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冲进了屋子里,但都不是坛翁的门下,眼见辽东鹰王的援手越来越多。坛翁对霍兴安道:“快进坛子。”
霍兴安会意,和孔不易跳进了坛子里。坛翁挡了几下,也进了坛子里。他踩着坛子滚动起来,庞然大物又在屋子里横冲直撞起来。
不过,坛翁自己滚的兴起,可苦了霍兴安和孔不易了,两人跟着坛子天旋地转,几乎要呕吐起来,而且坛子里又臭又臊,熏的霍兴安几乎要闭过气去。
滚了一会儿,见辽东鹰王等几个人纷纷躲开,伤不到他们,这边的霍兴安和孔不易又滚的欲生欲死,坛翁干脆停了下来,将坛子扣到地面,三个人坐下休息。
坛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三个人的喘气声,在坛里呆了这一小会儿,渐渐的,霍兴安已经不感觉骚臭了,只觉得憋闷。他听见坛子上响起当当的声音,显然是外面在刀劈剑砍。坛翁笑道:“这坛子所用的瓷料非常奇特,坚固无比,刀枪不入,放心好了。只是……”他对孔不易道,“孔兄中了袖风刀,这可麻烦了,这袖风刀上有金蟾之毒。”
霍兴安刚才听坛翁说过金蟾的事,便说:“坛翁前辈熟悉这毒吧?可有解药?”
“我还没等用那些金蟾,就被鹰王老贼偷去了。”
霍兴安又问:“孔医师自己可有办法。”他非常担心孔不易。
孔不易长叹一声:“金蟾粉的毒,是天底下极厉害的毒,解药倒也可有,但需要慢慢研制才行。”
外面的辽东鹰王仿佛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似的,他敲了敲坛体。
坛翁将坛子的一侧抬高,外面的光漏进来。“缩脚,”他说,“可能会有暗器进来。”霍兴安和孔不易连忙向后退。
见坛子漏出缝来,辽东鹰王俯身大声道:“孔神医中了袖风刀的毒,不要着急,一时半会还没有大碍,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乖乖的出来,保你无恙。”
“你的鬼话,谁信啊?”坛翁道。
“你以为躲在这坛子里,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有一个典故叫瓮中捉鳖,你知道吗?”辽东鹰王对坛翁讥讽道。
虽然坛子被抬高了一个缝,霍兴安还是觉得憋闷,他觉得坛翁的这个主意可不太高明,躲在这里不是活活憋死,也被人活活堵死了。他说:“我们冲出去吧。”
坛翁想了想,道:“咱俩把坛子抬起来,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向外迅速的挪上几步,再放下来,挪到院子里去。”
霍兴安道:“那他们不是仍会跟着吗?”
“笨蛋,咱们到了院子里,再趁机往前挪,然后滚下坡去,让他们追不上,再趁机抢了马跑。”
霍兴安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要命的主意。“这……坛翁前辈还是再想一个更好的吧。再说,孔医师中的毒怎么办?”
“我们想法抓住他的儿子,让他交出解药来。而且他要的是孔兄,肯定不会看着孔兄死,我们就是不抓他的儿子,过不了多久他也会送来解药。”
一旁一直沉默的孔不易道:“两位的好意,我孔某深谢了。我看,我还是先出去,两位趁机脱身的好。让两位和我一起送命不值得呀。何况,外面还有我的内人和孩子……”他叹息着。
“那我坛翁岂不是向他认输了。”坛翁哼了一声,“要是孔兄被他们制住了,再救孔兄可就难了。当初那老贼偷了我的至宝金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要的回来。一旦孔兄被他们掳了去,我还找谁讨药去?”
霍兴安心想,我也急着向孔医师讨药啊,可是,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却怎么开口?
坛子放了下来,又是一片漆黑。外面又敲了敲坛体。
再次支起坛子,只听辽东鹰王在外面说:“看来坛翁是不想出来了。我又想起一个典故来,叫请君入瓮。这个你知道吧?……我要在坛外架起柴火,来个焖烧鸡,怎么样?”
