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个儿穿了衣裳,就连洗脸,也没敢让小姑娘代劳。
收拾妥当,谢锦词跟着沈长风来到鸿永院大书房,便见沈腾坐在书案后,两肩风尘。
约莫是担忧自家儿子的考试,因此从任上告假匆匆赶回来的。
书房里竖着八扇屏风,屏风底下隐隐可见女子的绣花裙裾。
谢锦词低眉敛目,猜测郭夫人、沈冰雁、秦姨娘等女眷也在旁听。
不多时,沈廷逸和沈陆离也来了。
沈腾正襟危坐,朗声道:“帖经、墨义两项,难以区分学问高低。真正让阅卷官判定高下的,乃是策论一项。听闻今秋的策论题目是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廷逸,你先说说你是如何回答的。”
“是,父亲。”
沈廷逸拱手,得意地瞥了眼两位庶弟,滔滔不绝道:
“《尚书》中《康诰》一篇曰:如保赤子。父母保护新生婴儿时,会格外谨慎细心,这正是因为父母对儿女的慈爱,才会有这种举动。而这种举动不是旁人所教,完全是天性的流露。这种天性流露,就是性德,是《大学》里讲的明德,亦是《三字经》里讲的‘人之初,性本善’。
“为官者,爱护百姓就该像父母爱护新生婴儿,如果心里真正真诚地祈求爱护百姓,虽然未必能完全做到合乎目标,但是也不会相差很远。关键是要用心真诚……”
他后面所言,皆是围绕为官者的官德。
沈腾严肃的面容,逐渐缓和。
听罢,他颔首道:“不错。”
沈廷逸鲜少得到他的夸奖,简短的两个字,已然使他欣喜若狂。
他宛若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地睨向沈长风和沈陆离。
“陆离是如何答的?”
沈腾也望向沈陆离。
清隽的白衣少年,上前一步,拱手道:“保民如保赤子,儿子却认为,为官者,更应以一颗赤子之心求治国之道。
“《中庸》有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人的本性本心,皆是出自于天性自然、真实无妄,若有一己私欲,利欲熏心,本性本心,自然会被湮灭。唯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活在当下、莫问前程,赤子之心不变,方能赢得百姓爱戴。”
沈腾点点头,唇边扬起一丝赞赏的笑意,“很好,为官者,不仅要真诚爱护百姓,自身怀揣一颗赤子本心,更是难能可贵。”
他眸光微动,终是望向了沈长风:
“长风,你的答案呢?”
青衣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目清雅。
他朝沈腾作了个揖,嗓音温润,如玉击石:
“三哥和五弟所言,亦是儿子的答案。今天下大患在于贫,吏贫则黩,民贫则为盗,军贫则无以为战,儿子以为,亲倡节俭,除积习,培根本,厚风俗,养民生……”
他语调平缓,娓娓道来。
述说的,却是他眼中戎国的弊政。
谢锦词眼眸璀璨,望着他的背影。
书院里,大多数读书人只攻诗赋文章,并不关心家国大事。
可小哥哥,一双眼却洞若观火。
心境之宽,目光之远,令人钦佩。
他提出的解决方法,与沈廷逸的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大相径庭。
孰优孰劣,一眼分明。
沈腾笑意渐盛,赞道:“不愧是我儿,此番策论,便是拿上金銮殿,对战五湖四海的举子,也毫不逊色!”
“父亲过誉。”
沈长风微笑拱手。
谢锦词悄悄瞄了眼沈廷逸,只见他刚刚的得意尽数化作羞恼,模样很有些狼狈。
小姑娘低头,觉着有点儿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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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翌日。
天色尚还朦胧,江南贡院附近,已挤挤攘攘全是赶考的学子。
谢锦词背着个兜囊,小脸严肃地来给沈长风送考。
她细细叮嘱道:“这里面是我做的干粮,足够小哥哥吃九天。”
乡试共考三场,分别是帖经、墨义和策问。
每场考三天,期间不可离开贡院,因此一场秋闱得进行整整九天。
考场中备有水缸,饮水不成问题,吃食却得自备。
沈长风翻了下自己的干粮,只见品种颇为多样,不光有常见的锅巴、面饼,还有炒米、炒面、肉干、酱菜等。
他的小词儿,倒是费了些心思。
少年桃花眼底现出几分笑意,“小词儿整得这般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游玩呢。”
谢锦词红了红小脸,“这些是我特意想法子做出来的,可以保存很多天。若是光吃面饼,小哥哥这般挑剔的人,定然要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话,就考不好了。”
沈长风无言叹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随着贡院大门徐徐打开,谢锦词好奇地透过人群缝隙望进去。
隐约能瞧见考试的号舍一律南向成排,长的有近百间,短的也有五六十间。
听说每座号舍高六尺、深四尺、宽三尺,皆备置了灯盏与水缸,书案就是床板,等夜幕降临,便可把案中夹层抽开来做床。
考试期间,还有考官随处走动监督。
条件可谓是非常艰苦。
沈长风拎着兜囊,朝谢锦词挥挥手,“你哥哥我进去了。”
谢锦词认真点头,眼巴巴地目送他踏进贡院。
她观望了会儿,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才忧心忡忡地往回走。
刚转身,她便瞧见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学子正和一个头戴花布巾的少女说话。
少女生得清秀,应也是来送行的。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递出一只竹篓,轻声道:“阿水哥哥,这里面是我给你做的干粮。等你考完,我再给你做你爱吃的肉饺。”
“秀儿妹妹,你对我真好,若这次我能中举,必定……必定去你家提亲!”
年轻学子接过竹篓,轻轻握了握少女的手。
“有阿水哥哥这句话,我便知足了。”
名为秀儿的姑娘,羞赧地低下头。
她垂眸,“阿水哥哥,你若愿意,等你明年上京赶考,我,我给你攒盘缠……”
谢锦词望着这样温情的一幕,轻轻翘起唇角。
她知晓,许多贫苦人家的子弟,因为一心扑在读书上,所以家里的开销、书院的束脩,全是家中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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