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
容雪鸯刚出无极,就看见一抹身影一晃而过,那身影她太熟悉了。她脚下生风,立马就追了过去。
枯枝摇曳,冷风呼啸,雪花在这满天的斑白里越显寂寞。
北方呼啸,这里是极北之地,北公爵世子的封地。
自从北公爵死后,世子无欢就被皇帝允许出京,他可随时踏足他的封地了。
那男子刚刚忽然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把她吸引到这个地方来。
想明白了这点,容雪鸯毫不在意可能出现的危险。她太在乎无欢了。
一把扇子破空而出,原本屹立的大树被截成两段。漆黑的扇子好似从树枝里延伸出来的手足,直直抓向容雪鸯。
耳畔后传来冰冷而锐利的寒风,容雪鸯堪堪后退,脖子未能幸免,被那把扇骨划破了一层皮。
她慌忙用手捂住。
阴阳扇的另一半凌空而出,从空中垂直落下,分明是不可逆折的弧度,偏偏随着容雪鸯的躲闪穷追不舍。
容雪鸯脚下画了个太极,却不曾想这扇子还会转弯。她跑,扇子也跑,两把扇子堵死了她的退路。
她脚下开始感到吃力。
“无欢!滚出来!”少女的眼睛有些猩红,“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四周只有她的回音传来,少女心下微凉,一丝绝望油然而生。无欢想她死吗?那还躲什么……
容雪鸯牵起嘴角,脚下步伐迟缓起来。在扇子即将追上她的前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拧住了两把扇饼。
“找死么?”如玉的容颜没有一点温度,阴森的男声比这极地风雪更加刺骨。
少女脸上荡漾起笑容,“你果然还是不舍得杀我的。”
无欢冷哼一声,“怕是你自作多情,我只是为了倾城。”
“那个女人!”容雪鸯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我警告你,”清冷的眸子里面似乎种下过冰种,瞳孔里面好似有一块冰雹被削割成了朵瑰丽的花朵,分明透着艳情,却无一处角落不隐藏着冰刃般的锐利。好似那双眼睛之所以夺目至斯,也只是为了像罂粟一样,诱惑人赴死。
无欢停顿了很久才说:“不要不自量力,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东施效颦?”
无欢的话一字一句针一般戳在容雪鸯的心坎上。
“就她还能堪比西施?你也忒瞧得起她!”容雪鸯不甘心的反驳道,“你……”
容雪鸯还待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无欢阴森森的盯着她,那眼神,就像是丛林中盯着猎物的豹子,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咬死猎物……
虽然容雪鸯身体发育很成熟了,但其实她的年龄还不满一岁,以她一岁的心智,能领会的东西实在很少。就如今的她来说,还是本能占了大多数。她喜欢无欢是本能,害怕无欢也是本能。
“这次,不逃了吗?”
容雪鸯抖了抖,她知道,无欢说的是上次,清河诞下她不久便死于无欢之手,而面世不久的她,为了自保,本能的逃离危险的发起者——无欢。
“不。”容雪鸯也不知为何,这一刻她是这么的坚定,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你当知道,骨肉血亲与我而言,只是凡俗的一个束缚,我割断这根缰绳还来不及,又怎会把这缰绳往自己脖子上套。”
容雪鸯知道,缰绳说的是她,束缚也说的是她。
虽然容雪鸯一次又一次本能的反应告诉她说,这个人很危险,尽早远离更好。
可是,她似乎头一次用到被本能的反应所掩盖的理智。
她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的眼睛在她还没有注意到变化的时候,越来越漆黑。此刻,容雪鸯有着空前的冷静。
“吉米,”无欢嘴角磕出几个字眼,“你把他杀了。”
容雪鸯往后退了两步。
“还有脸看我?”
“不过是我离开皇宫时遇到的一个下人,杀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分明知道他是谁,”无欢闭了闭眼,“那可是你阿娘的母族,你阿娘的胞弟。”
吉米和清河姐弟,是内阁大臣的孩子。清河在皇宫赴宴时被无欢强占了之后,皇帝把清河赐给无欢还不止,还找了个由头,把吉米也扣在皇宫里,美其名曰“姐弟连心,怕他姐姐在宫里不习惯”。
当初无欢杀清河的时候,正巧容雪鸯从门口经过,目睹了亲父杀了亲母的画面,受刺激之下狂奔而去,出皇宫时又好巧不巧,和吉米装了个正着。容雪鸯那时候红了眼睛,她记得周岁的时候见过吉米,于是认出了吉米,正要诉苦之时,不想吉米一刀刺向了她,还唾骂了一句:“无欢,你以为伪装做女子我便认不出了吗?你这双眼睛……哼哼!”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