坛翁回道:“那你得到的就是一个焖烧孔不易,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国师说了,不能得之,便可杀之。下下之策,我只有来个玉石俱焚了。”
坛中的三人都是大惊。坛翁对二人道:“这个,还真像蒙古鞑子的风格。”他冲外大声道:“辽东鹰王现在果然是蒙古人的鹰犬了!”
鹰王道:“我祖上札答兰部,本就是蒙古人。”
“原来是外邦鞑子老贼!早先真是瞎了眼,和你认识一场。”坛翁恨声道。
“你我完全可以化敌为友。”
坛翁气的落下了坛子,“呸”了一声。
霍兴安想起一个办法,说:“如能把那个鹰王引到坛子跟前就好了。”
“不错!”坛翁道,“引他过来,用剑斩断他的脚。不过……”他又道,“老贼狡猾的很,恐怕不会上当。”
“能伤到他也好呀。”
“哎,要是我的剑上也涂了毒药,飞出一剑,也让他……”坛翁忽然想到了一点,对孔不易道,“孔兄,你研药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制过什么厉害的毒出来?”
孔不易道:“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坛翁像是落水中抓住了一根草杆。
“不过我才研磨了一副药粉,尤胜于毒。”
坛翁一听,大感兴趣:“怎么用?”
“是几种花草和虫子制成,沾到皮肤上,会奇痒无比,千抓万挠也不解痒。”
“用水清洗呢?”
“那反而会烂皮肤。”
霍兴安心想,这和星婆的穿心鬼手印倒有一似。
“太好了!这千抓万挠粉在哪里?”坛翁急问。
孔不易道:“在院子东边的房子里。”
坛翁问清了位置,让两人准备好,自己忽然将坛子撑起竖了起来,霍兴安急忙拉着孔不易跳进去。见坛子又开始转动,辽东鹰王等人四散躲避,暗器击在坛身上叮当作响。坛翁踩着坛子将其滚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打转。霍兴安与孔不易在坛中翻滚互撞,痛苦不堪,直到坛子又轰然的撞开了一个房门,滚了进去。
坛翁跳出坛子,和霍兴安一起将坛子推到门边,堵住洞开的房门,也顶住摇摇欲坠的门梁。
这间屋子看来是孔不易制药的屋子,里边摆满了罐罐钵钵的药物,还有几口缸。架子上则挂满了葫芦和竹筒。孔不易半天才从晕眩中清醒,到架子上去拿一个小竹筒。
辽东鹰王在屋外叫道:“坛翁,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坛翁道:“有本事你钻进来。”
辽东鹰王没有回应的站在院子里。坛翁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发现鹰王的手下将孔不易的内人和孩子带了过来。
孔不易将竹筒里的白色全部粉末倒在一个小石臼里,并拿出一个小石棍。他又打开一个葫芦,从里面倒了一些绿色的细沙状的东西在石臼里。坛翁看了一眼,问:“这就是那个千抓万挠粉?”
孔不易用布包住手,然后用石棍轻轻磨了磨,将两种东西掺和到一起,说:“这就是了。一种是虫子的肉糜晒干了,一种是花草的粉晾干了,共有七种成分,和在一起才有作用。”
坛翁看见石臼里的粉并不多,便问他:“只有这么点吗?”
“只有这么多。”孔不易道,“里面的东西很难得到,我也只得了这点。”正说着,外面有一个辽东鹰王的手下叫孔不易的名字,孔不易没有理会。
坛翁挠了头:“孔兄,这个粉看来常人碰不得,我们怎么用呢?”
霍兴安插言道:“我们用纸包住扔出去。”
“这个主意好!”坛翁大笑道。
“孔不易!”外面的人叫道,“你的儿子在这里,再不出来,他就要见他姐姐去了。”
孔不易大惊失色,跑到窗前道:“手下留情啊!”
