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点,里面可能很深,你要记得来路。”芊儿把住他的胳膊。
“你放心!”霍兴安抓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海里。
霍兴安潜到巨石的下面,摸到一个豁口,游了进去。游了不远,里面变得宽畅起来,他摸着石头,沿着右边往里探索,探到一个可以深入的地方,又往里游,但游了一会儿,便狭窄了,然后就到了尽头。
他浮出海面,大口吸着气。看见霍兴安出来,芊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里面很大,还曲曲弯弯的,好像有很多小洞。我再去。”霍兴安道。
“别急。”芊儿抚平一处泥沙,在上面画起来。“你告诉我方位,我画下来,这样你每次知道去过哪里,没去过哪里。”
“好。”
于是每次回来,霍兴安都告诉她海洞里的地形,芊儿在地上画位置图,和他分析每次探索的地方。
这样进出了六次,第七次时,很长时间没见霍兴安出水。她担心的揪紧着胸前的衣衫,不知他水里的情况。终于,霍兴安冒了出来。他兴奋的抹着脸上的水。
“找到了?”
霍兴安点头:“只是,现在有些冷。”
芊儿拿过衣服披在他的背上,并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霍兴安暖和了起来,对她说:“你快脱了衣服,我带你游进去。”
芊儿轻轻的捶了他胸脯一下,害羞道:“谁要像你一样脱的半光。”
霍兴安亲了她几下,笑道:“好吧,那你一定要吸足了气,到了下面一定要抱紧我。”
“嗯。”
芊儿走向海中,趟到及腰深处,吸了一大口气,和他一起潜进水里。霍兴安带着她游进豁口,沿着海洞的左边向里面深入,拐了两个弯后,他向上而去,再游了一会儿,他攀住了一处突起,向上爬了两下,左手把住了一个边缘。他右手把住抱着自己的芊儿,将她托了上去。游了这么长,芊儿已经憋不住气,吃了好几口海水。一露出水面,她便呛咳起来。
他们从一个井口大小的窟窿口钻了出来,在地上喘息。
吐完了海水,芊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很奇怪。”
“哪儿奇怪?”
“如果这里真的是练功洞的话,那肯定不止这个海路的入口,一定还有别处。”
“这里一点光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那个入口在哪里呢?”
“你想,如果这里完全被封死了,就会像一个死墓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进来,虽然通畅喘息,但一定很憋闷,而这里不仅和外面一样,还闻不到任何浊气,不是很奇怪吗?”
“你说的是,这样看来,一定是有别的入口的,这里才不会觉得憋闷。”
他们坐了一会,起身摸索着石壁向里走。走了没几步,发现壁上有一个石缝,原来他们所在的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他们侧着身子挤进石缝里,扒着石壁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芊儿提醒他注意脚下,别踩空了。他们摸到石缝的尽头,发现没有了通路。芊儿举起手,向上探了探,道:“我们往上爬,上面是空的。”
于是他们在狭窄的石缝里用手按着壁向上攀,艰难的爬了数丈,到了一个平台上。
周围仍是一片黑暗。霍兴安道:“这个入海的井口原来如此隐蔽,常人就是发现这儿有个石缝,也未必想到下面能通到海里去。”
芊儿道:“你要记住来路,也许一会儿不得不回去呢。”
“嗯。不过有你在,哪儿都回的去。”和芊儿在一起,霍兴安心里踏实,一点都不慌。他拉住她的手,一起向周围摸索着。
他们拐过一个石壁。发现前面有隐约的光。他们循着光,矮身进了一个石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霍兴安打量着他们进入的这个大山洞,比在汪古部蒙古大营附近勃术巴囚困驭空子等的那个山洞要大的多,足有二十多人高,而且近似一个球状的圆,岩壁光滑像是被切削打磨过,在这个巨洞的球顶有一个小口子,一束天光射下来,像是从天庭上漏下的神光一样。两人相视而笑,都心想,费了这么大的劲深入海洞,却没想到去山顶找一找。
霍兴安道:“早知有这个入口,我们从山上做条绳子下来便好了。”
芊儿道:“这里,可能就是练功洞了。”她向这个圆洞的中间,光线直射下来的圆心走去。
“芊儿你看!”霍兴安发现了一具人骨,就在中间的位置,半陷在泥土里,骨头上和骨头旁有一个锈蚀了的铁盒,一柄剑,还有烂了的毛笔、钱币等。
芊儿看着那具人骨:“这个人,会不会是害了我娘的那个贼人呢?”
“芊儿,炼日神教历代教主的墓不是也在练功洞里吗?”
