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下场。”
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淡淡冷香,轻缓吐纳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如酒嗓音染上几分低沉,清越惑人,莫名让人心安。
谢锦词抓着少年衣袖的小手缓缓垂下。
她低下头,小声呢喃:“尽管他们做错了事,却也罪不至死啊……”
“呵呵。”
沈长风直起身子,懒懒靠在回廊扶栏上,“你肯放过他们,不代表他们肯放过你。如果他们不死,死的人就是你。”
谢锦词抿了抿唇,竟寻不出反驳的话来。
小哥哥说得一点错也没有。
小混混殴打妇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凶残,暴力,毫无人性!
她出言阻止,妇人都被打得晕厥过去,若无人阻止,指不定那妇人会命丧当场。
况且,那是魏思阔的娘亲啊!
她实在不敢去想,得知自己的亲娘被人当街给活活打死,该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小姑娘倏然握紧小手,抬眸看向少年,清亮的小鹿眼里一片坚定。
她咬牙,“小哥哥,你说得对,他们该死!”
沈长风欣慰扬眉,“算你还有些良心,倒是没有白白替你解围。”
话说开了,主仆两人继续行走在廊间。
少年优哉游哉,仿若散步一般,小姑娘却步履匆匆,好似身后追了几条恶犬。
眼看就要到楼梯口了,谢锦词小跑几步,赶到了少年前头,回头催促道:“小哥哥,你走快些,我担心魏公子他们打不过……”
“妹妹慌什么?咱们人多,他们人少,如果这都打不赢,干脆……”
砰!
沈长风话未说完,就被突然扑过来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紧挨着楼梯口的槅扇毫无征兆地从里打开,谢锦词光顾着说话,没有细听动静,竟被槅扇拍了个正着!
不偏不倚,刚好落进少年怀里。
谢锦词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钝痛。
她软软环着少年的腰身,瘪着小嘴,泪眼盈盈,“小哥哥,好疼……”
沈长风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摸摸她的脑袋,赞叹道:“小词儿真厉害,就撞了那么一下,就起了这么大一个包!啧,瞧瞧这尺寸,简直堪称一句绝无仅有!”
谢锦词疼得要命,偏这厮还肆无忌惮地说着风凉话,真是气人!
她摸索着寻到少年的手,低头便一口咬了上去!
胆敢取笑她,就让他也疼一疼!
沈长风笑得宛如春水初融,任由她咬着自己不放,桃花眼里满是宠溺。
他揽住小姑娘的细肩,温声轻喃:“妹妹莫不是忘了,上回咬伤我的代价是什么?”
谢锦词一听这话,麻溜地松了口,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可以给小哥哥煮阳春面,但绝对不会再替你做课业!夫子说过,这等事情不可让他人代劳的!”
少年轻笑,看向左手虎口处的浅红牙印,唇畔弧度愈发耀眼。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第三个人,再也无心看这温情的场面,轻咳两声,唤道:“四公子……”
谢锦词一惊,忙从少年怀里退出来。
她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目光诧异,“南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她自觉失言,迅速捂住嘴巴,往少年身后躲了躲。
面若芙蓉的少女,身披薄纱,隐露香肩,又是从入云阁这种地方推门而出,她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
沈长风像是才看见南蓉似的,惊讶道:“许久不见姐姐,今日一见,竟是出落得更加风韵了呢。”
南蓉眼圈微红,痴痴望着少年艳美的脸庞,“公子近来可好?”
“托姐姐的福,”
少年面带笑意,语气却格外疏离冷淡,“有词儿这般贴心的婢女照料我,我哪能过得不好?”
南蓉看了眼躲在他身后面色瘦黄的小书童,盈盈杏眸闪过一丝妒色。
曾经她侍奉四公子时,也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
可她却不懂珍惜,作茧自缚,不仅意图害他性命,甚至葬送了自己一生的清誉。
她为妹妹南霜而谋,做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如今自己沦落风尘,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好妹妹,却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讽刺又可笑!
少女眸光暗沉,强颜欢笑道:“也是,词儿虽然年纪小了些,做事却是一丝不苟的,有她陪在公子身边,我就放心了。”
一番充斥着深切情愫的话语,幼小如谢锦词,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南蓉姐姐这是记挂着小哥哥呢。
她抬眼,悄悄去瞄少年的表情,却见少年神色淡淡,甚至比平日还要冷清几分,心中不禁疑惑。
在她的记忆里,小哥哥与南蓉之间……似乎还是有些情谊的吧?
小姑娘走神的工夫,沈长风已经牵住了她的手,“既如此,我便不再逗留了,若是耽搁了姐姐的生意,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话音入耳,南蓉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痛到窒息。
眼看少年即将步下楼梯,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一把握住那只修长如玉的手,嗓音染上几分低哑:
“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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