“手下留情,当然可以。”说话的是之前的锦袍年轻人,胳膊和手上都缠了布带,左手手指已经全无只剩了手掌,显然刚才受了坛翁的剑伤。他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辽东鹰王,尖声对孔不易道:“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一!”他不待孔不易回答,立即喊出了“一”。
孔不易头上渗出了汗,嘴唇颤抖。
“孔兄!”坛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边霍兴安找了两张纸,小心翼翼的将石臼里的粉分别倒在上面,将纸包成团。
“二!”
孔不易忽然拿过那两个纸团,伏在袖里。“坛翁,让我出去罢。”
“孔兄,小心啊!”已经来不及犹豫,坛翁立即推开坛子。
可是坛子刚移开,“三”字已经快速的喊出来,像是有意捉弄孔不易似的。没等孔不易出门,只听妇人一声大叫,扑在了倒地的孩子身上。“啊!”孔不易几乎要晕倒,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孩子。妇人大哭着撞向锦袍年轻人,抓住他的手腕,像是要抢他那还滴着血的剑。那人用左膝顶了一下妇人的后背,妇人仍然把着他的手腕不放,干脆顺势将脖子向剑刃上一送。
孔不易跑到孩子跟前的时候,妇人也倒在了孩子旁边。孔不易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他目眦欲裂的转头瞪着那一脸冷漠的锦袍年轻人:“你这个狗贼!”之前杀了另一个孩子的手下从旁边过来,用剑指着孔不易道:“你敢骂小鹰王!想和他们一起去吗?”孔不易双臂上扬,两袖一抖,两个纸团分别向这两个人掷去。那人后退一步,用手挡了一下,纸包散开,粉末扑洒了他一手一脸,小鹰王反应倒是快,用剑将纸团劈成了两半,但粉末还是飞沾了他的半个脸。粉末在空中飘扬,后面的辽东鹰王见状,心知厉害,迅疾纵身翻到墙头,又纵身到屋顶上,而其他的人不明就里,只是挥动胳膊。
粉末慢慢飘散在地。坛翁见状,冲出了屋子,想将孔不易救回,屋顶的辽东鹰王早有准备,一把袖风刀嗖的甩向了他,坛翁侧头躲过,这把刀和之前的袖风刀不同,掠过了坛翁后又回旋着飞了回去。鹰王刚要跳下来,却见小鹰王松了手中的剑,用手使劲的挠脸。旁边的几个人也纷纷的挠着手、脖子、脸等沾了粉末的地方。趴在妇人身边的孔不易也显得极不舒服,但孔不易忍住痒,捡起小鹰王掉在地上的剑,大喝着“狗贼”,向小鹰王刺去。辽东鹰王叫了声“当心”,左手连挥,两把袖风刀飞向孔不易。挠脸的小鹰王急急后退,孔不易的剑刺到胸前时软了下来,坛翁来不及去挡那飞刀,只见两把刀分别插在了孔不易的颈上和后脑上。他扶住倒下的孔不易,痛惜的喊着:“孔兄!孔兄呀!”
辽东鹰王跳下来,走向坛翁。坛翁抬头:“老鹰贼你还敢过来?小心我洒你一脸毒粉。”辽东鹰王看了一眼周围,周围的手下正奇痒难耐的抓挠着肌肤,有的已经抓出了深深的血痕,有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有的往坡下跑去想跳进溪水里。看见自己的儿子小鹰王也不停的挠着抠着,他大声道:“忍住!”
“痒死了!忍不住……”小鹰王痒的胡抓乱挠,甚至用指甲抓下一片皮来。
屋中的霍兴安看着他们奇痒欲死的样子,心里也不禁害怕。他看了一眼石臼中,已经没有了粉末。他心想,要是再有一包千抓万挠粉就好了,必定让那辽东鹰王也尝尝这个滋味。
小鹰王已经满脸是血,这样挠下去,非将骨头挠出来不可。辽东鹰王大骇,问坛翁:“这是什么毒?解药在哪?”
