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书记您好,没打扰到您吧,我是乔杨林啊,听说您这次招商成果丰硕,我们作为疆南县的老百姓,得好好感谢您啊。”乔杨林在电话那头奉承道。
“噢,是乔董事长啊,你好你好,感谢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这也是我们职责所在、份内之事啊。”闵浩然刚冲完澡,披着浴巾接听电话。
“听说您回来了,也没什么表示的,我想给你摆个庆功宴吧,你肯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我今天去我的杏林里摘了点杏子,我让司机给您送过去,您不会拒绝吧。”乔杨林不愧是商界老手,闲谈之下先堵话,他也料定闵浩然断然不会拒绝。
“这……好吧,那就谢谢啦。”闵浩然客套的挂掉电话。
不一会,便有人敲门。其实乔杨林早就让司机在闵浩然的房前等候,他知道办这样的事不能让领导久等。
“闵书记您好,我是乔董事长的司机,他让我给您送两箱杏子尝尝。”司机敲开房门,说完便将杏子放到门口,予转向离去。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行道,司机办事也懂得办事规矩,到领导家送礼一般都是把东西放在门口撂下就走。
“噢,你等等,你也尝尝。”闵浩然边说边便掏出钥匙弯腰‘哗啦’一声将两个箱子的封胶挑开。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这样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怕的是送的不一定是杏子,让司机尝尝的目的也是看看箱子里别有什么名堂。
这一打开,把两人吓了一跳。其中一箱是新鲜的杏子,而另一箱则是码的齐齐的崭新百元大钞,初步估算不下五十万。
“搞什么名堂,你把这些东西全给我拿回去,告诉乔杨林,别给我玩这一套。”闵浩然没好气地把司机轰了出去。幸好及时打开看了,要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闵浩然心有余悸。
乔杨林知道闵浩然洁身自好。但他认为,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对闵浩然这样的人物,就要出手大方,不信他见了这么多钱不眼开。再说,就算扳不到闵浩然,搭上这根线,今后疆南县的建筑市场还有他的一片天地,其他方面有什么用得着闵浩然的时候也好请托。
乔杨林不但善于琢磨事,更爱琢磨人。据他分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疆南县以后的‘老板’不是齐建中就是闵浩然,齐建中已是‘自己人’,拿下闵浩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乔杨林打着如意算盘。他的行事风格除了溜须拍马,就是金钱开路。
司机端起两个箱子悻然离开。以前乔杨林让他给领导送这送那,还没见过现场验货的,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心里怦怦直跳,坐回车里,点起一支香烟,平息一下心态。
“真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不把钱当钱,就这样白花花的送给别人,我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司机暗自嘀咕,又接上一支烟,猛吸一口。
他一年到头给别人开车,富不了也饿不死,拿着那么点死工资,在老婆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开车辛苦不说,还经常被领导像狗一样地骂着,点头哈腰的侍候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想就来气。尤其想到乔杨林那个肥嘟嘟、翘起的屁股上面可以摆桌子搓麻将的老婆除了上厕所不用他代劳,啥事都让他干,把他当奴隶一样使唤,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时气的都想朝她那硕大的臀部踹一脚。
“赌一把,我就给乔杨林汇报杏子已经送给了闵浩然。只要闵浩然不给乔杨林说,就神不知鬼不觉。”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是没有经住金钱的诱惑。司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乔杨林的电话。
“乔董事长,您放心,事已办妥。”司机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把话说完,没等乔杨林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得到事已办妥的消息,乔杨林悬着的心也稍有放下。他在家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指缝间的雪茄点起又灭掉,灭掉又点起,来回踱步。毕竟这次不是送礼那么简单,掺杂着布阵设套的邪恶目的。
怕电话再次响起,怕闵浩然对他一通大骂,更怕闵浩然报警,他走到财神爷面前点起了三根香,心中默默祈祷。
乔杨林纳闷了,之后每次遇到闵浩然,他讨好式的嬉皮笑脸迎上去时,闵浩然的表情并无波澜,对他的态度依然是那么冷漠,拿腔捏调,闵浩然的心思让他琢磨不透。
黄小丽能当上住建局副局长,全亏齐建中极力举荐。时任组织部部长的齐建中在一次酒桌上认识了黄小丽。黄小丽人懒嘴不懒,拍马屁那可是行家里手,再加上能喝点酒,把齐建中拍的神魂颠倒,之后便推荐给了她一个副局长的位置。
无知的膨胀,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得知住建局的局长马上要挪位子,黄小丽的心里开始痒痒,把希望又寄托在齐建中身上。
“齐书记您好,我是黄小丽,可以进来吗?”黄小丽轻轻敲了敲齐建中办公室的门。
“老乔你先回去吧,我这还忙,有事再联系。”齐建中正在听乔杨林报告闵浩然和英尔古丽已经上钩的事,见有人敲门,便打住声音,喊了声“进来。”
“那我先走了齐书记,有事您吩咐。”乔杨林说完起身便走。
