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昱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爱来便来,看上什么值钱的都搬走吧。”
方雨霖笑了笑,率先走进了正厅。
布置十分简洁,桌椅都是上好的楠木,漆得乌黑发亮,带着几分冷意,看起来便是许久没人来过。
方雨霖微微皱眉,在落座的时候,还特意伸手拂了拂上面的灰。
刘昱见状,连忙拿了个垫子来,放到凳面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雨霖端庄地落座。
温筠先开了口:“二皇子,在下听闻邻国叛乱,战事将近了?”
刘昱点了点头,低声道:“幸好我同国师提前商议过,争取到了军事的部署权。”
方雨霖趁着他们谈话的间隙,手撑着额头思索着什么。
前世战事,与刘昱并无过多关联,那一世他是真正的默默无闻,因此部署权自然是在心思阴毒的刘漠手中的。
不过那一世,刘漠虽然领兵击退了敌军,但却让邻国残存下来的兵马和民众极为不满,而且邻国兵力如野草般生生不息,清除不净,每隔几年便发动一场战乱,十分难缠。
这一世因她提前预料到许多即将发生的事,改变了前世的发展轨迹,因此刘昱部署兵权的这一世,过程和结果自然不会与前世相同。
这已经是她记不清在现世经历的第几个不在她掌控范围内的意外情况了。
方雨霖只觉头脑有些胀痛,便侧耳听了听那两个男人的谈话。
他们已经谈到战事发动后的领兵将领,并从谈话中听到了个十分耳熟的名字:李牧。
李牧是个神勇无双的年轻将领,十五岁便上战场,多年征战练就了他一身铮铮铁骨,后来太平盛世,刘禹削弱兵权集中到皇室手中,他便满心愤懑,不想挂着那个所谓战神的空头名声,解甲归田了。
方雨霖对这人的印象逐渐清晰明了起来。虽然生出了希望,但下一刻又紧紧皱着眉,陷入沉思。
李牧性子和此前的温筠一样高傲,温筠还好,只是个文人,即使再傲,也不过干些舞文弄墨的事针砭时弊。但李牧不同,他南征北战多年,那股傲气是深深印在骨子里的,一旦他做出的决定,几乎没人能动摇,因此请他再次领兵上阵,是个十分让人头痛的难题。
但战事逼近,又不得不试。
说话间刘昱和温筠已经起身,打算去拜访一下李牧将军。
刘昱转头看向皱着一张俏脸的方雨霖,柔声问道:“云儿,你去吗?”
“自然要去。”方雨霖边说边起身,随着他们朝外走去。
“二皇子,你知道李牧将军住在哪儿吗?”温筠脚步一顿,低声问道。
刘昱看向前方,沉声唤道:“十七。”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陌颜,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对刘昱控诉道:“殿下,十七罢工了,还奴役我这个大病初愈的可怜人。”
刘昱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淡声道:“李牧的地址,报一下。”
陌颜连忙敛去笑意,听到他的话却是一愣,连忙从衣兜中翻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用秀气的簪花小楷密密麻麻记了一堆。
“殿下,您别急。”陌颜边翻边道。
方雨霖在一旁将陌颜的举动看在了眼中,心中欣慰他终于恢复了原样子,虽然贱了些,但比那种恭恭敬敬的疏离让人舒服多了。
陌颜终于翻到了正确的一页,磕磕巴巴地报出了一长串绕嘴的地址,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刘昱。
刘昱点了点头,一甩袖袍便朝前走去。
温筠和方雨霖默默跟在后边,终于一人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那地址,你记住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刘昱步履生风,仿佛心中装了张地图,毫不迟疑地朝前走着。
同身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刘昱才摸了摸鼻尖,轻声问道:“陌颜,我走的对吗?”
“殿下,完全相反啊!”陌颜脱口而出。
他其实早就想拦着了,但又看到他家殿下一脸大义凛然,步履生风的样子,心中突然动摇了,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地址。
就这样,刘昱凭着一腔热血和莫名其妙的自信,带着方雨霖和温筠兜了个大圈子,他却还跟没事人似的解释着:“全面考察,这样才能更准确把握李牧心中所想。”
方雨霖拖着酸软的双腿,对他那番生硬的说辞嗤之以鼻,又闷声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到达陌颜所说的那处。
方雨霖扫了眼望不到头的广阔院子,心中忍不住感慨,将军不愧是将军,战场上驰骋数里,种起田来也毫不含糊,十亩良田,鸡鸣狗吠,热闹得仿佛一个农牧结合的大型庄园。
一片平整的土地中突兀地立着一座二层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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