坛翁哈哈大笑,指指孔不易:“你到阴间去问他好了。”
辽东鹰王看着地上的孔不易,怒哼了一声,上前抱住痛苦不堪的小鹰王,跃上马,向山下奔去,满院哀号的辽东鹰王的手下也跟着纷纷而去。
坛翁站起来,看着孔不易的尸身,连连摇头。这时,一个阴影在他头顶渐渐扩大,连声怪叫中,一只黑色的大鹰忽然俯冲下来,显然这只鹰是冲着地上的死人去的。见巨大的鹰影向自己盖来,坛翁挥剑驱赶,但这鹰来势凶猛,并不害怕坛翁的剑,反而用翅膀扇他,用喙啄他,左右攻击,上下飞扑,坛翁的剑却触不到它。地上的灰尘都被它巨大的翅膀扇腾起来。坛翁生怕地上的千抓万挠粉再飞沾到自己身上,只好跳开十来步远。
眼看鹰落在孩子身上要啄食起来,霍兴安拾起石块和泥块朝鹰扔去,他投的极准,几下子就逼的鹰仓皇的飞起,在院子上空盘旋不敢下落。这时山下传来了哨声,那鹰仿佛得了命令,振翅向哨声的方向飞去。
霍兴安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心道,这些人简直杀人不眨眼。他蹲到孔不易身边,轻轻拔出插在他头颈上两把袖风刀。那辽东鹰王走的急,竟然忘了收拾自己的兵器。他想起那辽东鹰王的出手,真是迅疾如电,如果袖风刀冲自己来,自己可未必能像坛翁那样躲的过去。
“这小刀你留着吧。”坛翁说。
“天南四柄剑,地北三把刀……”霍兴安喃喃自语着,他对坛翁说,“辽东鹰王的袖风刀应该排在地北三把刀的第一位吧?”
坛翁点了下头:“本来辽东鹰门是擅长暗器的,该门派精通各种暗器,堪称暗器之王,不过这鹰王老贼几十年来偏爱这一种刀法,将这袖风刀练到出神入化,再加上我的金蟾粉毒,可谓独门毒刀。”
想到刀上有金蟾之毒,霍兴安小心的捏着那刀柄,刀柄很短,只有拇指那么长,他心想,那鹰王能在袖中随意出刀,又能在空中回旋接刀,真是技法纯属。
坛翁对霍兴安说,那些至宝金蟾原是南蛮泽地里的稀有之物,自己苦等多年,才用重金从番使手里得了几个,精心的养了二十多年,哪料那辽东鹰王觊觎已久,竟然趁自己不备偷走了金蟾,一个没留。当时自己找到辽东鹰王,他却矢口否认,后来听江湖上说那袖风刀涂有金蟾巨毒,中刀即死,才确定是他所为。
“坛翁前辈养这些金蟾,也是为了取它们的毒吗?”
坛翁点头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伤人。”他叹了口气,回忆起往事,“二十年前,我在一伙盗墓贼手里发现了一本隋朝时候的秘笈,里面的一种功夫十分奇妙,我只练了半年,便在巫山大会上扬了威名,竟然接住了炼日神教教主的十招。”
“只有十招?”
“当时天下能接住她五招的都寥寥无几呢。我能接上十招,已然让整个武林对我刮目相看。”
“哦。”霍兴安咂舌道,“炼日神教的功夫那么厉害?”
“那当然了,谁不想成为炼日神教教主的徒弟呢,习得一招半式便可以名动天下。”坛翁神往道,“可惜那炼日神教不收男弟子,那教主恨男人如有寇仇似的。”
“那是为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坛翁接着道,“我当时颇为得意,回去后更加潜心修炼那个功夫,哪知那个功夫有点邪门,越往上练,越需要一些毒来配合。”
“是要服毒吗?”
