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彦恒眼神一凝便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屠户模样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剔骨尖刀。
瘦弱的年轻人撞开人群一路跑多了过来,风彦恒闪电般出手扣住了年轻人的手腕,然后反手一拧,随着一声痛呼,年轻人半跪在地上。
“啊啊啊...疼疼疼。”
电光火石之间,后面的手持尖刀的汉子也追了上来,风彦恒瞥了一眼汉子手里的刀,将顾景悦挡在了自己身后,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也往汉子背后靠了两步,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持刀的壮汉看见瘦弱的男子被风彦恒擒住,将手里的见到收到了腰间皮质刀鞘里,然后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下李四,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拿下此撩!”
李四说完转身就往瘦弱男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我屠户李四的铺子偷东西!走!跟我去见官!”
说话间李四就拎住瘦弱男子的后衣颈,像拎小鸡一样往人群外走,风彦恒见状便顺势将扣住瘦弱男子手腕上的手收回了。
风彦恒和顾景悦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两人在街上随便走走,居然啊还能遇到这种事。
被李四拎着的男子听说要送他去见官,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奋力的拍打李四的手,不停的挣扎。
“嗤啦——”
瘦弱男子的粗布衣颈被撕裂开了,惯性让他的头猛然你磕在地上,额头顷刻间便溢出殷红的血迹。
围观的人群有些哗然,瘦弱的男子颤动着翻过身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血迹,反而显得更加凄惨。
瘦弱男子声泪俱下的说道: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小人王五实在是冤枉啊!”
壮汉一听王五当众喊冤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噌”的一声抽出剔骨尖刀,向前逼近了两步。
“你这小王八羔子,在我肉铺偷钱,现在居然还敢在此喊冤!”
王五看着李四的尖刀,害怕的将脖子往后缩了缩,但是王五看到旁边这么多人,料定李四不敢当街行凶,便状着胆子说道:“你说我在你肉铺偷钱可有什么证据!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岂容你血口喷人!”
王五的话怕李四气的不轻,又往前逼近两步,扯着嗓子说道:
“证据?老子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证据。”
李四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的,被激怒之后反而显得更加凶狠,围观百姓不免觉得李四才更像恶人。
“这位拿刀的朋友,快快将手里的刀放下,事实如何你们只管对峙,但是你拿着刀岂不是显得像是在威胁别人。”
风彦恒出声提醒,被激怒的李四一下子就清醒了一些,看着四周人有些害怕自己,李四心里一惊,险些着了这小偷的道。
坐在地上的王五见有人出声坏事,眼神里闪出一丝不悦,眼神有些怨毒的瞄了一眼风彦恒,这一幕恰巧被顾景悦看到,顾景悦脸色一寒,心里有了计较。
李四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无意间看到了王五怀里露出了一截绑铜钱的棉线,顿时一拍脑袋,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哼,要说证据,也不是没有,证据就在你身上!你怀里揣着一贯铜钱就是从我肉铺偷的!你敢拿出来让大伙瞅瞅吗!”
听了王五的话,李四反而嘴角往上勾了勾险些笑了出来,他淡定的从怀里将一贯铜钱掏了出来丢在地上。
“父老乡亲们,这一贯铜钱是在下家里唯一的积蓄,家中老母病重,我今天就是进城给母亲抓药,随便先买些猪肉给老母亲补一补身体,结果这厮看见我身上这一贯铜钱,便用刀要挟,要我用这一贯铜钱买一两的肉,这可是我娘的救命钱,我那里肯受他威胁,所以便舍了性命逃了出来,然后被他追打至此,而且这厮还恶人先告状诬赖我是小偷,各位乡亲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五说的声泪俱下,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老母亲确实病了,他不怕官府核实,至于买药卖肉孝敬母亲,自然都是假的。
但是王五的这番话却让围观群众信以为真,彻底给李四打上了一个恶人的身份,一时间群情激愤,对李四冷目相对。
“这人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就是,居然这么欺负老实人。”
李四不过是个粗人,见王五颠倒黑白将死的说成活的,恼怒之余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被围观百姓指着鼻子逼退了好几步。
“你...哼,老子就当一贯钱丢尽了茅厕里,以后别让老子京城看见你!”
李四说完抬腿就要走。
“且慢。”
李四脚步一顿,便看向了说话的顾景悦,眉头皱了皱说道:“干甚!老子都认栽了,姑娘还想怎样。”
李四显然是将顾景悦当成了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看客了,不过顾景悦也不生气,这种情况换了谁谁都生气。
“壮士莫要生气,只是我瞧着两位争论了半天,说的话都是一家之言,大家不过是因为王五看上去可怜一些,便有些偏颇他罢了,王五说的话又何尝不是无凭无据的。”
“啊...这...”
