭。看风格像是欧美的那种木板房。
“这是哪里?”她四下张望。
“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便能想得更清楚,要留要走我都不会勉强你。”画梵一边说,一边开门走了进去。
房子不算很大,但也有两个房间,餐厅卧室,共用浴室。只是其中一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你住那间。”画梵指了指有床的那间。
这便成了徐子若临时的家,手机关了一夜,她不敢打开,怕一开便是狂轰乱炸,怕自己听到那人的声音就会心软。
第二天,画梵就买了钢琴回来,地方不大,他便买了一台立式的。还有几件健身用的器材,通通摆在空着的那间里。
“那你怎么睡?”徐子若看着满当当的房间问道。
“我说我不需要睡觉你信吗?”画梵扬起唇角。
乡野木屋,没有人打扰,却也没有私奔的感觉,两人只是像舍友一样相敬如宾。徐子若和往常一样练琴健身,画梵像居家男人一样给她做饭洗衣,好像老夫老妻,但却没有任何暧昧。
他只想这么看着她,肉体的那些欢愉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从不贪恋。
她像在梦中一般,有时甚至在想,会不会这本就是一个梦,睁眼,自己还在一宅一生画梵家里的沙发上。
她的手机始终不敢开,不顾一切逃开苍宇,却也逃开了所有的人,父母、朋友、演奏会以及一切广告合约。
不安突然涌上心头,她像猫爪心一般坐立不安,钢琴弹不成曲,饭也吃不下几口。
“想回去了?”画梵轻声问道。
“我……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担心,还有工作,不知道要赔偿多少违约金……”徐子若有些心虚,其实她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她放不下苍宇。
“想回去,我就带你回去。”画梵好似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样,语调淡淡的,声音一如往常,珠落玉盘般优美。
“今天几号了?”
人说快乐不知时日过,恍若梦境的生活,又何尝不是?
“9号!”
徐子若更加坐立不宁,好像大梦惊醒一般,现实涌入脑海。
明天,便是苍宇和马悠的婚礼,自己不在,他会不会去参加?
马悠肯定是精挑细选的日子,和她的第一场演奏会是同一天,这倒不难知道,提前半年,早就开始了预售。
就算可以放下一切,万千为她买了票,坐着飞机而去的粉丝,怎可辜负?
“我得回去!他们肯定报警了!明天开始第一场演奏会,我不能辜负了那么多粉丝。还有我爸妈,还有雨菲,所有人都在等我!”徐子若坚定地说道。
“你说回去便回去,”画梵起身,并没像往日那般客套疏离,而是拥她入怀,呢喃道,“这就结束了吗?我竟还以为可以与你这样度过一生……”
他语调悲戚,声音清冷。
她感怀万千,大梦初醒。
“对不起,画哥哥……”还能再说什么?她心有万语千言,但却说不出口。
“莫说,只要你想,我便带你回去。”他手臂紧了紧,洗发水的香气钻进鼻间,鼻翼竟是酸酸的。
“是我太自私了……”徐子若的鼻翼竟也酸酸的,本是无心,却伤了箽江沅,又将画梵伤了个通透。
“谁都会有这种低落的时候,我很高兴你在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我。至于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早和贝嘉说好了,只要在明晚之前回去,一切都赶得及。”
他说的,是演奏会,他并不知道同一天,还有一件对徐子若而言更重要的事。
徐子若看了看窗外,已是下午,现在动身回去,恐怕是赶不及婚宴了,即便赶上,她会不顾一切地去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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