芊儿点头:“可能在旁边。”她看了看上面的天洞,“你回去,拿火引子来,再找到那个天洞口,从那上面多扔些树枝下来,我们好好看看里面。”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芊儿点头。霍兴安抱住她亲了一下,从石门摸了回去。
霍兴安摸索着,顺原路回到那个入海的小口。他潜出囚海石,回到船上,拿了火绒竹筒,穿上衣服向山上爬去。
他找了很长时间,才在灌木丛里找到了那个天洞口,像一个小井状的口,他向里喊芊儿,芊儿在下面答应。他将火引子扔下去,又捡了很多枯枝扔了下去。他想编一条绳子从天洞下去,但这个岛上泥土浅,没有大树,尽是矮小的灌木丛,也找不到藤蔓之类的。他心想,如果编草绳,可是颇费时间,一天功夫都不能完成。于是他仍从海中游回洞里。
等他爬上去的时候,发现洞里一片亮光,芊儿正举着火把等着他。芊儿道:“这里,我已经看了一遍了。”她拉住他的手,带他向里走。
他们转过刚才的小石门,走进旁边的一个石室里。霍兴安看见石室的地上并列着四口石棺,但是石棺的棺盖都掀开在一边。
“这就是炼日神教的历代教主吗?”
“是的。”芊儿道,“我看了棺盖,上面有闵教主的名字。”
“你把这些棺盖都打开了?”
“不是我打开的,一定是那个贼人打开的。你看,”芊儿移近火把,“棺盖的背面刻着什么?”
霍兴安上前一看,看见每个棺盖的背面都密密的刻了字,左边的两个刻的字较少,右边的两个较多。“咦?”他道,“这不是,我们练的口诀吗?”他发现右边第二个棺盖的背面的刻字有一部分和叉海渔怪那石板上的口诀一模一样。
芊儿道:“我怀疑的没错,我们所练的正是炼日神功。只是,我们只练了这一部分,也就是第二层的一半。”
“你是说,我们直接练了第二层?”
芊儿点头:“这几天,我能感觉功力从身上渐渐散去,也就是功法上所说的元阳。你感觉呢?”
“我要是不练功,也有那样的感觉,就像叉海渔怪说的,脚底慢慢有气散出。”
“这正是我们直接练了第二层的原因。第一层,”她指着最右边的石棺说,“这个金棺里,想必就是教祖,这上面的功法应该是第一层,第一层的功法,应该是炼日神功的原力,我猜,如果从第一层开始练起,你所得的元阳.根本就不会散失,也不用刻意去保固,便可永驻体内。我娘说,每一代教主,都发展了功法,但都是在前一代的基础上,万变不离其宗。”
“你说的一定是,那我练练看?”
芊儿点头。
“我还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一张写着炼日神功的纸落到了叉海渔怪的手里呢?”
“当然是因为那个贼人。”
芊儿拉着他回到那个球状巨洞里,看着那具白骨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贼人。就是他,抄下了棺盖上的功法。你看,他身边的笔。”
“他明知出不去,会死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抄下功法呢?”霍兴安环顾光滑的四壁,又仰头看那天洞,心想,除非变成壁虎,才能爬上去,或者变成鸟飞出去,否则就算有了炼日神功,也没人能出的去。
“你能游的进来,怎知别人就游不出去?”
霍兴安恍然大悟:“这个人会水?”
“当然会,他当初藏在船下才偷偷的跟着我娘。”芊儿道,“我娘以为封了洞口,他会死在这里,但是没想到他游出去了。”
“你娘不是知道有那个海洞的传说吗?”
“我娘知道,但也当作是传说而已,我娘从来没见过那海洞的样子,那个地方太难发现了,谁知道那里可以通向海里呢?但这个贼人被封在洞里后,一定到处摸索,任何地方都不放过,最终发现了那个入海的地方。”
“他既然出的去,怎么又会死在这个地方呢?”
