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谢绾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烽绝走上前来。
“王爷，还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吗？”
“嗯。”
沈安目光掠过在场的几个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烽绝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还是退了回去。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借今天所有人都在，把人证物证都摆上来，在众人的逼迫下，太皇太后不一定还想保住沈长兴。太上皇走得早，太皇太后就是再怎么惦念旧情，也要考虑考虑这个人值不值得救。
没想到沈长兴来了这么一招。
这样一来，那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这样一来，太皇太后势必会出面。
他们今天能不能拿下沈长兴还真不好说。
本来遇到这样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这件事情压下，后面再想办法。
但是沈安完全不像这么想。
谁让沈安答应谢绾，十五天一定会给谢绾一个答案。
这才是给自己挖坑。
谢绾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小太监唱刀了一晚上，众人已经酒过三巡，现场正玩得最高兴。
跳舞的歌姬刚刚退下，众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新的歌姬上场，众人看到沈安站起身，走到台前。
“儿臣恭祝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谢绾见到沈安上前，这才打起精神。
太皇太后小拇指翘起，脸上的挂着淡淡的矜持。
有的时候，谢绾觉得，这两个人虽然不是母子，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上来说，两个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还是很相似的。
只是说太皇太后更让人讨厌一些。
“哀家收到你的祝福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母后，儿臣有一件事憋了很久，今天大家都在，儿臣先把这事情跟大家说清楚。”
沈安说完，太皇太后眼神瞬间变了。
太后也在旁边拼命地使眼色。
然而沈安就像是看不到一样。
“今天是哀家的寿诞，不谈政事，有什么事情，明天在朝上再说。”
“恕儿臣不能从命，母后不知，平王沈长兴最大恶极，若是一直放任他这么下去，上不能正视听，下，朝廷失去威严，此外，儿臣还怀疑平王私下研究邪术，再这么下去，国将不国，还请母后听儿臣一言。”
小皇帝也在旁边，坐的笔直，黑不溜秋眼睛一直看着几人。
“沈安，够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皇叔，这些事情，咱们下来好好商量，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谢绾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
很明显，这两个人就是沆瀣一气，跟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太皇太后的声音并不大，周围还有乐器的声音，众人听到的，只是沈安一开始说出啦的话，后面这两个人就放低了声音。
“那儿臣若是坚持要在这里说呢？”
沈安这话说完，太皇太后看着沈安的目光已经变了，很冷漠，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你确定，你今天就是要跟哀家对着干吗？”
“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本王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包括母后，说实话，儿臣也不明白，母后向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为了平王，而跟儿臣撕破脸，母后觉得值吗？”
沈安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在众人看来，这两个人似乎只是在说今天这菜挺好吃。
谢绾耳朵动了动，目光没舍得从沈安身上挪开。
太皇太后笑了笑：“其实不值得，但是今天有了青阳丹，就很难说。”
沈安轻轻笑了笑：“母后真的觉得，青阳丹真的能左右晋国的国运？”
太皇太后双手放在小腹前，说话的时候还是温温和和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自然有祖宗的道理，哀家自然是信的，你难道忘了甄珞当时为了改变你的命格，才不惜冒险去偷青阳丹，若是没用，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安往前走了一步，鼻腔中轻轻的哼了一声。
“但即便是这样，甄妃当年也没有做到她想要做的事情，再说，这些年，没有青阳丹，晋国不一样好好的。”太皇太后脸上一脸的无所谓，根本没把沈安说的当一回事。
沈安停下脚步。
“你根本想不到，沈长兴用青阳丹杀了多少人！”
“说起这个，哀家还想问问你，你说沈长兴杀的人多，还是你杀的人多？”
沈安眉头紧紧压下来，没有回答。
太后笑起来：“一个杀了自己母亲，毫无人性的人，竟然指责别人杀的人多，你说可不可笑？”
太后目光陡然变得的犀利：“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哀家这些年对你这么好，依然没有改变你分毫。”
谢绾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也跟着站起身，想要下去帮沈安。
烽绝挡住谢绾。
“王妃，你相信王爷吗？”
“不是，你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不想看到沈安等会儿发疯吧。”
甄妃是沈安的死穴，太皇太后提到甄妃，本质上还是逼沈安。
毕竟这种情况，沈安是和太皇太后撕破脸皮了。
烽绝垂下眼眸，手还是坚定挡在谢绾面前。
“不会的。王爷会控制住自己的。”
其实烽绝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不论如何，谢绾不能上去。
现在的局势的发展，还在沈安预料之内，毕竟太皇太后再怎么嚣张，还是不能明着插手政务，这对沈安来说，已经完全够了。
谢绾又坐了回去。
沈安低声笑道：“母后这话，要是被人听到，本王还真是百口莫辩了，在母后眼里，我不过是一把能够把先帝杀人的刀，只是你没想到，先帝走得那么早，而晋国，也只能依赖我这把刀，母后是不是觉得，我今日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我想你误会了，你给我的，只有仇恨，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太皇太后惊讶的看着沈安。
沈安慢慢敛去眼底讥讽的笑意，只剩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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