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下意识的一声轻呼,却机缘巧合般地将安睡于女子怀中的天子唤醒了。当易之行缓缓启开眸子时,温香与幻影齐齐向他涌来,他似乎骤时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强行驱赶走睡意,而在这之后他那双惺忪的眸子亦彻底映入了芝岚的脸与身。
刹那间,浓郁的绯色猖獗地侵犯其双颊,同时抵至天子脑海的乃是关乎于昨夜的朦胧记忆,而这段记忆恰也催使其双颊的绯色愈发昭彰与肆意。
再往下瞧去,自己的双手还紧密拥揽着芝岚的身,自己的脸孔方才更是从芝岚的酥胸中醒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今时这位从未行过房的男子倍感焦灼与羞赧,易之行浑然懵顿了。
当悉数的蹙悚归去,理性重返之际,但见易之行像是弹起般起了身,恍惚踉跄地离开芝岚软玉温香的躯体之上,大脑却始终处于不宁之境。
“陛下。”
此时,燕祺已从震颤中回过神来,旋即快步赶至天子之侧。
察觉到他的存在,易之行的忸怩与羞赧更甚,他稍稍转过首去,并未直视眼前人。
“陛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您……”
“什么也没发生!你所见非你所想,倘使你胡乱思衬的话,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易之行故作镇定,心底却泛起焦灼与难堪,说实话,如此窘境当中他自然不想被旁人目见,却也偏偏被自己最为亲近的护卫逮了个正着,他怎能不羞愤?
“是……属下不敢……”
燕祺低下首来,早已习惯眼前人呼来喝去的他似乎依然能体察出今时漫溢于此间屋阁内的窘迫氛围,便也不敢多言了。
“哼,你最好不敢。”
丢下这句冷辞,天子登时陡转回首,他谁也没瞧上一眼,反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方叫他心生仓皇的芝岚之所,临走之际还对后头的燕祺道:“将这女人驮去榻上!离开之前将屋门锁起来,莫叫这女子再生逃跑的妄念!”
易之行蓄意提高音调,尽量使自己的嗓音显得更为铿锵有力,好似如此便能掩蔽内心的真实局促,维持落落大方的态势了。
“是!属下明白了!”
燕祺低首作揖,却无意间瞥见易之行那宛若落荒而逃的背影,狐疑在他的心间直打转,不知昨夜事的他只觉自家主子近日里愈发古怪了。
当易之行的身影彻底隐于私兵的所在地后,其身下的步履则陡时加急。天子一头栽进晨时的瑟风里,然其感官与思绪却完全抽离于眼下这冷冽的世界,反而仍在方才那粘稠的温热记忆里徜徉。
“该死的!昨夜朕怎的又昏厥了!不中用的身子!”
天子蹙着眉,口中荡漾的轻辞皆是对自身的嗔怪,芝岚怀中的温度好似依然存于其脸颊之上,但见他的脸色愈趋红润,你甚而能于周遭‘窸窣’的秋声里捕获到天子的心跳音。
终于,易之行抵至御书阁前,几乎是身下的脚步自然将其牵引至此处。昨夜的身子于芝岚的怀中睡得很是安稳,因此今时他的潜意识里自然欲图加紧处理昨夜未曾赶得及处理的政务。
正因精神饱满,易之行反倒愈趋羞耻,毕竟这精神饱满的缘由是什么?还不是那女人的怀里够安适吗?
下一刻,天子携着忸怩推开了屋门,可其脑袋却始终处于低垂沉思的状态,并未及时瞧见里头的光景。
步足方才踏入,易之行的怀中便再迎某股热流,他下意识地一把推开眼下猝不及防抵至的温热,纯粹仅因天子的神思还未从昨夜的恍惚里归返。
这时,他才发觉眼前人乃是莫汐茹,今时的她略含惊恐与无措,天子当即明白是自己方才的粗鲁举动骇住了此人。
“温……温妃,你怎的会在此?”
“臣妾……臣妾瞧着陛下一夜未归,便……便在此待着了……是臣妾失礼……”
莫汐茹嗫嚅地道着,眸光却一直紧锁于眼前人的双颊上,易之行双颊的绯红实在太过惹眼,叫人不得不盯着瞧。
“陛下,您……您昨夜去了何处?怎的脸颊这般通红?是染了风寒吗?”
女子急切地询问着,适才对天子之举心生的落寞与惶恐暂且敛去,关怀的炙热取而代之。它们灼烧着天子本不想提及的记忆,但见下一刻,易之行的脸颊因眼前人的措辞更为赧红了,像是要顷刻炸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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