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刚刚在街上时经过那么多卖糕点的摊子,她问他饿不饿,他说不饿。
一回府,他倒是闹着饿了。
狗男人真难伺候。
谢锦词愤愤不平地去给他煮汤圆。
她走后,沈长风坐在灯下,爱惜地翻看衬袍。
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女音响起:
“看什么呢?”
沈长风抬头。
洛明珍一袭男装,不知何时摸进来的,正在横梁上倒挂金钩。
桃花眼里的甜情蜜意消失不见,他面色淡漠,“怎么又来了?”
语调里的嫌弃,浓得洛明珍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翻身落地,突然夺过那袭衬袍。
“啧,好漂亮的衣裳!这绣花精致的,市面上买都买不到!老沈啊,你好福气,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女人!”
话音落地,罡风袭来!
洛明珍扔掉衬袍往后翻仰,身后的圆桌瞬间四分五裂!
她堪堪站稳,沈长风拿着衬袍,“再敢乱碰,剁了你的手!”
洛明珍朝他扮了个鬼脸。
沈长风耳力极好,听见廊外远远传来绣花鞋声。
他打了个响指。
几名暗卫立即从后窗进来,悄无声息地收拾了地面狼藉,刹那间又重新抬了一张圆桌进来,把寝屋恢复成原貌。
暗卫消失在窗外,谢锦词恰好推门而入。
她端着托盘,看见洛明珍不禁愣住。
洛明珍笑靥如花,“谢侧妃,咱们又见面了。哟,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过来?瞧瞧,还特意为我煮了汤圆呢!”
她自来熟,端起那碗汤圆坐到桌边大快朵颐。
谢锦词犹豫地望向沈长风。
男人脸色很不好看。
“谢侧妃这碗汤圆真好吃,果然人美手巧,我都想娶你了,哈哈哈!”
她一口一个,秋风扫落叶般吃了个干净。
沈长风临近爆发的边缘,“洛明珍,你找死?!”
洛明珍打了个饱嗝,“来者是客,吃你一碗汤圆怎么了,瞧你小气的!我来是为了跟你说一声,五日后春猎,我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以你的穿云箭为准,只要你放箭,我就会动手。”
灯火幽暗。
谢锦词从洛明珍的眼底,清晰地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同于平时的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现在的洛明珍,非常认真。
她又望向沈长风。
他们在谋划什么?
想动手刺杀的人,是谁?
沈长风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案,“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好嘞!”
洛明珍三两步窜到谢锦词身边,笑嘻嘻地捏了下她的脸蛋,“谢侧妃的脸蛋真嫩,滑溜溜的,手感老好了!”
“洛明珍!”
沈长风怒吼。
高挑少女朝他扮了个鬼脸。
下一瞬,她突然弯腰,亲了亲谢锦词的脸蛋。
漂亮的凤眸宛如新月,她朝谢锦词邪魅地眨了下右眼,在沈长风袭来的罡风中迅速麻溜地滚蛋!
“妈的!”
她逃得太快,沈长风没能逮到她。
谢锦词摸了摸被亲的脸蛋。
意外的,并不讨厌。
甚至,还觉得洛明珍非常可爱。
有本事又豪爽的女孩儿,谁不喜欢呢?
沈长风回过头,瞧见谢锦词站在那里傻笑。
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他急忙把谢锦词搂到怀里,“谢锦词,你笑什么?!”
他亲她时,可没见她笑得这样傻!
谢锦词温声:“我喜欢洛明珍。”
女孩儿之间的喜欢。
听在沈长风耳朵里,却格外扎心。
他黑着脸把谢锦词拉到洗脸架旁,拿毛巾使劲给她擦脸。
他力气很大,谢锦词的肌肤又比豆腐还嫩,随便擦擦,立即红了大片。
她吃痛,急忙去推沈长风,“你疯了?!”
沈长风扔掉毛巾,沉默地吹了吹她红透的脸颊。
然后,
轻轻印下一吻。
这么多年的喜欢,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血里,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厚重深沉,甚至演变成浓浓的占有欲。
他身处黑暗,谢锦词是他惟一的光与信仰。
他希望这株小花,只对他一个人和颜悦色,只对他一个人心生欢喜。
没有办法接受别人碰她,就连女人都不行。
桃花眼底漆黑阴郁,他盯着谢锦词,宛如盯着自己的私有物。
谢锦词有些怕他这种目光,于是背转身去收拾衣裳。
拎着小竹篮与他擦肩而过,手腕却被他紧紧箍住。
沈长风不悦,“去哪儿?”
“去泡温泉……”
男人这才松手。
她沐浴洗漱干净,换了一袭宽松的牙白寝衣。
跪坐在榻上,正要放下帐幔,去厢房沐身的沈长风恰好回来。
她缩回手,一声不吭地躺进被褥深处。
如今她和沈长风睡两个被窝,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沈长风坐在床榻外侧,放下一重重帐幔。
床帐是很奇妙的东西,它的存在并不仅仅是防蚊虫,它还可以隔绝出一方小小的天地,隐秘而又安逸,令人生出莫名的安全感。
对沈长风而言,这方小天地是独属于他和谢锦词的。
他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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