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鸣有个立足立命的地方,她大约便可以连续为之起劲。
“云贵妃没有再生孩子吗?”杨玉倏地问。
“没有。”秦谢舟道,“她中原人。”
杨玉顿时清楚过来。
云贵妃是中原人,心中对从一而终无法放下。
她并不甘心为东羌人生孩子,觉得所有的爱都要给夏一鸣,不想再添累赘。
“我觉得夏一鸣,”杨玉起劲回首,“可能现在经把如玉当成亲娘了。”
“那样对他来说,可能更容易活下去。”秦谢舟淡淡道,“云贵妃特意在信中说,没有和夏一鸣提起她。”
“不幸宇宙父母心。”杨玉道,“倘如果她能帮上我们,那好好照杨夏一鸣也是应该。”
“以你的心软,便算她帮不上忙,你也不会让许如玉摒弃夏一鸣。”
杨玉娇嗔道:“夏一鸣又没出错,别说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便是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
两人现在内心都觉得夏一鸣以后便算不是路人甲,也是个不容易被想起的脚色,因此说过之后都没有放在心上,殊不晓得,他也会是来日浓墨涂抹的一笔。
秦谢舟独自找了大河,父子俩不晓得说了什麽,说了半夜。
过了两天,大河歇息,和杨玉说他想去周府。
杨玉笑道:“别欺压娇娇,她还小,缠着你,你别不耐性。”
“母后,你万万别生个那样的mm。”大河撇撇嘴,表示很嫌弃。
薛鱼儿逗他:“殿下您这么说,为什麽还特意给她带稀饭的栗子糕呢?”
说一套做一套,啧啧。
她个人觉得,娇娇必定是稀饭大河。
这种心思,仅有她自己支持。
大河插嗫道:“我这不是怕她哭吗?”
娇娇真是水做的,特别在他眼前,说哭便哭。
杨玉笑道:“去吧。”
宝儿站出来:“娘娘,我随着殿下去。”
杨玉摇摇头:“不必。那样,太了。”
宝儿心照不宣,又退回到她身边。
薛鱼儿瞪大眼睛:“什麽?宝儿你要去干什麽?”
杨玉笑着道:“宝儿当了娘亲之后更疼孩子了。她要是去,周夫人还以为我不安心便是呢。她现在心理便重,不给她添累赘了。”
“哦。”
沫儿大眼睛眨啊眨,一下子看看杨玉,一下子又看看大河。
薛鱼儿嘀咕:“总觉得你们在瞒着我打哑谜。”
大河蹦蹦跳跳地走了。
他到达周府,许多沙门羽士把正院团团围住,各自念念有词,看起来最混乱,又互不打搅,有一种诡异的调和。
卷烟萦绕,最呛人。
大河进去看周夫人。
周夫人躺在床上,精力似乎比之前好了些。
周嘉懿坐在左近没心没肺地吃琥珀核桃仁,娇娇却乖乖坐在床头,忧愁地看着周夫人。
见大河进入,周夫人脸上露出笑意,道:“殿下来了。”
大河瞥见她想坐起来,便道:“夫人无须多礼,好好养着主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郑重其事,像个小大人般,神态最惹人稀饭。
周夫人嘴角笑意更深,轻轻道:“殿下今日歇息了。”
周嘉懿只看了一眼大河便继续吃东西,娇娇脸上却露出欢喜之色,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要他。
大河牵着她的手,拿着油纸包道:“给你带的栗子糕,还热乎,快到你姐姐那边吃去。周嘉懿,你再吃都成猪了,天天吃吃吃,也不看娇娇,像灾民一般。”
周嘉懿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含混不清道:“她,她挑食……”
娇娇的确细胳膊细腿。
她如果胖了,她的将军怎么能得动她呢?而且将军稀饭她的细腰……
“你呀,要多吃点,这么瘦,要病的。”大河碎碎念,把栗子糕翻开递给娇娇。
周嘉懿自己上手抢了一块,“我也爱吃。”
娇娇双手捧着栗子糕,小口小口咬着,边吃边甜甜笑着看向大河。
周夫人看着几个孩子玩闹,脸上有欣喜之色,眼底的悲痛却放大。
她想起了她和弟弟小时候,也曾这般相亲相爱。
周夫人让婢女上茶水给几人喝。
吃喝过后,大河从椅子上跳下来道:“我们出去玩吧,别在这里吵夫人歇息了。”
娇娇连续拉着他的袖子,闻言连连点头。
周嘉懿却懒洋洋地道:“我不爱出去,里头日头太晒了。”
“好逸恶劳,真要成猪了。”周嘉懿道,“我们去水榭不便不晒了?要不要斗草?大约蹴鞠?”
“蹴鞠没意图,斗草吧。”周嘉懿拍鼓掌站起来道,“上次输了,此次必定要赢你。”
娇娇心想,才不会呢!她的将军想,做什麽都是最女人的。
“那便斗草。”大河对周夫人拱拱手,抬脚往外走。
还没走出去,倏地想起什麽,对身边马首是瞻的小仆从道:“娇娇,你不会玩,在这里陪你娘。”
娇娇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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