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眸微动,“围魏救赵?”
“正是!金鳞台就在隔壁画舫,待会儿我与你一起去,把被罗十七囚禁的姑娘全都放出来。然后你立即去都察院找沈大人,告知他你家公子如今的处境,顺便再告罗十七强抢民女之罪,我相信沈大人一定会带兵赶来的!只是我离不得这里半步,后面的一切,就都要靠你自己了!”
谢锦词蹙眉。
她知道单凭自己一人,就算真的见到了罗十七,也根本无济于事。
可小哥哥挑战罗十七这件事,她又打心底里觉得不能让沈廷洵知道。
如今进退维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虞落姐姐,金鳞台可有人看守?我们又该如何进去?”
虞落面色凝重,“金鳞台是罗十七藏匿金银珠宝的地方,不光有他搜罗来的美人,还有其他浔水帮头目的家眷,那等重要之地,自然有人看守。待会儿你扮做我的婢女,便能同我一起进去。只是如何放人……我们到时候再寻时机。”
谢锦词沉吟。
浔水帮其他头目的家眷也在金鳞台……
此话何解?
莫非,这是罗十七控制属下的手段?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心中成形。
小姑娘眸光坚毅,“好,虞落姐姐,我们立刻动身去金鳞台!”
虞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面颊。
眼前的女孩儿,正义勇敢,哪怕遇上这般险峻的事,也能临危不乱。
她身上满是阳光。
不像她的妹妹,正值十三岁的美好年华,却总是沉默寡言,眉间永远浮着一层郁色。
虞落起身带路,推开槅扇前,回头轻声道:“待你离开浔水帮,可否替我去看看我妹妹?她叫倾萝,虞倾萝。”
画舫厅堂。
四面是翻天倒海的议论:
“操,沈长风是谁?真有种,竟敢挑战十七爷!”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是谁来着,倚翠栏的花魁娘子?还是入云阁唱曲儿的姑娘?”
“呸呸呸,他是今秋乡试的解元郎,沈府的四公子!”
“文弱书生罢了,也敢挑战十七爷,读书读傻了吧?是嫌命太短还是吃饱了撑的?”
“管他呢,反正咱们有好戏看了!十七爷多年不曾出手,听闻武艺精进许多,倒是可惜了这小子一身好皮囊,啧啧……”
秦妄挑眉。
想了想,还是冲场中喊道:“沈兄,你放心,我便是卖了婆娘,也要给你准备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你只管去死,不必忧心身后事!”
沈长风回头,对方正朝他义气地抱了抱拳。
他转而望向罗十七,轻笑,“听闻三十年前,十七爷曾以一己之力,血洗十座武馆,小子着实佩服。如今三十年过去,十七爷已是垂垂老矣,不知这筋骨与从前相比,如何?可需要小子让你几招?”
话音落,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在挑衅十七爷?!
罗十七沉声:“好一个狂妄小辈……”
他说完,身形一闪,犹如巨石齐发,疾速掠向沈长风!
砰的一声闷响。
众人看去,那位身着鸢尾蓝劲装的少年,整个人被十七爷用拳头砸进墙壁,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裂痕正自他周身蔓延而开!
四周倒喝彩声此起彼伏。
沈长风睁开眼,吐出一口血水,缓慢从墙壁落地。
他微微一笑,稍微活动了下拳脚,骤然冲向罗十七!
速度之快,叫众人只能看清一道残影!
砰!
少年尚还稚嫩的拳头,与罗十七杀人无数的老拳生生撞到一处!
尘埃飞扬!
秦妄嗑着瓜子,眸光渐深。
场中两人体型之差,绝非一星半点,好似一杆青竹,妄图撞击山峦。
罗十七盯着沈长风。
在力气的较量下,这辈子他还不曾输过!
他下盘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沈长风嘴角挂着血渍,仍旧笑得温雅。
只那玄色革靴,却悄无声息地往后滑去寸余。
显然,在力量上,他并非罗十七的对手。
下一瞬,少年陡然拔地跃起,在半空中以扫堂腿,霍然攻向罗十七的上首!
“雕虫小技!”
老人冷笑,抬手抓住沈长风的脚踝,苍老的五指化作鹰爪,狠狠施力!
鲜血迸出,众人仿佛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那艳美的少年却根本不在意这点儿疼痛,双手做刀,猛地插入老人的背部!
随着这一招得手,他身形迅速倒退数十步。
还未收拢的白细指尖,正往地面滴落着鲜红血液。
少年的桃花眼笑得弯起,“十七爷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虽说美人迟暮是很可怕的事,可英雄迟暮,也同样令人惋惜呢。”
说话间,猩红舌尖抵上牙齿,缓慢地舔了舔唇角血渍。
森然邪肆,宛若修罗。
厅堂陷入安静,谁也没敢再出言嘲讽。
毕竟几十年来,这少年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十七爷受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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