“不错。起初只需要服用一些小毒既可,那个功夫会让你逼出毒来,然后你的功力就进了一步,但你如果想往下练习,就需要越来越强的毒性。哎,我也是迷了心智,明知道那是一个邪道的功夫,却偏偏锲而不舍。我养了越来越多的毒虫,但毒性都不令人满意。而金蟾还没养到时候,只能再等。我练了五年后,平常的毒蛇见了我都会绕行。”
霍兴安听的暗惊。
“我听说洪道门的三日鬼比较厉害,便去讨要,但人家不给。我心想,干脆我自己研究一种比你三日鬼更厉害的毒来。我便将所有能找到的毒物都混到一起,想尝试一下。但那次却出了意外。”他苦笑道,“家里的一个小丫环给我熬药,误将那些做好的毒物当作药材熬了汤,本来服了毒是要运功来抵的,当时以为是汤药,也就没发功,待我浑身巨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拼命的发功抵御,但已经晚了,当时我便走火入魔,险些丧命。”
“那后来呢?”
“后来幸亏找到了孔兄。孔兄脾气古怪,和我却是一见投缘。他用了一些奇方,让我慢慢的恢复了身体,但是那功夫却无法恢复了。而且我得经常服用孔兄的药,否则的话,每隔三个月我便浑身巨痛,经脉肿胀,半昏半迷,严重的话恐怕就再也醒不了了。”坛翁看了一眼孔不易,深深叹道,“孔兄这一去,我又要遭难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办法倒是有。”坛翁道,“虽然孔兄帮了我,暂时救了命,但我不甘心。我潜心研读那本书,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如果用最毒的东西,在适当的时机,可以再逼出那种功力,而且还会超越以往的功力。所以见金蟾要养成,我十分高兴。没想到被鹰王老贼偷了去,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如果能找到辽东鹰王的话,也许还能……”
“从他手里夺回金蟾?那可太难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哎,如果我当时没有走火入魔毁了奇功,辽东鹰王未必是我的对手。”他长吁短叹着,“我可怜的孔兄啊……”他对霍兴安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坛翁唤回了几个躲散在外的门下,和霍兴安一起,将孔不易夫妇和孩子安葬在了后山上。
坛翁对着孔不易的墓磕头不止:“感谢孔兄这些年救命之恩,可惜我坛翁未能保住你全家,如有机会,定当杀了那鹰王老贼,替你报仇!”
霍兴安心想,这坛翁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安葬了孔不易,坛翁和霍兴安一起回到孔不易的屋子里。坛翁在各个屋子翻找着药物,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要的,只有叹息不已。霍兴安想到奄奄一息的兀盏,心想此番功夫又白费了,也不禁叹息。
坛翁对霍兴安说:“看来贤弟也是来求药的吧?”
霍兴安点头。
“你想找孔兄求什么药呢?要治何病?”
霍兴安便把兀盏的事说了。
“如果孔兄活着的话,也许还有办法。”
霍兴安无奈道:“哎,那个兀老伯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两天,”他摇头自语道,“也许走的时候应该再多给他吃一颗回天丹……”
“回天丹?”坛翁问道。
霍兴安不解的看着他。
“你说的可是回天丹?”
“是的。”
“贤弟可是长白老怪的门下?”
“笑天祖是我的师祖。”
“哦。很多年前,我和笑天祖在困龙山上喝过酒。”坛翁道,“长白老怪深居山林,不问世事,不知还记不记得我坛翁。”
“师祖一定不会忘记的,何况你们是故交。”
坛翁笑道:“长白老怪自成一派,也有一些奇方妙药,我和他不算深交,他的宝物倒有听说,这回天丹就是一个好东西。”
霍兴安下山的时候,笑天祖让他带了回天丹,但他不知回天丹有这么好。
坛翁问他:“你给那个老伯服了回天丹,他可有好转吗?”
