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来了就待着,不懂规矩吗?”
“待哪?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乌漆嘛黑……”
空间切换,月昭估身处绿林,人影已经不见。
“金手指,刚刚那是谁?”
“那是管理者,管理时空隧道的人,本来我让你原地等空间站修复好,那样才最保险。维修期间进时空隧道的人,都会被送来这整修。”
走出树林,光线明了,来往不少脚步匆匆的人,与月昭估一样,都是死后亡魂,死者之间可以感应到彼此的共同点。
绿瓦青砖,高耸云墙,玄铁大门,门外两个守灵人,看守这处院落的大门。这处院落是空旷的原野里唯一有棚的地方。月昭估走过去,守灵人拦住她。
“我要进去,让开。”
守灵人矗立不动。
“让开!”
依旧不动。
展开左手,戳了戳无名指,一双黝黑的眼睛,像芝麻粒一样露出来,疲惫的看着月昭估,之后张开南瓜子一样粗鄙的嘴,有气无力道:“主人,我真的没办法了,不在原地等候,只能来这里了。”
月昭估把右手小拇指掏进金手指的嘴里,薄月一样的唇角微笑:“为什么摸不到我的血管?我的肉原来是这种感觉。”
金手指面露青紫。守灵人不知为何突然让步了,退回岗位,给月昭估让出一条道。
月昭估看见,大门上有一块匾额,写着:亡灵学院。
“亡灵是死去的人,还是穷途末路之徒?”月昭估收回小拇指,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掰开金手指的眼皮,轻轻抚摸了下里面的眼球。
质感是水润的。
金手指疼得眼泪直彪,黑芝麻眼变成了番茄汁。
月昭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已经走到水井边,才刚走进前院。她停下来。
金手指:“都有,这里什么人都有,只要空间站不能收容的人,都来了这里。”
“难道你们时空隧道不能有人长期逗留,所以将违规强行逗留的人,都送到这里了?”
“算是,你属于被迫送来,他们有的是自愿来的。”
“和监狱,处罚人的地方类似?”
“不,和劳改有点像,你日后会多多了解到的……啊哟呜呜呜……”
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划在自己手上,金手指脸皮上冒血线。
月昭估眯起眼睛,不断捏戳金手指,声音冷酷的像一只蛮兽:“所以,你是把我当劳改犯了?”
“不敢!我不敢!”金手指拼命疾呼,“是你让我把你带走的,你受不了府里的冷寂才想出府,我能力有限,不能带你去别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金手指潜力飙升,语速飞快,终于在说完后才被月昭估的小拇指戳中喉咙。
“你说你,是何必呢?长在我手上,我要打你你也得受着,还不能躲。跟着我,何苦呢?”
轻飘飘的语气,温柔至极,伴随音落,她用食指去抚摸那根无名指,叹息:“你多久没喝水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长在我手上的。”
金手指一阵颤栗,它想躲。
它头顶着倾盆大雨,在冰凉的冷风里凌乱。天冷,月昭估用井水冲洗手指,水面的冰层刺伤了她的手,也刺破了它的脸。金手指被分尸,它将迎来再一次的重生。
金手指不破不灭,永不消逝,即使月昭估死了,它也不会死,只要它没死,它就永远和月昭估绑在一起,所以月昭估也不会死。月昭估在一个世界死了,会在另一个世界再生。
这是金手指给她带来的能力,却成了她折磨金手指的筹码和理由。
“说说你,为什么偏要和我共生。”
金手指呼:“大约这就是缘分二字。”
月昭估从地上捡起一支小木棍,塞进金手指嘴里。月昭估阴冷道:“除了苟且偷生,你还有别的能力吗?”
金手指被戳中喉咙,发音也不能说出完整的话。
金手指咿咿呀呀,月昭估对自己的手猛抽。
一道如日光泯灭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在做什么?”
男子的声音如清风过耳,触感微凉,闻者动容。月昭估僵硬的看过去,是他。
“姑娘,怎么不说话?”
男子的面色也是柔和的,带着宽容和真切,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一举一动皆抚慰人心,如同神邸般高不可攀,贵气天成。
“我……在洗手,刚刚摔了跤,手上有点泥。”月昭估笑问,“你怎么在这?”
“你认识我吗?”透着疑问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泼向月昭估。
月昭估想了想,说:“今天就认识了,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
“我生来就在这里,我爹是这里的院长,有事可以找我。”独孤蛮温润的笑着,从袖口拿出一包伤药,“这是准备给妹妹带去的,但是我看你比较需要,你应该摔伤了吧?”
扯了扯嘴皮,终究没有笑出来。月昭估接过伤药:“你妹妹是?”
“她也在学院里读书,没准你们日后能见到。对了,我叫独孤蛮。”
月昭估看着这个熟悉的男子,不知说什么好,男子把伤药给他后,从怀里掏出手帕,自顾浸湿了水,走向月昭估。
月昭估感受到头顶的阴影,方才回神。怔然抬头,对上那双有着秋日红枫叶颜色的眼睛,一眨眼,竟以为过去了万年岁月。再错开那双眼的视线时,月昭估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浸湿过水,为她擦过手上血渍的布已经被丢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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