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时,他和谢锦词、陆二在外面跑了一天,却仍旧没能找到傅听寒。
傅听寒,就像凭空蒸发般不见踪影。
连告别,都没有。
谢锦词从屋里出来,看见沈长风侧脸难得冷肃。
她把抱着的斗篷递给他,“外面风大,你穿上这个。”
沈长风随意披上,又把谢锦词揽入怀中。
谢锦词愣了愣,“沈长风?”
“别吵。”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谢锦词只得闭嘴。
她乖乖窝在他怀中,靠着他的胸膛,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但又似曾相识。
他的胸膛,莫名有种熟悉感。
难道他以前偷偷抱过她吗?
寒风刺骨,沈长风把谢锦词抱得更紧些,“惊雪。”
黑衣少女一个倒挂金钩,从屋檐翻下半个身子,“作甚?”
“我让天机阁盯着赵府,你的人可有好好盯着?”
“当然。”
惊雪面无表情,“半个时辰前,太子已经出发,是前往临安郊外的路线,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找钱文慕。他走后不久,夜九姿带着风晚筝去了萧家。至于太子留在赵府的所有东宫侍卫、婢女等,也全被夜九姿带走。”
“也就是说,赵府现在只有赵知州和赵继水?”
“不错。”
谢锦词仰头望着沈长风。
他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沉可怖”来形容,她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她试探道:“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赵府会发生什么事?”
沈长风唇瓣弯起,桃花眼中却翻涌出浓浓戾气,“不是会发生什么,是已经发生了。他,算无遗策。”
谢锦词心跳加快,“那……傅公子他……”
“我们去见他。”
沈长风握住谢锦词的手,快步往马厩而去。
半个时辰前。
今夜落雪。
赵府的灯笼似乎比从前更加红艳,游廊中的侍女往来不绝,含羞带怯地谈论太子的英姿。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赵府后门。
车帘掀开,一名婢女率先走下来,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嘴里疑惑道:“小姐,这么冷的天儿,傅公子约您来赵府作甚?不是应该约在瑢韵轩吗?”
暖黄光晕从车窗中透出,沈思翎身着鹅黄对襟夹袄,下配浅杏红流苏裙,略施薄粉,含羞带怯地朝窗外张望。
她看着灯下落雪,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
这几日她去瑢韵轩,每次都找不着傅听寒,今儿个好不容易他主动约见自己,她自然是极高兴的!
珠圆玉润的小美人,无忧无虑,满眼欢喜地下了车,踏入赵府后门。
赵府前院。
几十个小厮和护院倒在血泊中,尸体渐渐冰凉。
高大俊美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立在雪中。
手里的长刀锋利无匹,刀刃还在缓慢滴落粘稠血珠。
他身后,姜束一袭布衣纤尘不染,笑如春风,“不愧是流着皇族血液的大梁男人,即使没有好好学过功夫,这身手也不算差了。去吧,去取赵知州和赵继水的项上人头。有了这两样东西,大梁皇廷会承认你的实力。”
傅听寒沉默片刻,咬牙:“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这两个人。”
岳老给沈长风的名单上,赵家首当其冲。
姜束微笑,“那就快去吧,说不定,还会遇到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傅听寒握刀的手紧了又紧。
他最想杀的,是背后这个来自狄国的男人!
只可惜他实力远远不够。
他需要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
目光凛冽,他毫不犹豫地提刀往赵知州的住处走去。
……
梅园北侧,清雅僻静的小院,烛火葳蕤。
屋子里燃着炭,暖意四盈,虞倾萝刚沐浴完,穿着牙白寝衣,坐在妆镜台前擦拭湿发。
外面格外寂静,她甚至能听见烛火燃烧时的刺啦声和窗外的落雪声。
她觉得这个夜晚非常惬意舒服,直到某种液体洒上她的花窗。
她抬头望去,檐下风灯朦胧,溅洒在花窗上的液体,粘稠猩红,不是血液又是什么?!
随着“砰”一声响,高大的人影生生撞破窗户!
虞倾萝呆呆看着那个高大而血肉模糊的人影,不敢置信地尖叫出声:“哥哥!”
她想去扶赵继水,却被男人狠狠推了一把。
赵继水强撑着爬起来,细铠上早已裂开长长的几道口子,“倾萝,快躲起来!”
“哥哥,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外面有谁来了吗?!”
虞倾萝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再次被男人推开。
“躲起来!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回头!”
看着少女含泪的秋水瞳眸,赵继水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情与认真。
他哑声:“倾萝,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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