“确实...有谢道理。”
现场千夫所指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迟疑起来,坐在地上的王五脸色大变,呼吸都漏了两拍。
李四见顾景悦谈吐得体,胸有成竹,连忙抱拳说道:
“方才是在下莽撞了,不知姑娘可是有什么对策能点明真相,这钱不钱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在下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鸟气,只要姑娘能查明真相,在下愿意将这一贯钱赠予姑娘。”
顾景悦听了李四的话,心里无情的吐槽李四也太耿直了,一旁的风彦恒也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办法确实是有,可以证明你们俩说的话谁真谁假,但是你这钱我可不能收,不然岂不是有受你收买的嫌疑?”
李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说道:“是在下愚昧了,是在下愚昧,姑娘有什么法子只管使出来吧。”
顾景悦回头看向风彦恒,风彦恒微微点了点头,没有阻止,他也想看看顾景悦到底有什么办法。
顾景悦转过头笑着说道:“此事真假不难区分,只需要一桶清水就能证明,不知道附近的店家可愿意行个方便!”
“可以,姑娘是要热水还是冷水!”附近布匹店的老板说道。
“温水即可,多谢这位掌柜的。”
掌柜的也就是图个热闹,随便想开开眼界,很快就将一桶温水拎了出来。
“温水来了,不知道姑娘是想要怎么用啊。”
布匹店的掌柜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其他人也很好奇,他们觉得顾景悦用一桶温水就能断是非,未免也太玄乎了。
“只需要将这一贯铜钱丢进水里,是非对错立见分晓。”
“这...真的假的..”
“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周围传来了质疑声,王五也暗自嘲笑,觉得顾景悦是在哗众取宠。
但是顾景悦依然面不改色,坚定自己的想法,李四虽然心里想不明白,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扑通!”
李四抓起一贯铜钱丢进水里,然后围观的百姓都伸着头等着看水里的变化,连王五都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
“这,什么都没有啊...”
“姑娘你莫不是再拿我们寻开心吧。”
围观百姓虽然看不明白,提出质疑,王五脸上笑意更甚。
但是一旁的风彦恒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嘴角不禁勾起微笑,对顾景悦的聪慧十分骄傲。
“各位莫急,你们请看这水里是不是浮起了一层油末?”
李四推开众人敞开光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层油末浮在水面上。
“确实又一层油末,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看到李四这般不开窍,顾景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位大哥,你平日里是不是做肉铺生意的?”
“对啊。”
“那你经手最多的是不是肉和铜钱?”
“对啊,可是这...哦...原来是这样!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李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但是围观百姓还依然云里雾里没闹明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姑娘你倒是说清楚啊,这吊着胃口真是急死人了。”
顾景悦笑着解释道:“这位李四大哥是个屠夫,每天过手猪肉无数,手上必然粘有大量猪油,所以他碰过的钱必然也带了不少猪油,铜钱遇水之后油脂便浮了起来,不恰好证明这串铜钱就是这位屠夫大哥的吗?”
“嘶~神了!居然是这么回事!”
“哎呀,原来如此,我们居然差点怪错人了!”
“诶?那个偷钱的贼呢?”
真相大白之后,不光围观百姓反应过来了,李王五也反应过来,想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偷偷溜走。
“在那!抓住他!居然敢哄骗我们!”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群情激愤的众人气势汹汹的将李四按到在地上,王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好巡防军及时赶到,他才没被恼火的众人打死。
众人乌泱泱的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顾景悦眉眼带笑的回到风彦恒身边,拉着风彦恒悄悄的离开了,等李四回过神来,已经找不顾景悦了。
风彦恒和顾景悦因为这个小插曲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两人心情却十分的好,笑面朝天的找了家驿馆,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奔着寒山寺出发了。
寒山寺不是很远,延绵的山道上干干净净,前些时日的积雪都被来往的香客踩踏的干干净净。
顾景悦站在山腰上眺望京城,有一种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管不得位高权重的人都喜欢低着头看人。
寒山寺的香火依然鼎沸,虽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晚了,前来上香祈福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顾景悦没有拜神佛的习惯,风彦恒身为天子,只拜父母天地,更不可能去跪拜神佛,所以两人到了寺里就直接奔着签桌去了。
今天解签的是寒山寺德高望重的恒慧大师,他善观面相,佛法高深,一见到风彦恒便觉得如同紫气东来一般,心里觉得风彦恒肯定不是一般人。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要求何签呐。”
“姻缘签。”顾景悦说道。
“签盒在此,施主请便。”
顾景悦将签盒拿起,示意风彦恒来摇签,风彦恒也不推辞,随手摇晃了几下,一跳褐色的竹签便掉落在桌子上。
恒慧大师将竹签拿起看了看签文,上门赫然写着:上上签凤求凰。
“两位施主,这是一只上上签,两位想必是身份尊贵之人,这签文可了不得。”
恒慧说着便将竹签递给了顾景悦,顾景悦接过来和风彦恒一同看了看,凤求凰的意思不言而喻,两人相视而笑甜出蜜来。
顾景悦欢天喜地的道了谢,便告别了恒慧大师下山去了。
会宫的路程远比来的时候走得要快,顾景悦都还没玩够,却不觉间到了皇宫门口。
风彦恒似乎是看出了顾景悦的心思,挠了挠顾景悦的手心说道:“以后有时间,朕还陪你出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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