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傅木槿拿着铁锤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铁栅栏,偶尔迸溅出的火花,能让舜华看到他神情认真的脸,本该无暇细致的脸,添了几笔新伤,唇齿苍白,毫无血色。
之前他跳下冰水寻舜华的时候,无端端碰上一个巨大的漩涡,害他不小心撞到海底的礁石,受了点内伤。
如今什么内力都施展不开。
要不然也不用在此任人鱼肉,可以带着言兄出去了。
舜华默默地看着光亮处,生怕被锁链捆绑的怪老头会突然醒过来,不行,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她得再想个办法,她脱下外衣,卷起湿透的衣服,围着栅栏一圈,再把两端合起来,拧成一团,她咬着牙,忍着红肿发痛的手指,用力地‘挣扎’着。
她想和他一起从这里出去,她也想和他相守到老。
即便违背毒誓也在所不惜。
所以,一定不能放弃。
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她用尽全力,把衣服拧紧,慢慢地栅栏开始变形,往内弯成两个小弧。
同时傅木槿凿断了旁边的栏杆,把两根铁杆拆卸了下来。
他伸手向前,在漆黑中大幅度的画圈,凿开的空间够大,刚好够他侧身爬出去。
他开心地伸出手,刚好摸到她的脸,热乎乎,神情有点激动,还有些语无伦次。
“待傅某出来,一定狠狠地抱着言兄,再也不放手了。”
舜华害羞后仰,忽然,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十分刺耳。
她震惊地回过头,发现在光束下的老头,醒了。
“嗯嗯嗯...呃呃呃呃...”
舜华诧异地看清了老头的嘴里,没有舌头。
晴天霹雳,命运似乎想把他们逼向尽头。
不能言语,如何交涉。
彷徨中,她在漆黑的地上摸到了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她微微拿上手,闻了闻,是鱼腥,而且腥臭无比。
她恍然顿悟,原来这股浓烈的金属味之所以如此攻鼻,是因为残余在这里的鱼骨和腐臭的鱼肉堆积成山。
这条腥臭无比的鱼,未经烹煮,活生生被吃剩半个身子。
怪老头该不会靠着吃这些东西,一直撑到现在吧?
她太大意了,怎么会忽略这些细节。
若是经常上岸的人,定然不会留着‘长得拖地’的指甲,这弯曲变形的脊椎也是因为,长期在黑暗中看不见光,要钻进狭窄的空间,萎缩至此的。
若是,这个怪老头也不知晓回去的办法,她和傅兄该如何回去。
傅木槿拿锤砸锁链的声音,引起了怪老头的注意,手臂被捆着锁链的怪老头,用后背撑着木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也许是锁链卷得不够扎实,没几下便被老头挣脱开了。
随之滑落在地。
黑暗中的舜华不敢呼吸,她紧紧地捂住嘴巴,看着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怎么办?
再打晕他一次,
整个密闭的空间仿佛只剩下锤子砸锁链的声音,忽而,一声沉闷的怪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她的肚子叫了。
怪老头顿了顿,微微转过头。
天啊,她就这样被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给出卖了吗?
眼看老头向自己走来,她拔腿就跑,还没走几步呢,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撞到了在地。
手掌向前胡乱地攀爬,忽而,她摸到了一个又圆又大的石头,仔细摸索,上面还有三个洞。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骷颅头。
不是吧,这怪老头不仅吃生鱼,连人也...
惊恐万状的舜华第一眼,便望向傅木槿的方向。
你可千万别出来。
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死啊。
傅木槿正好砸开锁链,拖着受伤的腿爬了出来。
为了引开怪老头的主意,舜华拿起骷颅头,跑到光亮处,狠狠地敲打着墙壁。
果然,怪老头回眸看去,看着舜华挑衅的动作,勃然大怒,习惯性地抽起地上的斧头,向舜华冲了过去,像是要马上把她砍成九件。
你追我赶的二人在阴暗诡秘的空间里,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被惊飞的白鸟扑闪的翅膀停在了老头的顶上,十分滑稽。
眼见只有一步之遥。
舜华的内心在大喊,本小姐跑得过熊,跑不过你这个吃人的怪老头吗?
得亏这里窄,要不然你连本小姐的衣角也休想看见。
啊啊啊...
忽而,舜华撞墙到地,嘣咚一声后,结束了这场‘持久’的追逐。
最终拿着斧头的怪老头来到舜华顶上,这个矮小的怪老头,如今竟像个巨人一样,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锋利的斧头即将被举起。
正当她以为斧头要砍下来时,怪老头一把夺过她的手中的骷颅头,待如珍宝地藏在怀里,那细缝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光束中闪过几下刺眼的银光,傅木槿发出的银针准确地击中了老头的穴位,老头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骷颅头随即滚了下来,刚好滚到舜华眼前,空洞的骷髅里,仿佛还带着鱼肉的腐臭味。
闻起来好恶心。
怎么回事?怪老头怎么突然昏倒了?
“言兄,你没事吧?”
望着眼前伸出的大手掌,舜华有些感触,终于,终于结束了吗?
她搭着那只手,站了起来,才发现傅木槿上了脚环的那只脚,膝盖处受了伤,如今还渗着血。
心慌地想到,该不会是那个恶老头拿着锤子,硬生生敲碎的吧?
兴许是猜出她担心的事情,他微微一笑,摸着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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