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要不是她从没打过架,她真想扑上去把这黑心商人给胖揍一顿!
“咳咳,是吗……那个娘娘腔,啊呸,钱公子,真是这样说的?”
傅听寒用咳嗽掩盖住心虚,佯装自然地别过脸,“说不定是那人为了讨好你,故意说出这般抬举的话呢……”
谢锦词咬牙切齿,“傅公子!”
傅听寒被她那双干净却盛满失望的眼睛看得颇为难受。
最终他败下阵来,服软道:“哎,算我错了好不好?我这不是顾及着你年纪小,怕你拿着那么多银子不安全吗?”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告诉他,她并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傅听寒捏了捏眉心,“行行行,我把差你的银子补给你,这总行了吧?”
反正沈长风不在,他可以偷偷把银票塞给小姑娘,此事天知地知,唯有沈长风不知。
嗯,行得通!
他在怀里摸索一番,寻出一叠银票,边数边道:“四张图纸,按每张七十两算,呃……共计二百八十两。喏,拿去吧,回去记得藏紧些,千万别被你家公子看见了。”
后面那句话,本是他心里所想,没想到竟顺口给说了出来!
他忙去观察小姑娘的神色,见她心满意足地接过银票,却在听了他的话后,小鹿眼里浮现出深深的思量。
他飞快想出许多种对策,权衡利弊分析取舍后,一本正经地抽了口烟:
“我的意思是,当心你家公子见钱眼开,把你的银子全贪了!他是哪种人,你难道不了解吗?”
谢锦词小脸严肃,认真思索了一番,没有接他的话,但心里却十分赞同。
她看了眼角落里的沈思翎,“她欠你多少银子?”
傅听寒眼尾一挑,“哦?阿锦真的打算替一个不相干的人还钱?”
沈思翎心中一阵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锦词,多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还不起这笔银子,你若替我还了,我……也没钱给你。”
“没关系,你不用还我!”
谢锦词落落大方,“你敢作敢当,这一点很让我敬佩。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其实是想和你交朋友!”
“和我……交朋友?”
沈思翎目光闪烁,又喜又怯地望着她,“锦词,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一个朋友都没交过呢。”
她患得患失的惊喜模样,让谢锦词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她在沈思翎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以前在扬州,她又何尝不是无友相伴、孑然一人?
书童打扮的小姑娘,咧嘴一笑,走上前真诚地握住她的手,“从今天起,谢锦词和沈思翎,就是好朋友了!”
沈思翎轻轻翘起嘴角,“锦词……谢谢你!”
“停一下,停一下!”
傅听寒斜靠在柜台上,晃了晃手中的烟枪,“你俩还真当瑢韵轩是菩萨庙啊?一个是沈府贵女,一个是沈府婢女,门不当户不对的,若真在我这里义结金兰,岂不是要折煞店里的财运?”
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得知彼此的身份后皆是一惊。
谢锦词忍下疑惑,抬眸看向傅听寒,“还请傅公子告知,思翎打碎的翡翠玉砚究竟需要赔偿多少银两?”
少年桃花眼弯起,尽显风流,“既然阿锦执意要做这个好人,那么我就给你打个折,一口价,一百八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谢锦词瞄了眼沈思翎,用眼神询问她这个价格是否合理,后者紧握抹布,轻轻点了点头。
傅听寒郁闷地抽了口烟。
他和词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诚信之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崩塌了。
都怪沈长风!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坑人家?
明明是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不好好供在手心里也就罢了,怎么能坑人家?!
那厢谢锦词迅速数出一百八十两银票,毫不犹豫往前一递。
傅听寒收下银票,讪讪瞧她一眼,“阿锦,下回你画了图纸,还卖给瑢韵轩吗?”
“傅公子,事不过三,而你骗了我四次!”
小姑娘脊背直挺,掷地有声,看也不看他一眼,牵着沈思翎一同离开。
傅听寒看着她们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走远,低喃自语道:“与其回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府,还不如留在瑢韵轩擦地板呢……”
他姿态娴雅地把玩着烟枪,正要转身回二楼,一名女子踏进店门,轻声询问:
“老板,不知你这店,可接修补玉器的活计?”
傅听寒盯着那面若芙蓉,却满身风尘的女子,桃花眼眯了眯,客客气气道:“自然是接的。不知姑娘要修补何物?”
女子走到柜台前,从袖中取出一方整齐折叠的丝帕。
层层揭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断裂的碧玉芙蓉簪。
傅听寒收起烟枪,眼底掠过一抹深意。
这支玉簪,可不就是出自瑢韵轩吗?
他记得当时是沈长风问他要了去,好像……送给了一个叫做南蓉的婢女。
啧,他那好表哥的烂桃花,不是一般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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