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干啥去呀?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走吧。”
兰花若有所思的踌躇在沥雨亭外,给师傅送过药膳的师兄见了她,提醒了一下。
兰花没有理会,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心思回答。
师傅元气大伤,可是到已了十月。再不走......
兰花攥紧娇拳,无论如何,自己是要走的,什么时候竟有了小女儿家的顾虑。
刚刚下过雨,气候还是很潮湿的,周围的桃花依旧开着,甚至比三月时开得更茂盛。
这是师傅用一种罕见的方法与精贵的土壤与甘泉,在吊着桃花的生命。
因为常年不败的桃花,他们长园山门派的名号才响传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里。兰花皱着眉,毅然走向师傅房门。
她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对什么一向是袖手旁观,可现在,她感到不能了。
在长园山上三年的洗礼,尊师重道,深情厚谊,再也抹不去了。
兰花心有些疼,发现,对师兄师姐们还有师傅,产生了亲情,他们总是把这个闭门徒弟视作手中宝,总是什么好事都想着她,做错事情,黑锅都不用自己扛......
有几次,兰花竟然想永远当师傅的徒弟。
可是,现实是不行。她是巫山司女的孙女,皇帝要处以火刑的通缉犯。
三年前,走投无路,巫山司女用残余的一点势力,把兰花托付给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随后仙逝。
自此兰花也与从小青梅竹马的柳伯昭分开了。
巫山司女告诉兰花,三年之后学成长园山技艺,并离开长园山,回到巫山,接下司女一职
兰花知道,她身上汹涌着司女的血液,内心的呼唤叫她无法阻挡,职责所在,视死如归。
这种鲜为人知,被内行人所避忌的黑暗教派,拉花早已熟悉,就连曾经打败江湖第一鬼的图茹谙都大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
回去守着那西域的边境,是千百年来,特殊女子的任务。
兰花留下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上面写着给师傅她要走的消息,就地磕三个头,心思沉重的下山。
她要走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告诉师兄师姐们。
兰花心里面全都是赴柳伯昭之约,只能先辜负师傅了。
·······
兰花与柳伯昭坐在篝火旁边,眼前不知道为何浮现了那样的场景,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在她日思夜想的要与柳伯昭见面的成绩,居然会是这样平淡,甚至两个人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怒气。
一切都不复从前啦。
兰花突然觉得,她在山上的那些岁月才算得上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兰花若有所思的看了柳伯昭一眼,嘴唇微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伯昭看着跳动的篝火,不置可否。
··········
好久都没有到热闹的集市上闲逛了,小贩的叫声更是久违。
大街小巷,纷扰与宁静。
兰花深吸一口气,这才是人间,不像长园山,整日的桃花香,整日的功夫书籍。
接地气的感觉还真是好,让兰花把一切难过都放下了,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
掏掏袖子,一文钱都没有,长园山是学道之所,又是名门正派,钱的事情自然不必操心。可是下了山的兰花却不同了,这样优厚的待遇,自是不会享受的了。
这下完了,用她脚力的角度来看,巫山离此地虽不远。但是天色不早,又没吃饭,哪有力气再走
兰花心中顿时黑暗,这是要露宿街头不可吗?
转念一想,长园山偶尔组织徒弟下山布施,这里的大户人家应该不少········心肠好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深秋的夜同样黑得很快,由于没有银两。
兰花扒着墙壁跳到一家当铺的屋顶上,将将坐下来。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没银两是最大的问题,现在是深秋,快立冬了,就在巫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呸呸呸。
兰花感觉到失礼,这不是玷污从小养她的家园么。
肚子咕噜噜的响,兰花使劲的吞咽口水,边捶打着肚子,真丢脸,这几年的清修白练了吗?
兰花盘坐在屋顶上,默练内功心法。逼迫着自己不要想吃的东西,这样就不会饿了。
可是肚子在不停的抗议,咕噜噜的叫着。就算念那些经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天毫不犹豫的黑了,守夜人出来掌灯时,闹街上的人才慢慢散尽。
兰花深深叹了口气,望着淡云勾月,不禁想起师傅来。
还是三月里,桃花旺盛,满是清香的院子里,一袭白衣的少年牵着她肥嘟嘟的小手,默立在沥雨亭外,一脸忧愁。
低头看她,她正费力的把他的袖子往上扒拉,无奈没劲一次次的滑落下来,罩住她粉嫩的小拳头,他的一根手指被她攥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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