芊儿指了指那尸骨:“他全身断了多处,腿断了,肋也断了,看来是摔死的。”
霍兴安一看,果然是这样,芊儿要是不说,他也不会注意到。他暗赞芊儿的眼力。
芊儿道:“他游出去之后,游回日焰岛上,取了纸笔等,又驾船而来,做了一条绳子从天坑爬下来。哼,那时他心中一定十分得意,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我明白了,他抄下了功法,再爬上他下来时的绳子,谁知绳子断了……”
“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想每次都沿着绳子下到练功洞来练习神功,觉得很不方便,便抄在了纸上,准备带回日焰岛练习,谁知遭了报应。”
“可是,那张纸怎么会……”霍兴安还是迷惑不解。
芊儿道:“可能是这样的:他抄了几张纸,放在怀里,但是摔了下来,纸也散落了一地。后来呢,有一只鸟飞了进来,衔了其中一张去。凑巧那叉海渔怪漂到这个岛,或者漂到附近的其它岛,无意中得到了那张纸。我想就是这个道理了,再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你说的这个原因,一定就是了。”霍兴安深深点头。
芊儿道:“他没想到终于还是死在了这里,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炼日神功却被叉海渔怪分了一杯羹去。造化就是这般弄人。”
霍兴安为之叹息。
当日,芊儿便将炼日神功的所有四层功法背了下来,而霍兴安也从第一层练起。之后的日子,每天霍兴安都会带她游进练功洞来,他练习炼日神功,而芊儿便在一旁指导他。
他开始感受到炼日神功的奇异力量,仿佛体内的一些秘窍被纷纷打开,而功法每前进一步,他就感觉某个要脉被熔作一条火流一般。
芊儿对霍兴安说:“这就像一圆又一圆,离圆心越近,功力越高,就像离太阳越近,你就会越灼热一样。”
练到第七日,霍兴安已经将第一层功法练了大半,只觉体内元阳蓬勃,仿佛万焰汇聚,光芒破茧,热力随用随出,现在每当带着芊儿游进洞里后,他都会发功给芊儿暖热一下她的身体,觉得内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而且也的确如芊儿猜想的那样,元阳不再失散,同时也没有出现如叉海渔怪所说的炽热难耐非要在海水里冷静的情况,他虽然元阳日增,但只是在练功和发功的时候感到灼热,平常元阳并不主动激发。
芊儿虽然不练习神功,但她参悟功法,给霍兴安解释每一个诀窍所在。霍兴安问她:“这炼日神功全是导引元阳之术,好像没有任何武功技法。”
芊儿道:“我娘说,当你练了炼日神功的时候,很多功夫你便会无师自通,什么拳法,脚法,剑法,刀法的,无不可以从中自由的变化而来。元阳打通了灵窍,游走体内,今后会驱使你不自禁的按元阳之气的导向,任意形随体变,所谓通天自在境界,莫过如此。”
“我哪一天会到那个境界?”
“你才开始练,只是凭着要诀慢慢的打通各处秘窍,但要想完全功成,恐怕得数月以上。这第一层你快要练完了,只是熟悉了功法,你还要慢慢的修炼元阳才行。”
霍兴安点头称是。
半个月过去了,霍兴安完全熟悉了第一层的功法。一日,芊儿道:“等你练完了全部功法,就成为寿星了。”
“什么寿星?”
“你就会比我活的长,成为老寿星。”
霍兴安摇头:“我不要活的比你长,我只要活的和你一样长。没有你在身边,还有什么意思?”
芊儿深深的望着他:“没有我在身边,你可以再找一个能陪在你身边的呀。”
霍兴安抱住她:“我只要和芊儿在一起,我只要芊儿陪着我。”
“芊儿会发脾气,会不讲理,会烦着你,你还愿芊儿陪着你吗?”
“可是你说过,再也不会发脾气的,不过……你要发脾气,也由着你,我也要你陪在身边。”
芊儿一笑:“你是‘芊儿的傻夫君’。”她依在他的臂膀里,心中蜜意荡漾。
“芊儿,你刚才说,练完神功,就能活的长寿吗?”
“不错。人们一心想得到这炼日神功,并不是想称霸武林,只是想多活上几十年而已,当然,如果能称霸天下,也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炼日神功真是神功,快赶上秦始皇老儿想寻找的长生不老药了。要是你能一起练就好了。”
“我说了,我不会练的。”
霍兴安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他心里轻叹着。
芊儿捏着他的手指道:“你现在有了炼日神功,我打不过你了怎么办?”
霍兴安心里好笑,道:“那我也不会欺负你。”
“那你要起个誓:对我,永远不得用炼日神功。”
“对你,我什么功夫也不会用。”
“我只要你起誓,你认真一点。”
“好好,”霍兴安正色道,“我对芊儿永远不使用炼日神功,除了……”
“不许有‘除了’。”
霍兴安笑道:“除了给你疗伤。”
芊儿用脸磨着他的肩头,柔声道:“好吧,只允许这一点。”她仰起脸,向他递上温软的樱唇。
又一个黎明慢慢染红了出霞岛,霍兴安和芊儿走上山顶。
乍现的阳光正渐渐映亮脸庞,他们拉着手,感觉着无限的温暖和希望。
霍兴安道:“牙教祖的炼日神功,就像是从那太阳里获得的一样。”
天际处,朝霞四射,波光粼粼,一轮燃动的太阳正从海中冉冉升起,霍兴安只觉体内真气蓬勃,有如霞光万道,激荡四海。
霍兴安问芊儿:“我学了炼日神功,是不是要向牙教祖磕头认师呢?”
芊儿道:“你的炼日神功,最初来自叉海渔怪,并非教主传授,没有教主的收徒之礼,你便不算炼日神教的弟子,现在练了神功,是机缘造化而已。”
“哦。”霍兴安知道芊儿的回答有些巧辩之意,但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以炼日神教传人的身份行走江湖。
海风拂动起头发,海潮开始涨起,阳光里,霍兴安襟怀舒畅,他拉着芊儿的手,满怀喜悦。
“你看。”芊儿忽然伸手,指向日焰岛的方向。
霍兴安顺着她的所指望去,只见一个很小的船影出现在了南边的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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