“不好意思齐书记,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打扰到您工作了?”黄小丽和往外走的乔杨林微笑地招呼了下蹑手蹑脚地进到办公室,顺便把门掩上。
“没关系,坐吧,你找我有事?”齐建中正了正衣服,端坐起来。尽管与黄小丽很熟悉,但在正式场合,齐建中还是拿捏,不失威严。
“我来向您汇报个情况。闵书记和英尔古丽关系很不正常,上次我和他们一起出差,她俩打的火热,有天晚上还在一个房间里那个了。”黄小丽装着害羞的样子,把她在深圳看到的和猜想的添油加醋地向齐建中做了汇报。她懂得这个时候的齐建中需要这方面的消息。
“小黄,别怪我批评你,你可别造谣啊,以我的了解,闵书记不像是那种人。”齐建中拉下脸假嗔道。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与闵浩然在暗斗。
“齐书记,千真万确的事,我亲眼看到的,我再胡说也不能在您面前胡说。”黄小丽虽然爱耍点小聪明,可他哪里能看透齐建中的老谋深算。看到齐建中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脸上辣椒水泼过一样,憋得通红。
“你这么一说,那这事难道是真的不成?这样吧,此事非同小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先憋在肚里,别到处声张。”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齐建中对这种趋炎附势的人见多了,语气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好的齐书记,听您的。我……我还有个个人小小的请求,不知当不当说?”黄小丽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事就说,干嘛吞吞吐吐。”
“我们局长不是要调走嘛,齐书记能不能帮忙在班子里美言美言,把我推荐一下。”黄小丽扶了扶大眼镜,忐忑道。
“鬼心眼子还真多,容我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其它事?”齐建中不耐烦道。
“没……没了,大恩不言谢,有情后补,我就不打扰了。”黄小丽说完轻轻退出办公室。
黄小丽出去后,齐建中拿起电话,把还没走远的乔杨林又叫到办公室。齐建中要把闵浩然搞下去,就得有人为他跑腿,而这个人,必须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他认为乔杨林是不二人选。
“老乔,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说了你都不信,闵浩然与英尔古丽竟然染搭上了。”齐建中顿了顿,眯细着小眼接着道:“这样吧,你瞅个合适的时机找下住建局的黄小丽,就说我让你找她的。后面的事你们去办,等我指示。”
“明白,齐书记我办事您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乔杨林信誓旦旦地应道。
乔杨林心想姜还是老的辣,齐建中为对付闵浩然看来早就布谋了,不仅仅只有他这一条线,还不知道有多少条线布在暗处。不过乔杨林看到齐建中把这么机密的事交给他来办,说明齐建中没把他当外人,不免有些激动。
“得想办法让人暗示闵浩然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让他知趣而退。”乔杨林走后,齐建中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他寻思凭着闵浩然的聪明,不久肯定会在清真寺旁工程上发现猫腻,只要他闵浩然聪明不挑事,大家都平安无事,如果不识好歹,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闵浩然是他现实中的对手,但他也不想把事做绝,这样对自己也无利。损人不利己的事他可不干,如果能让闵浩然杯酒释兵权,知趣而退,当然是上上之策。
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齐建中苦冥了几个晚上,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齐建中来到乔杨林的老巢,看他有没有什么歪点子。
“这事好办,我司机在给他送东西时都全程录像了的,把视频刻成碟子找人悄悄地扔他房子不就行了。”乔杨林得意地说。
乔杨林干过许多拿不上桌面、见不得世面的肮脏事,看似个大老粗,可狐狸一样的狡猾,心细得很,万事留痕。
“录像?你真是一只老狐狸啊,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怪不得这么多年你稳坐疆南,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喽。”
“兵不厌诈,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您经常教导我的么,这不,在您的关键节点不就用上了么。”
“哎呀,老乔,你办事我是一百个放心呐。这么多年来,只有你这么买命地给我跑腿,我不会亏待你的。”齐建中说着扔了支烟给坐在对面的乔杨林。齐建中这时必须把乔杨林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一改往日的自傲与骄横,对乔杨林‘推心置腹’。
“噶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么多年承蒙您关照,感激还来不及呢。晚上就在这用餐吧,我这还有几瓶陈年茅台等着您品尝呢。”这还是齐建中第一次给他递烟,乔杨林受宠若惊。
乔杨林和齐建中年龄相仿,但为了求得齐建中的庇护,乔杨林自甘晚辈认齐作‘父’。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饱谷总弯腰,智者常温和,乔杨林何曾想到,一场劫难悄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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