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开沈思翎的手,指着那头目混混,铿锵喝道:“快住手!你们欺压良民、当街打人,就不怕官府追究,把你们统统关入大牢吗?!”
头目混混扭头看向她,神色顿时变得凶狠,“臭小子,你怎么还没走?还是说,你皮痒了,想留下来找死?”
他一步步逼近谢锦词,大手高高扬起,“官府?官府能耐我何?你他妈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上头的人是谁!”
沈思翎已经吓得失了声,下意识捂住双眼。
谢锦词仰着脸,眉心紧蹙,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那只即将落在自己脸上的大掌。
十寸,七寸,五寸……
她闭上眼睛,不躲也不闪,嘴里大喊道:“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头顶响起一道温润嗓音,仿若久经沉淀的佳酿,清冽悦耳:
“恕在下孤陋,敢问这位兄台上头那人,姓甚名甚?”
谢锦词喊完那句话,早就用尽了全部勇气。
她细肩颤抖,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
只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横在眼前,仅用两指,就抵住了那只狰狞的巴掌。
轻而易举,纹丝不动。
谢锦词再也绷不住情绪,鼻尖一酸,回身抱住来人的腰,“小哥哥!”
姿容雅致的青衣少年,慢条斯理地推开头目混混的手,揽住小姑娘的肩,面上笑意温温,桃花眼底却浮动着狠戾与杀意。
“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自个儿不怕死,想要替人出头也就罢了,怎的还带着我妹妹?”
他把小姑娘推到身后,弯身贴近她耳畔,“看顾好我妹妹,否则,当心你的屁股。”
谢锦词不敢怠慢,忙牵住沈思翎的手,入目少年背影挺拔,心中淌过无数道暖流。
头目混混瞪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年,心里头一阵窝火。
这人能如此轻松地接下自己的巴掌,想必还是有几下子身手。
他警惕打量着对手,见对方身形单薄,一身读书人打扮,面白如玉,竟比那青楼里的小倌还要美上三分。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既然你找死,那老子不介意成全你!你记好了,罩着老子的人叫做赵楚阳,临安知州之子,赵楚阳!”
头目混混大喝一声,其余七个混混跟着他一涌而上,展露拳头,直冲那少年而去!
谢锦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哥哥以一敌八,怎有胜算?!
沈思翎早就吓得再次捂住了眼睛,谢锦词则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以帮忙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寒风中一声短促清响,青衣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脚下一个回旋,无声无息地融入敌间。
他身形犹如鬼魅,动作快得令人难以看清,谢锦词只依稀辨出那袭在风中涌动的青色衣袍。
小姑娘愣怔一瞬,立即对沈思翎道:“思翎,那位大娘恐怕受了伤,咱们得赶紧送她去医馆!”
沈思翎悄悄打开指缝,瞄见那卖竹笼的妇人躺在地上,满脸痛色,当即也顾不得害怕。
“我瞧着她好像站不起来了,应是伤到了骨头,怕是不好轻易挪动。锦词,你先照看着她,我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我这就去寻大夫来——唔……”
她边跑边回头叮嘱,全然没有看路,猝不及防撞上一堵软墙。
她吃痛地抬起头,惊讶地差点哭了出来,“傅、傅公子!”
风流俊俏的少年斜勾着唇,懒洋洋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当着她的面层层揭开。
沈思翎瞧见被丝帕包裹着的碧玉芙蓉簪断裂成两段,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傅听寒笑眯眯吐了个烟圈儿,“呀,真不巧,你撞断了我的玉簪。”
沈思翎抹了把眼角,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边有人受了伤,我必须马上去医馆找大夫……”
“哦,做好事啊,那快去吧。”
傅听寒大大方方地给她让路,晃了晃手里的玉簪,“记得明早辰时三刻,准时来瑢韵轩擦地板哦。”
沈思翎咬着下唇,怯怯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
“真不错,这回总算是得了个免费的苦力。”
傅听寒心情颇好地来到路口,却见那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忍不住咂舌惊叹:“沈四哥哥真是越来越没有同情心了,一出手,就要了八个人的性命呢。”
守在妇人身侧的谢锦词听了这话,立即脆声反驳:“傅公子莫要胡说八道!我家公子只是将这些人打晕了过去,哪里要了他们的性命?”
说完,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倒地的混混,没见他们流下一滴血,甚至他们脸上连青紫的痕迹都没有。
小哥哥只是用折扇敲打了他们几下,哪里会出人命?
眼前不禁浮现出少年制服小混混时清朗无双的姿态。
小姑娘望向少年,目光透亮而热切。
她竟从不知道,小哥哥有一身这么好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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