霍兴安摇摇头。
“那你找孔兄也没用了。回天丹都不能让他回光返照,那么他已经没什么活气了。”
“哦?”
“嗯。这回天丹很好,虽然不及孔兄给我的驱魔灭火的药,但也有点灵效。”坛翁客气的说,“不知贤弟能不能赐我一丸两丸的,坛翁不胜感激!”他恳求的望着霍兴安。
见坛翁这么说,霍兴安从怀里将剩下的回天丹都取了出来。“坛翁前辈不必客气,就剩这几丸了,都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
“坛翁前辈快收下吧,这回天丹,你比我更需要它,如果能帮上你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坛翁连声感谢,长鞠到地,霍兴安连忙将他扶起:“前辈别客气,霍兴安可当不起。”
“贤弟义薄云天呀。”
“兴安帮点小忙而已,坛翁前辈不要挂在心上。”
“贤弟别叫我前辈了,就叫我坛翁的好,江湖里,能者为上,义者为尊,管它什么前辈后辈晚辈小辈的,贤弟鼎力相助,我应该敬你才是。”
“坛翁抬举兴安了。”霍兴安只好拱手道。
坛翁数了数布包里的丹药,只有五丸。他道:“不知长白老怪还制了多少?”觉得疗病有望,坛翁不禁高兴起来。
“师祖做这丹丸,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不多,我下山的时候,他全给了我。”
“看来长白老怪极为宠爱霍贤弟。”坛翁脸现失望之色。他更加珍惜的包起丹丸,收进怀里。“霍贤弟,你和我真是投缘,咱们去喝上几杯怎样!只是孔兄粗茶淡饭惯了,这里连滴酒都没有,咱们只有到镇里去。”
知道现在回豁口村也没什么用了,加之心里怅然,霍兴安便点了点头。
坛翁死了不少门下,人手已不够抬那巨坛,只好在附近雇了几个乡民,才将坛子抬下坡去。
坛翁和霍兴安来到之前喝酒的酒馆里,要了酒,对饮起来。
坛翁很有酒量,之前已经喝了个半醉,这时又开怀的喝起来。酒酣耳热中,他对霍兴安道:“霍贤弟,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可要回去见长白老怪?”
霍兴安是有些想念笑天祖,但他心里挂念着几个人。他现在想回兀老伯那儿看一眼,但最想去的是那兰悦所在的地方。“我可能要往西去。”
“哦?那也许咱俩会同路。”
“你是要准备去哪里?”
坛翁叹了一口气,道:“霍贤弟给我的这几个回天丹,可帮了大忙了,不过,这些丹丸应的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孔兄这一去,再难找到和他一样的神医,制出救我的神药来。所以我想去大漠里找喀勒哈族讨要一种药。”
“那是什么药?”
“我也不知是什么药,孔兄说只有那个药能彻底医好我这走火入魔的邪病。我早就想去找那药了,以前因为孔兄尚在,门下事又多,就一直耽搁着。现在迫在眉睫,我不得不去找了。”
“那我们可能同路,”霍兴安想了想,“你要往大漠去,我要往蒙古方向去……”
“你要去蒙古?现在可乱的很。”
“你不也得经过那里吗?”
坛翁笑道:“也是,也是!如果能再遇到鹰王老贼,不妨再打一架!哈哈。”
和坛翁痛饮了一番后,霍兴安和他一起在镇上暂歇。之后没有再见到辽东鹰王的人。想起鹰王手下中了千抓万挠粉的惨状,霍兴安心想,孔不易真是一个身怀奇术的高人,说是药王也不为过,如果他不死的话,制作出大量的这种毒粉,我们守卫边城便容易的多了,可惜他死了,真是国家的遗憾呀,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被国家所用呢?而苏大哥说,那些蒙古人却到中原来四处收罗高人,求贤如渴,野心勃勃,如果我们的皇上也有这样爱才之心和求贤之心就好了,那个勃术巴,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像孔不易这样的高人不知有多少已入了蒙古的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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