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带上沾了血,那是铁铮铮的事实,虽然我是瞎子,可是本小爷过目不忘。你的尾巴早就藏不住了。”
曲大嫂脸色一白,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明明洗过很多次了,衙役们把背带放在尸体上,果不其然,竟和勒痕大小,相去无几。
正巧,林副将骑着一匹快马,把稳婆也带来了。
曲大嫂看着两个抓她的士兵,怨天怨地地辱骂道:“你们这些狗腿子,狼狈为奸的狗腿子,我没杀人,没有!为什么要抓我!”
林副将抱着她的孩子,惊奇的是,这个孩子居然不会哭,嘴唇发紫,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
舜华收起嘴角的笑意,面色阴冷地说道:
“还有你,曲大牛,你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你还记得你们用来囚禁那些姑娘的柴房吗?封闭的窗户,铁链,暗无天日如同狗一样活着的日子。你们还是个人吗?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舜华的眼睛红了,眼泪缓缓落下,滑落至脖颈。
曲大牛默不作声地望着前方,紧紧地握着拳头。
半响,稳婆从房间出来,唯唯诺诺说道:“回,回禀王爷,那个妇人手臂上有数十道划痕,其中十道划得特别深,还有她的左边大腿有一处红点,像是被什么扎过一样。”
“可以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稳婆走后,失魂落魄的曲大嫂被带了出来,她一看到曲老汉,人就像发疯恶一样,抓着曲老汉就又打又骂,曲老汉的麻布衫都快被她扯破了。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全部都是你的错!”
曲老汉任由她把巴掌扇下来,毫无还手的冲动。
九王爷摆了摆手,十几把尖刀对着他们两夫妻,吓得他们不敢动了。
“好了,闹剧到此为止,本王念你孩子年幼,给你一个坦白自身的机会,说!为何要杀人?”
闻言,曲大嫂失了神,错愕地坐倒在地,披头散发,活像个哭疯的疯婆子。
发髻都歪向一边,像个赖地撒泼的孩子。
“呜呜呜...啊啊啊...”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九王爷蹙眉,正要下令收监。
哭声忽然停止了,她神色木然地谈起了陈年往事。
“我啊,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的,可是家里穷,养不起弟弟,爹娘就把我嫁给了曲大牛,这个人都四十岁了,身上又腥又臭。和他在一起,我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干活,帮人洗衣服,种菜,带孩子。”
她话里微微带着乡音,一字一顿诉说着自己心里的苦。
“某一年,田里庄稼失收,渔夫们都靠着打鱼,大赚了一笔,本以为有钱了,不用天天青菜萝卜,咸鱼豆腐。怎知这个窝囊废和我说,把钱弄丢了。”
她的眼皮子早已通红,眼泪如珠子般不断地往下掉。
“为什么,我为他过得这么苦,他还敢背着我偷偷送人镯子。就凭他!长成那副狗样子,穷得饭都吃不起了,还想三妻四妾!”
忽然,她像疯了一样,嘶吼道!
“我不准!”
所有村民都被吓了一跳,从未想过,看似贤良淑德,持家有道的曲大嫂,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晚,我提着热水壶,趁着人多杂乱,在喜房看到了她。也看到了我相公送她的镯子。她哭着求我解开锁链,放她出去。”
“我看着她,好美,好年轻啊!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可是凭什么,她穿好吃好,我却要天天咸鱼青菜,这么熬着!”
“凭什么!”她哭得不似疯癫胜似疯癫。“我杀了她,是我勒死她的!是我!是我把热水倒在她脸上的!哈哈哈哈哈....”
这下子,她算是彻底疯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寒气。
谁也没想过,这个平凡的村落隐藏着这么多杀人凶手。
尤其是三姑和六婶,下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合起来过。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九王爷默不作声地叹气。
黎县官却不以为然地喊道:“还不将这杀人嫌犯一并带走!”
“是。”
士兵刚抓着曲大嫂,只见她狂笑不止,说了一句让人咋舌的话。
“对了,曲大牛,这孩子也不是你,是甲十九的!你老婆都被他欺辱了,你这个窝囊废!哈哈哈…”
她笑得好生凄苦,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包扎好的傅木槿,走了过来,扶着舜华,轻声提醒道:“玉侍郎,还是让傅某来吧。”
玉向风错愕地怔了怔,竟放开了手。
“傅兄,你没事吗?”舜华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又怕弄疼了他。
他笑了笑,宠溺地摸着她的头,说道:“没事,只是手背还有些痛。”
“那你小心一点。”她终于肯放下心来了。
这桩案子,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对这条村子的人说。
“你们也是,有什么事都私下解决了,尸体随便乱葬,扔在河里,别人拐卖妇女,也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们本可以救她的,可是你们没有。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其实都是帮凶。”
这时候,曲老太忽然高举着拐杖,用力地撞着地板,大骂道。
“混账!”
村民们都惊呆了,没想到曲老太还真有胆,这么多官兵守着呢,还敢这么张扬的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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